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忙忙地跑过来,吃早饭了吗?”
“还没呢,不过这会儿饭应该已经做好了,估计等着我。见你没事儿就好,我这就回去告诉爹他们,免得他们还担心着。”
“哎哎哎,别慌着走啊!”
莫宁赶紧拉住急匆匆要往回跑的大小子,一个没留意,被带了个趔趄。
若不是他反应快,估计得从台阶上摔下去。
虽然只有两三步台阶,一点也不高,若是摔下去,那真的才叫‘扑街’。他还是有点偶像包袱的,至少在这半大的小子面前,不能太毁形象。
“你等我会儿,我和你一起。”
虽说趁人家正吃饭的时候上门不太好,但是那一小汤罐鸡汤不能久放,他得赶紧送过去,热一热,好让钱婶赶紧喝了。
而且,听钱安乐说,钱婶如今胃口极差,或许因为天热,吃不下饭。可还有足足七个月呢,对于高龄产妇而言,这样无疑是危险的。
之前泡好的酸菜,昨日开坛,味道还不错。不管是做汤,还是直接洗干净凉拌一下,都是极其开胃的。
“宁哥,你这篓子里装得啥?当当的响。”
“秘密!一会儿到家你就知道了。”
一路上两人说说笑笑,最重要的是,他发现钱安乐认识字,那刚刚在心里盘算的计划就可以顺利进行。
他借考校功课之名,让钱安乐每天到他那里写字,然后他在誊抄在纸上,旁边在批注上辈子所学习的对应汉字,不仅能快速认字,还能防止他忘记。
他可真是个小机灵!
心里解决了一件大事,顿时轻松不少,气也不喘了,就连走路的步伐都轻快了许多,亦或是这些时日的锻炼起了效果。
“哟,这不是莫宁嘛,见到婶子也不打声招呼,看来还在记恨着之前婶子上你家闹呢。”
听到这尖酸刻薄的声音,不作他想,只有这刘全媳妇说话总是夹枪带棒,字字诛心。
他和钱安乐都从她家门前走过了,谁知道她出门了,他的后脑勺又没长眼睛,还能看到后面有人啊。
“瞧刘婶说的,小子着急去钱叔家里吃饭,匆匆路过。本想着要打声招呼,可瞧着婶子家院门关着,就没好意思叨扰,免得婶子得知小子还未吃饭,一番盛邀,那还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莫宁故意这么说,无非就是恶心刘全媳妇,顺便让刘全媳妇接不下话,他就能和钱安乐赶紧离开。
谁都知道刘全媳妇最是小气,怎可能邀请人留下做客。更何况穷得揭不开锅的莫宁,这会儿主动打招呼,肯定又是想闹出一些幺蛾子。
唉,大清早的就闹心,还是见招拆招吧!
“怎会没吃饭?不是有那衣着光鲜的公子吗?昨儿还瞧见你领着那对主仆往家里去,你带他们下山,那公子就没给你一些赏赐?”
他算是服了,这都过了一夜,刘全媳妇还惦记着那对主仆。如此拐外抹角,不就是想着从那个冷面修罗身上捞好处。
可能还不止如此,只怕这女人还惦记着他的木匣子。看来他有必要买条狗看家了,好不容易忽悠来的二十两银子,可不能让人知晓了。他就靠着这点钱发家呢,那木匣子也得赶紧处理了。
“婶子,小子虽然穷,但骨气还在。先生说了,助人为快乐之本,怎能连如此小事就要挟恩相报。婶子如此误会小子,实在有辱读书人的斯文。”
一番义正言辞,慷慨且激昂,震得刘全媳妇一愣一愣的,见她还要开口,莫宁继续道,“小子记得婶子家的乖孙过些日子要送去学堂了吧。那敢情好,做个读书人,考取功名,光宗耀祖。不过,小子苦心劝婶子一句,刚才那话莫要再说。若要人知道婶子侮辱读书人,您的乖孙怕是再也读不了书,当不了官了。”
“这... ...这,有这么严重?”
见刘全媳妇被唬住,莫宁心里一阵窃笑,故作小心地四下张望,低声道,“那是当然!京里当官的哪个不是饱读诗书,您说这话,就等同于侮辱那些大官,若是被人知道,那可是... ...”
话到此处,他适时地在脖颈间比划一番,吓得刘全媳妇一个趔趄,一边慌里慌张地往家跑,一边嘴里念叨着,“我什么也没说,我什么也没说... ...”
莫宁和钱安乐强忍着笑意,看着刘全媳妇仓皇而逃。
“哼,吓不死你!”
直到砰的一声,院门关上。两人再也忍不住了,噗嗤一声,大笑起来。
却又不敢笑得太猖狂,怕刘全媳妇发现不对劲,只好捂着肚子,憋着笑,相互搀扶着往钱家走。
好不容易走到钱家,还没进门,两人扶着门框先大笑起来。弄得前来开门的钱安康云里雾里,一副想问的模样,却又迟迟找不到时机。
坐上饭桌,两人才从刚才的事情中缓过劲来。
“你俩刚笑什么呢?”
莫宁和钱安乐相视一眼,又有些想笑。可是,旁边还坐着钱叔钱婶,他又不好意思了。
钱安乐倒是十分贴心,见他迟迟不开口,便一五一十,仔仔细细,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眉飞色舞的模样,逗得大家再次哈哈大笑。
“你这性子,自从大病一场,愈发皮了,之前的书生那股子文静气儿,是一点也没见着了。”
钱婶故作嗔怪,笑骂一句胡说八道,“我瞧着宁宁现在好得很,这样才不会被人欺负了去。”
“是是是,夫人说的有理。”
见钱叔毫不介意地双手作揖,甚至还附赠一个满脸褶子的笑容,莫宁内心惊呆了。
【居然是个耙耳朵!】
第9章 狗粮不太好吃!
“宁弟,你还没吃早饭吧,和我们一块吃些吧!”
“谢谢康哥,不用了,我不饿,昨晚吃得太饱,到现在还感觉顶着胃。”
见钱安康一副不相信地模样,他只好真真假假,粗略地说了昨日的情况。
“昨日那对主仆怕赶路太累,就在我那儿借宿一晚。怕我不好款待,那仆人猎了两只鸡,又抓了几条鱼。因此,小弟沾了那公子的光,吃了顿饱的。”
不仅钱安康听着不信,就连钱叔钱婶似乎也不相信,只有单纯的钱安乐一脸羡慕。
“唉,瞧我这记性!”
莫宁见众人还不相信,心里一急,想起这趟本就是给钱婶送鸡汤的,赶紧卸下身后的背篓,将两个小陶罐拿出来。
“这小汤罐里装的是昨日未喝完的鸡汤。”
怕还不相信,莫宁立刻揭开盖子,让他们仔细瞧瞧,“钱婶,您放心,这汤没喝过,是我单独留的。在井里吊了一晚,应该没有坏,一会儿热一热,赶紧喝了。”
“你这孩子,自个儿身体还虚弱着,怎的把这汤给婶子,你还是自己留着喝吧。”
“婶子放心吧,昨天我没少喝呢!”
莫宁怕推让间,鸡汤弄洒了,抱着汤罐,果断放到钱安康手里,“康哥,你快去热一热,好给婶子喝。婶子吃得好,身体就好了,那你的弟妹才能健康。”
知道他说得在理,钱安康果断地端着汤罐去了厨房。
“你这孩子... ...”
见钱婶欲言又止,莫宁只好扭头看向钱叔,结果钱叔也只是摇摇头,似是无可奈何。
这... ...让他说啥?看这情况,说不出来,也得尬聊啊!听说怀孕的人,心情总是... ...阴晴不定?多愁善感?喜怒无常?
这可难倒他了,上辈子加这辈子,两辈子他都没见过怀孕的,遇到钱婶,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次!
不就是尬聊嘛,来呗!
“听小乐说,您最近胃口不太好。那可不行,一会儿热好的鸡汤,您可一定得喝完,就算不为您自己着想,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
“小宁宁,你说的婶子都知道,他们也都劝过我很多回。可是,也不知是不是天热,心情总是燥得很,吃什么都没胃口。”
“就没什么想吃的吗?”
钱婶摇了摇头,又微微叹了一口气,似乎自个儿也很发愁,且烦恼。
“酸甜苦辣咸,总有你想吃得味道吧?”
见钱婶沉默着,似乎在仔细思索着。莫宁忽而想起,之前在钱家吃饭时,似乎只能尝到一种味道,那就是微弱的咸味。
对于平头老百姓而言,除了盐,其他的调味料简直就是奢侈品。家境稍微好一点的,也就最多备着一点白砂糖,等客人来的时候,化一碗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