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丑妇(241)

说起来,自打他身子骨出了毛病后,就再也没跟小媳妇亲近过了,要是没被合欢香弄出这个病,他就算看得着吃不着,也能稍微解解馋,总好过现在这样,素的跟和尚似的。

伸手将锦被掀开一条细缝,待嗅到被褥中浓郁的血腥味儿时,褚良脑海中那些污糟糟的念头立刻消失的一干二净,眉头紧皱,摒除一切杂念,给小媳妇擦身。

等到一切都收拾好了后,沾着血的那套床褥也让下人收了起来。

男人搬了一张八仙椅,直接坐在床边上,反手握住女人纤细的腕子,没敢用劲儿,只是虚虚扣住。

盼儿这一觉睡的时间着实不短,等她睁眼时,浑身的酸疼让她忍不住嘤咛一声,小脸儿上露出了一丝痛苦之色。

褚良一直呆在床边,看到小媳妇醒了,赶忙端了碗温水过来,让她润润喉,压一压口中那股铁锈味儿。

看到男人下颚处冒出了一层淡青色的胡茬儿,盼儿忍不住笑了一声,哪想到不动还好,一动牵扯到了身上的筋肉,更是疼的厉害。褚良浑身紧绷,如同遇到危险的野狼般,差不点直接从屋里窜出去,把葛稚川揪过来。

“你别走。”

小手扯住了褚良的袖口,盼儿的声音很低,要不是男人耳力极佳,恐怕都听不到这一句话。

褚良立刻老老实实地坐在八仙椅上。

轻咳一声,褚良问:“要不要吃点东西?”

虽然生子的确耗费极大的体力,但盼儿身上疼的难受,根本吃不下东西,她摇了摇头。

“以后咱们别要孩子了,我先前去问过葛老头,喝避子汤对女子有害,但还有别的法子能避免怀上身孕,比如用鱼泡做......”

水润润的杏眼瞪得滚圆,盼儿实在是没想到,褚良竟然能将这种话说出口,还鱼泡?面上有些发热,她柔顺的点头:“不生就不生了,反正咱们都有了小宝和女儿、咦,女儿还没取名呢,你说叫什么好?”

“就叫毓秀,先前我找了不少的名字,觉得这个最好。”

盼儿自己也没念过多少书,肚子里没有半点儿墨水,自然不愿意揽过起名的差事,她慢慢琢磨了一会儿,觉得毓秀这名字越念越好听。

“你见到毓秀了?”

褚良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

男人满脸的欲言又止,那副模样让盼儿提心吊胆的,生怕自家姑娘出了什么事儿,她赶紧问了一句:“毓秀怎么了?”

褚良生怕小媳妇着急上火,安抚地拍了拍女人的小手:“毓秀身子骨健壮的很,已经抱下去让奶娘去喂了,她哪里都好,就是长得忒黑了些,那张脸红通通的,根本没有你好看......”

听到褚良这一番话,盼儿简直是哭笑不得,忍不住解释道:“刚出世的小娃儿都是这样,皮肉越红的,将来张开了皮子越白,咱们毓秀哪能跟你一样,活脱脱地一个黑炭头。”

女子生产之后,体内会一直往外排出恶露,大概要一个多月,恶露才能排尽。

是以大业朝的妇人在坐月子时,都要跟丈夫分房而居,要是那种“贤惠”点的,还会主动找几个老实本分的丫鬟,开了脸送进房中伺候着。

盼儿可不是那种贤德之人,她爱褚良,就恨不得能一个人独占了男人,完全不能容忍外人插足。

小女人脑袋里的想法要是被别人知道了,肯定会被骂作善妒,但日子都是自己过,就算她传出善妒的恶名又如何?只要日子过的舒坦安稳,心里头痛快也就是了。

不过善妒是善妒,分房而居是分房而居,上回坐月子时,有林氏在一边看着,盼儿整整一个月都没有洗头,满头黑发油腻腻的,好在酸臭味儿并不算重,要是这副模样让褚良看见了,她哪里还有脸见人?

心里转过这种想法,盼儿柔声道:“我坐月子时,劳烦将军睡到书房中,书房里烧了炭盆子,现在也开春了,根本不算太冷......”

褚良蹭的一下站起身,明显有些不痛快了,但他不想冲着小媳妇发火儿,憋着气道:“怎么?刚一有了孩子你就不要我了?没有我你能生出来小宝跟毓秀吗?”

盼儿知道褚良吃软不吃硬,摇头道:“坐月子时,女人的模样实在是没法看,我心悦将军,不希望把那副难看的模样表露在将军面前,你就答应我这一回吧。”

一边说着,盼儿还一边轻轻摇晃着男人的胳膊,指尖在掌心勾了一下,略略有些发痒。

沉吟片刻,对上小媳妇亮晶晶的大眼儿,褚良被美色所迷,没出息地微微颔首。

定北侯府添丁的消息,即刻传遍了整个京城,有人羡慕盼儿的运气好,生了一儿一女,即使身份不好,日子也过的十分美满;另有一些儒生暗骂盼儿善妒,认为她品行不佳,否则也不会顶撞自己的婆婆,利用美色蛊惑褚良,让堂堂的定北将军为了一个妇人,将自己的亲娘从京城中赶走。

外人到底怎么想,盼儿一点也不关心。

此刻盼儿站在铜镜前,看着自己圆胖了一圈的脸,不由叹了口气。

怀孕之后身子肯定会丰腴几分,这一点她心里如同明镜一般,从显怀之后,盼儿就从葛老头手里头讨了滋养皮肉的花油,每日不厌其烦地往身上涂抹,以至于到了临盆之前,肚皮涨的滚圆,她身上也没起那种妊娠纹。

胖起来容易瘦下来难,盼儿心里有些惆怅,总担心自己瘦不下来。最近小厨房送进屋里的吃食,大多以滋养身子为主,她通常只挑一些好克化的杂粮粥跟去了浮油的鸡汤吃,月子饭的味道十分寡淡,即使食材本身品质极佳新鲜的很,也藏不住这么大的缺点,连着吃了好几日,这都没瘦下来多少。

栾玉端着盆子走进屋,看到主子就穿了一件薄薄的抹胸裙在地上站着,赶忙走上前道:“夫人,现在屋外化冻,所谓下雪不冷化雪冷,万一着了凉就不好了。”

对上栾玉满是忧虑的小脸儿,盼儿也不是不知好歹之人,当即点了点头,走到了火炕边上,刚一坐稳,就听到栾玉开口了。

“奴婢听说怡宁公主和亲了。”

“和亲?”

盼儿脑海中浮现出金玲的脸,那妇人头半辈子过的十分可怜,母子两个好悬没丢了性命,本以为阿古泰对好好对待金玲母子,怎么会接受怡宁公主和亲?

看到主子脸色发青,栾玉也知道她是误会了,赶忙解释道:“怡宁公主并非跟匈奴和亲,而是要嫁到缅甸去。”

盼儿从来没有见过缅甸的王族,也不知道那人究竟生的什么模样,不过若是她没记错的话,缅甸王的岁数应该不小了,比起石进都要大些,怡宁公主好歹也是堂堂的金枝玉叶,嫁到了缅甸那种地方,心里指不定有多憋屈。

栾玉手里拿着花油,盼儿将裙衫掀起来,平躺在火炕上,一双白皙的玉腿露在外头,纤侬适度,并不显粗。

看着那远比牛乳还要白皙的皮肉,栾玉面上一红,不由吞了口唾沫,将花油滴在手心里,两掌合十,搓热了之后再慢慢往盼儿身上涂抹。

“废庄里不是还有一大片空地嘛?周庄头养了些奶羊,今年奶羊产出了不少奶,庄子里实在喝不完,一部分送到了侯府,另外一些直接送到了荣安坊中,听说买的人不少嘞!”

京城中养羊的人并不在少数,只可惜他们大多养的都是肉羊,弄好的羊肉切成薄片,直接在铜炉子里一涮,肉质软嫩,香气扑鼻,味道甭提有多好了,仅仅因为涮羊肉这一道菜,就将羊肉的价格炒高了不少,养奶羊的人自然少了些,羊乳也成了稀罕物。

再加上废庄里弄了不少灵泉水,长在地上的杂草中都富含着淡淡的灵气,奶羊吃了带灵气的草料,要是产出的羊乳品质不佳,盼儿还觉得奇怪呢。

“夫人,刚才将军端了几个酒坛子进了书房,好像是您先前酿制的鹿.鞭酒。”

听到这话,盼儿突然想起来,褚良的身子骨尚未治好,她这月子都坐了一半了,要是再不快些治病,以那男人只有针尖儿大的心眼,指不定暗地里会有多难受。

心里这么想着,盼儿道:“你去把葛稚川叫过来。”

栾玉也不是那种刨根问底的性子,诶了一声之后,便飞快地往外走,很快就将同住在定北侯府的葛神医叫了过来。

大概是因为常年饮用灵泉水的缘故,盼儿体内的杂质比起寻常人要少了许多,这些日子虽然没有好好洗过澡,但身上的味道还能够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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