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那结界,他们能看到外面狰狞而可怖的妖魔。
他们翻看着代代相传的坟典,试图找出解决的办法。然而,就算他们放下了各个流派之间的恩怨,将门中所有的古籍贡献出来翻阅,却没有找出一个重铸九州结界的方法。
所有与九州结界相关的记载,竟只有一首没什么用的古怪歌谣!
而今九州结界尚在,太阳却先要落下了吗?
地面的生灵奔走呼号,飞禽走兽四散奔逃,无数人族跪倒在地哭喊,以为世界即将迎来终结。
饶是如此,这个正在经历战乱的世界里,仍有不少有心人在远处看着那明光的降落。
那个方向只有一座闻名天下的城市,是——
李唐皇城,长安!
无数人都看向长安的方向,绝望等待着即将来临的毁灭。
明光直入长安,越往下越刺眼,城中百姓只见那团耀芒落进了皇宫之中。
那一瞬,整个世界安静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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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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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有点亮瞎眼的感觉...感觉六千一章不太好把控节奏,今天三千字叭。
咳咳,那什么,时空罅隙里这种异兽是我瞎编的,外形倒是有参考克苏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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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盛世回首(二)
煌煌明光犹如艳阳坠入长安, 整座皇城都陷入了一段时间的迷妄之中。
明光降下的一瞬间,因为被打怕了又不敢现行、藏在长安城中,暗暗窥视着生灵的魑魅魍魉均在来不及尖叫逃跑的情况下灰飞烟灭。
它们算是偷偷潜入九州之内的先行者,仗着此界神明不显、龙脉衰弱, 玄门亦无踪迹, 在九州各处潜藏, 将此界的生灵视为囊中之物。
有那大胆的, 便先行潜进了有龙气残留的城池。因着九州结界的力量逐渐衰竭,龙脉开始枯竭,龙形难聚。这些曾被龙气滋养, 而今却失却庇佑的地方便成它们最好的猎食乐园。
历朝历代都被视为帝都的长安, 便是首当其冲。
垂涎多年的九州就在眼前, 而守护她的灵族数量又过于稀少, 绝大多数时候更是陷于沉睡。那些提前潜进来的魑魅魍魉难免得意忘形, 对着有最多龙气残留的长安蜂涌而上, 打算进行一场肆意的饕餮盛宴。
它们却忘了, 很多年前这片土地的领袖在诸神远去后布下的结界, 凡到衰退之时,九州之内必有命定者诞生, 命定者将唤醒沉睡的灵族, 从祂们那里得到为结界注入新的力量。
既能重铸结界, 也能知晓如何对付它们。
于是等到这一代天命帝皇离开长安为一统天下征战后, 魑魅魍魉涌入长安, 迎面便被已经苏醒、早守在这里的灵族之首一剑毙命, 更多的则是折在了东宫之中。
余下的四处奔逃,躲在灵族之首与东宫太子的视线死角,哆哆嗦嗦着积蓄着力量, 等待着它们的大部队降临于世。
然而它们没等到己方的大部队,先等来了灭绝的神光。
那明耀九州的神光降下之时,它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本能的瑟瑟发抖,随即便在笼罩了整个长安城的光芒中消失殆尽。
生机散失的最后一刻,它们看到一柄闪着锋锐寒光的轻剑。
此界能视阴阳的术士不知发生了何事,此等异像从未出现在流传下来的坟典之中,他们捧着手中珍贵至极的古籍,发了疯一般搜寻着消息。
就如那些天外来的魑魅魍魉从来就记不住,九州结界衰弱时定会有命定者补全一般。这些流离四散的术士,也在历史的流逝中失却了九州结界相关的大多数记载,只有只言片语口口相传,却是触目惊心。
明光还未消失,在宫内湖中泛舟的开国皇帝猛然抬头,混浊的眼中陡然闪现两道精光。
他命宫人立刻将船划回岸边,转头却发现自己根本看不到周围任何人,眼前惟有金光煌煌。
他想了想,摸索着船桨的位置,闭上眼睛站起来,凭借记忆中的人造湖方位摸索着划到岸边。
他也曾是马上打天下的君主,尽管后来大多数时候,征战八方的任务交给了自己百战百胜的次子,曾经浴血沙场留下的本能却没有消失。
简单的凭借记忆找回上岸的地方,于他而言并不难。
他徒手把木桨提起来,把它当作探路的手杖,在过于明亮的金芒中磕磕绊绊地回到了太极宫。
平日办公的宫殿中有建筑抵挡,反而不见辉耀四方的明光。
李渊跪坐在书案前,慢慢打开已经盖了章,内容却是空白的圣旨。
原本,他料想中再入太极宫之时,便是得到下一任继承人是谁的消息的时候。
他有很多儿子,最终只有一个能继承大唐皇位。他老了,儿子们却正值壮年。
如何能舍得这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的地位?
是以,他从未后悔过拿两个最出色的儿子制衡的决定。
却不曾想天生异像,日坠长安,也不知会带来什么改变。
倏尔右手上方的桌案金光大绽,有一道纤细的黑影自金芒中落到了皇帝眼前,他终于能在这足以闪瞎眼的金光中看到他人的模样。
然而定睛一看,来人玄色衣袍上,却也是以金线绣出了山河湖海、日月星辰,肩头与胸口则盘旋着一条威风凛凛的五爪金龙。
皇帝抬头往上,看到一张波澜不惊的脸。
冕旒之下,少女容光世间难寻,一双眼似飞凤流丹,尊贵无匹。
她分明着唯有皇帝独享的袍服与十二旒,已是大忌讳。皇帝却生不出一丝感到冒犯的心思,潜意识里,竟有一种要对少女顶礼膜拜的冲动,只觉得这世间再也无人比她更配这着装。
他悚然一惊。
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他才是这大唐的君主!
少女站在他批阅文书的桌案上,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他,道∶“别妨碍他。”
玄色龙袍在在眼前一闪而逝,留下一句语焉不详的话语。
别妨碍他?谁?
皇帝苦笑,是他那早就看不懂的长子,还是他永远也无法打压下去的次子?亦或看似偏向次子,实则中立两不相帮却手掌兵权的三女?
又或者,是今日天外坠落的太阳?
毗沙门啊毗沙门,你有没有预料到今天?
皇帝长叹一声,我的大郎,耶耶真是不知,你究竟在想什么了。
你还,活着吗?
他在心里如此问道,手下却在已经盖了玉玺大印的明黄绸绢上,写下了另一个名字。
他其实,早已有了答案。
只是不甘心让那人那么简单就得到这个位置。
毗沙门,是耶耶对不住你。
来生,你莫要再入帝王家。
*
他觉得他应该在做梦。
否则,他怎么能再看到记忆深处的人呢?
暮春三月,江南草长。
北地的春色总是来得晚些,饶是如此,触目所及也已经杂花满生树,乱莺结伴飞。
他看到十几岁的自己。
少年一手牵着才到他腰间的小男孩儿,一手拿着一只绘成半面美人的风筝,走在辽阔的平原上。
“哥哥,我先来!我先来!”
小男孩儿跳着脚要去触碰少年举起的风筝,大声嚷嚷道,面上满是催促。
“你这小子,这么着急做甚?”
少年朗笑道,将风筝的一头给了他。
“哥,快帮我举起来!”
小孩拿了就往前跑,便跑便回头大喊,示意兄长帮他放飞。
“真是的,属你最贪玩。”
少年低低笑了一声,手下动作却也是如了小孩的意。
他磨了好久,难得今日先生肯松口,予他半天假,正好带着这小皮猴儿出来玩。
风筝在兄弟俩的放飞下如愿升上高空。晴空之下,他们的半面美人风筝竟然是飞得最高的一只,下面的孩童们甚至还能听到风筝上传来的,被风奏响的乐声。
“哇,你的风筝好高好厉害啊!”
平原上其他放风筝的小孩看到后,顿时觉得自己手里的风筝一点都不吸引人了,纷纷拽着它们艰难地靠近小男孩儿。
“那当然,那可是我哥哥特地给我做的!”
小男孩儿骄傲仰头,得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