泠贵妃得了通传以后,袅袅娜娜地走进去,向着他妖娆地行了跪安礼。
陌孤寒头也不抬,淡淡地道:“免了。”
泠贵妃抬起一张精致的俏脸,瞬间就撅起两瓣红唇,委屈道:“皇上宁可躲在乾清宫里看这些乏味无趣的东西,也不去看一眼妾身,难道妾身还不及这山水峰峦好看么?”
陌孤寒听及“山水峰峦”四个字,抬起头瞥了泠贵妃腰身一眼,竟然心中无端生了绮念,猛然间想起某人的妙处,一阵悸动,那“山水峰峦”可的确比这江山还要锦绣。
只是可惜......
泠贵妃敏感地觉察到了陌孤寒眸中一闪而逝的暖意,上前便揽了他的胳膊,一厢娇嗔,一厢慢捻:“妾身天天眼巴巴地盼着,这脖子都抻得疼了。”
陌孤寒放下手中的地图,站起身来,一把圈起泠贵妃的腰身,目光灼灼地扫过她白皙丰盈的脖颈。泠贵妃因为身材略微丰润一些,锁骨也圆润,不如月华的玲珑有致。
陌孤寒温热的鼻息喷在她的颈间,她忍不住嘻嘻娇笑,趁机便揽住了陌孤寒的脖子,媚波流转,一声娇而柔的长唤:“皇上!”
她耳朵上的蓝色宝石耳坠随着她身子一转,在陌孤寒面前划过一道炫目的光,颤颤巍巍。
陌孤寒缓缓松了紧揽着她腰身的手,眸中刚刚升腾而起的灼热慢慢消散,风轻云淡:“泠贵妃到朕这里来做什么?”
泠贵妃双颊晕染着不自然的红晕,媚眼如丝,眉梢一挑:“妾身没有事情就不能来看看皇上么?”
陌孤寒捡起案上的地图,目光从泠贵妃的身上跳跃过去:“朕很忙!”
泠贵妃察言观色,立即识趣地换了声调,满脸怅然:“妾身是来相请皇上百忙之中抽出些许空闲,到妾身的椒房殿里稍坐,休息一会儿。”
“有什么事?”
泠贵妃努力让自己端庄柔婉一些:“太后赏了妾身一尾古琴,只是妾身手拙,溃不成调,所以相请了几位旧日闺中姐妹前来指教。她们个个都是音律高手,一曲绕梁,可谓人间难得几回闻,所以想请皇上移驾,过去共赏雅音。”
陌孤寒已经坐下身子,明显对于泠贵妃所谓的琴宴兴致缺缺:“你知道朕向来对于这些附庸风雅的东西不感兴趣,贵妃自己尽兴就好。”
面对着陌孤寒的不解风情,泠贵妃也是无可奈何,她微蹙了描画得尖尖细细的柳叶眉,委屈道:“皇上就这般辜负泠儿的一片苦心么?”
陌孤寒已经捉起了一旁的毛笔,饱蘸浓墨,头也不抬:“贵妃的心意朕心领了。”
泠贵妃壮着胆子,纤手攀援而上,扶住了陌孤寒的肩,撒娇卖痴地轻轻摇晃:“皇上若是不肯赏脸,妾身可果真在皇后娘娘和诸位姐妹们面前失了脸面。”
陌孤寒握笔的手一滞:“皇后竟然也参加?”
泠贵妃点点头:“人家可没有皇上这样难请,泠儿的嘴巴都说干了,皇上还不肯赏脸。”
笔尖上的浓墨滴落下来,在宣纸上缓缓晕染开,陌孤寒慢慢地放下手中毛笔:“依了你。”
泠贵妃兴高采烈地雀跃着,眸中却一闪而过一抹腾腾怒气:“妾身谢过皇上。”
------------
第一百四十一章 当众调戏
泠贵妃的琴宴,就设在椒房殿,大殿里炭盆烧得旺旺的,撩帘进来便是扑面蒸腾的热气。
月华顿住脚步,只觉得面前一片姹紫嫣红,有些眼花缭乱。空气里弥漫着馥郁的脂粉香气,将殿中陈设的新鲜瓜果的香甜气息严严实实地掩盖起来。
她不禁蹙了蹙眉头。
殿中端坐的贵女们扭过头来,见她气度不凡,知道不是寻常妃子。有眼尖的,已经认出了她头上的金雀钗,慌忙拜倒在地,恭声请安。
月华扫视一圈,并没有看到泠贵妃,只有椒房殿里的几个宫娥侍候茶点,雅嫔自然也在其中。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了什么答应过来,是向着陌孤寒展示自己的贤良?还是心中压抑不住的好奇?踏进来,她便有些后悔了,这不是自己给自己心里添堵吗?
她还没有来得及赦免众人平身,殿外便传来声声通传:“皇上驾到!”
他竟然也来了!
他原本就是应该来的,不是吗?
月华有点害怕被陌孤寒看穿自己的小心思,慌忙敛了面上神色,强作一脸淡然。
陌孤寒与泠贵妃并肩而来,踏步走进大殿,立即有宫人上前伺候,解下厚重的狐裘披风。陌孤寒便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月华,挑挑入鬓剑眉,佯作意外。
“皇后竟然也在这里?”
月华恭敬地请过安,敛容道:“泠贵妃盛情,妾身是个粗人,只是过来做个听客。”
陌孤寒便昂首阔步地从她身边走过去,径直端坐于上首,她的回答也只是听了一半。
月华自嘲地笑笑,环顾四周,见陌孤寒首座跟前也仅仅只是安排了一个席位,泠贵妃已经相跟着亦步亦趋地走了过去,亲昵地攀附着他的胳膊,分明是在众贵女面前存了争强好胜的心思,想要给自己一个难堪。
月华静静地站在原地,不动声色,犹如月光流照,静谧安然。
陌孤寒见她伫立不动,脚尖一转,长臂微微使力,泠贵妃便流水一样就势在他身边坐了下来,犹自得了便宜卖乖,羞涩地低喃一声:“皇上,这是皇后娘娘的位子,妾身坐不得。”
陌孤寒用眼尾瞥了月华一眼,她看起来风轻云淡,丝毫不以为意,心中赌气:“朕说坐得便坐得。”
泠贵妃黏着陌孤寒,得意地望了月华一眼,犹如挑衅似的抬起下巴。
殿里众人偷偷交换了一个微妙的目光,看一眼被冷落的月华,唇角微有讥讽。
若是平日,月华懒得计较一个位置,但是今日却不一样。今日当了诸多贵女的面,尤其还是将来要入宫伺候陌孤寒的贵女,自己若是在泠贵妃跟前输了气势,那么,将来没有人会把她褚月华放在眼里。
就像李腾儿说的,人善被人欺。
她拧身便走。
“皇后这是要去哪里?”陌孤寒冷不丁地出声问道。
“自然是回妾身的清秋宫。”月华脚下一顿,头也不回地淡然道。
“朕一来,皇后便要走,这是给朕甩脸子呢?”
陌孤寒的质问轻描淡写,却是举座皆惊。在座宫女也有耳闻,说是帝后不合,但是谁曾想到,皇后竟然这般大胆,敢当众给皇上脸色看!
月华缓缓转过身来,脸上却是带着谦恭的笑意:“君命不敢违,而祖宗规矩又不能忘,妾身留在此处,岂不是要陷泠贵妃于左右两难?更何况今日京中贵女都在,我与泠贵妃是天下女子母仪表率,更是不能逾距攢越,贻笑大方。
只有妾身离开这里,泠贵妃端坐上首方才合乎规矩,又周全了皇上情面。否则,皇上是打算将妾身置于何处?您不领情也就罢了,如何还怪责降罪给妾身?”
月华一番话,说得虽然委婉,但是却一点也没有留情,直接给两人戴上了有违礼制的帽子。
众贵女偷眼看陌孤寒脸色,等着他大发雷霆,将皇后赶出椒房殿。泠贵妃在宫中得宠众所周知,褚月华虽然是皇后,但想分庭抗衡,也不掂量自己的斤两。
陌孤寒却出乎众人意料地唇角慢慢勾起,一脸玩味地向着月华伸出手来:“还是这样小气,一个玩笑都容不得。”
他的意思已经极其明显,泠贵妃不敢违逆,讪讪地站起身来,给自己圆场:“今日这宴会,泠儿乃是主人,哪里有落座的空闲?这位置便是为皇后娘娘所备,您请上座。”
月华毫不客气,仰首挺胸地从她面前过去,端坐于上首位置之上,冲着泠贵妃笑笑:“贵妃妹妹有心了。”
话音刚落,陌孤寒坚实有力的胳膊便从她的披风下面伸进去,环住了她柔若无骨的腰肢,有意无意地慢慢摩挲。虽然是隔了厚重的冬裳,月华却好像依旧可以感觉得到陌孤寒掌心里热烫的温度,带着炽热的火焰,一路燎原。
她瞬间心慌意乱,挺直了脊梁,整个身子都有些僵硬。她无法忘记,陌孤寒那夜里抚摸过自己身体的手,带着饥渴与焦灼,疯狂地似乎要将自己肆意蹂躏成他掌心里的形状。
今天他的手,貌似极为悠闲,好像在自己腰间闲庭信步,慢慢地欣赏品味自己的味道,不紧不慢,带着逗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