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睡衣对白鸣风来说果然还是大了些,肩膀那处溜下来不少,露出半截白皙见骨的肩,白鸣风不自在地问:“衣服晾晒在哪?”
“走廊。”项青梧走过去,伸手捏捏白鸣风的肩膀,“阿白你真该多吃点,你手上攥着什么啊?攥这么紧,噢,洗好的内裤吗?”
白鸣风:“……”
他的脸已经红得快要滴血了,恨不得现在就从楼上跳下去。
“你去晾衣服吧,我洗澡去了。”项青梧完全看不出白鸣风的异样,给白鸣风指了走廊的位置,自己走进浴室。
他洗了头冲了澡,出来时见白鸣风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目光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早点睡吧。”项青梧说。
白鸣风转头,见项青梧头发湿漉漉的还在滴水:“你头发不赶紧搞干,会感冒的。”
“哪有那么容易感冒啊。”项青梧甩甩头,满不在乎地说,“擦一下就睡了。”
“煞笔,快弄干!”
“麻烦死了,不弄。”
然后项青梧就被白鸣风抓着按在沙发上用吹风机。
项青梧拿着吹风机对着脑袋吹了一阵,嫌弃麻烦,不愿意吹。
白鸣风被他气得眼角直跳,闹又闹不过,只得拿过吹风机,站在他身后,帮他吹头发。
吹风机‘呼呼’的刺耳噪声响彻客厅,有人伺候项青梧吹头发后,他倒是知趣地不闹腾了,白鸣风指尖撩着他的发梢,仔细认真地帮他吹干。
项青梧突然问:“阿白,你小时候妈妈是不是经常帮你吹头发啊。”
“嗯,小时候比较经常,学会用吹风机以后我都是自己给自己吹。”白鸣风回答。
“这是第一次有人帮我吹头发。”项青梧乐呵呵地笑道。
白鸣风一顿,撩他发梢的动作稍轻了些。
“小时候我都是擦擦干就直接睡的,也没人告诉我要吹干。”项青梧笑着说。
他如同说童年趣事般说出这句话,却刺得白鸣风心隐隐作痛。
“煞笔,会头痛的。”白鸣风小声嘀咕。
“啊?是吗?”项青梧听见了,“我没头疼过啊,那我身体素质很棒啊!”
“不过,有人帮忙吹头发也太舒服了吧。”项青梧眯起眼,懒洋洋地说,“以后结婚,得找个愿意帮我吹头发的。”
白鸣风又是一顿。
他沉默一会说:“我帮你吹。”
“啊?”项青梧没听懂。
“煞笔,看你可怜。”白鸣风语调古怪,好似喉咙哽住了东西,“你结婚前,想有人帮你吹头发,可找我。”
“哈哈哈好啊。”项青梧捧腹笑道,“可惜我俩不住一起啊,不过之前约好了工作要在一个城市,住一起,到时候就有机会了!再把故渊拉上,三人能凑一桌斗地主!嘿嘿。”
白鸣风突然猛搓项青梧的头发,将他发型弄乱,然后收起吹风机:“吹好了。”
“谢谢阿白。”项青梧揉揉头,觉得干燥又舒适。
“睡觉了,困死,我睡哪?”白鸣风问。
项青梧好似听见什么笑话,反问:“你说你睡哪?”
“当然是睡我房间,跟我睡一起啊!”
第49章 丢
“当然是睡我房间,跟我睡一起啊!”
白鸣风:“……”
见白鸣风脸色瞬间发生变化,项青梧以为他嫌两人睡一起太挤,干脆拽着他来到自己的房间,指着床说:“我的床是双人床,两人睡都不挤的,你看。”
这话不错,项青梧的床足足有两米宽,睡两人绰绰有余。
白鸣风脸色稍稍缓和,床这么大,他往边上靠,也不用挨着项青梧。
“被子可以用两床吗?”白鸣风问。
“两床也有,但是夏天这么热,我俩盖一床……”项青梧话还没说完,被白鸣风打断:“不行,必须两床。”
“好,听你的。”项青梧向来妥协得快,从衣橱里搬出一床薄被和一个枕头铺在床上,随后翻出空调遥控器,打开制冷效果。
他回头,发现白鸣风已经躺在床上了。
“阿白,你困了吗?”项青梧爬上床,轻轻推他。
“嗯。”白鸣风含糊不清地应道。
“我还想和你聊聊天呢,那睡吧,阿白晚安。”项青梧打着哈欠关了灯,拉好被子倒头就睡。
黑暗中,白鸣风久久没合眼。
其实夜晚没有白鸣风想象中的那么难捱,项青梧入睡快,不一会呼吸就变得绵长起来。
白鸣风转过身,面对他,轻轻喊了两声项青梧的名字。
没人回答,夜晚安详,侧畔人已入梦。
白鸣风轻轻吁了口气,他小心翼翼地朝项青梧的方向挪了挪。
眼睛适应黑暗后,白鸣风能勉强看见身旁人的轮廓,项青梧睡相不老实,双手在被子外,侧身躺着。
少年犹豫数秒,伸手慢慢地握住项青梧的指尖,隐忍又谨慎。
温热肌肤的触感传来,明明只是手指,却令少年心颤不已,那是最极力的克制,也是最底线的放纵。
白鸣风不敢多想,阖上眼睛静下心,沉沉睡去。
项青梧的床足够舒适,白鸣风一夜无梦,可临近清晨,却觉得一阵窒息气短胸闷。
身体的难受唤醒白鸣风,让他从熟睡中挣扎出来。
“唔……”白鸣风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疑惑地看去,瞬间清醒,浑身僵直。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睡前和项青梧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可是现在,项青梧半边身子压着他,手臂搭着他肩膀,脚还勾住他的膝盖小腿。
最初的害怕和震惊过后,白鸣风缓过神,哭笑不得。
项青梧的睡姿也太差劲了!
“煞笔,快松开我,项青梧你都高三了,还踢被子,你羞不羞啊你。”白鸣风伸手去推项青梧。
项青梧被推醒,一脸茫然地看着白鸣风。
“你压着我了。”白鸣风冷着脸说。
“哦。”项青梧随口答应一声,手臂一收,继续搂着白鸣风睡。
白鸣风:“……”
沉默片刻,白鸣风额头靠在项青梧的胸膛上,闭上了眼睛。
年少的欢喜便是这样,无意换有心,仰望引惊鸿。
白鸣风靠着项青梧心想。
他就贪这一时。
就这一时。
-
七月末八月初,正是一年最热的季夏,早餐店的胖老板四点钟出了摊,卖出一份份热气腾腾的包子。
七点整,身着警服的付爸爸来到早餐店门前,打包一笼包子。
胖老板见他面熟,热情地打招呼:“上班去啊?”
“嗐。”付爸爸笑了一声,“刚下班,下夜班。”
“哎呦,辛苦啊。”
“不辛苦,为人民服务!”
简单的对话过后,付爸爸拿到了塑料袋装好的包子,一路拎回家。
付爸爸记得儿子在放暑假,打开门后走进客厅时脚步放轻,哪知和刚刷牙洗脸完的付故渊打了个照面。
“爸,你回来了啊。”付故渊喊。
“儿子,你怎么醒得这么早?你不是放暑假么?”付爸爸惊讶。
“之前上学习惯了,赖不了床。”付故渊回答。
“那正好,我买了包子豆浆,一起吃。”付爸爸邀功似地举起手里的早餐。
父子俩其乐融融地坐在餐桌前啃起皮薄馅足的大包子,付故渊突然问:“爸,如果有天我和同学打架,你会有什么反应?”
付爸爸头都没抬:“老子打断你的腿。”
“那如果我打那些人,是因为他们欺负同学呢?”付故渊问。
付爸爸说:“哦,那干得漂亮!”
付故渊点点头,继续吃早餐。屿~汐独~家。
付爸爸突然又补充了一句:“你和我练过学过擒拿,有时候要知道轻重。”
“明白。”付故渊回答。
“吃!”付爸爸夹起一只包子放付故渊碗里。
吃过早餐后,刚值完夜班的付爸爸回房间睡觉,付故渊来到书房拿出暑期作业准备写,他拿起笔看着题目,满脑子都是昨天视频里池郁可怜的模样,挥之不去。
付故渊苦恼地敲敲脑袋,犹豫片刻,拿起手机,点开与池郁的通讯界面。
两人上次聊天的内容是付故渊问池郁怎么没来拿成绩单。
池郁回复说家里有事,没办法来学校。
付故渊仰头靠在椅子上,望着手机屏幕,思来想去,按出一行字。
【早啊,你醒了吗?吃早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