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丑妇(203)

“我对她有什么可循私的?”

褚良可没说假话,他是凌月娘的亲表哥不假,但表兄妹之间的情谊本就不算深厚,凌月娘先前在京城还一而再再而三的作死,褚良也不是什么好脾性之人,能容忍一次两次,却不能次次都原谅她,否则将凌月娘的胃口养的大了,到时候说不准就成了毒瘤。

“对了!我在军营里碰上了李副将,他找我讨雪莲酒,说那酒水不错的很,到底有什么功效?”

盼儿道:“就是滋阴补肾而已,里头除了品相上乘的雪莲之外,酒水也是埋在地下十几年的佳酿,再添上不少灵泉水,哪有不好的道理?”

听到这话,褚良脸色立刻就不好了,炙热的大掌盖在凸起一块的小腹上,没好气道:“你身子重,别弄灵泉水了。”

肚皮有些发痒,盼儿伸手挠了两下,说:“你别担心,先前葛老头给我把脉,都说孩子养的好,弄些灵泉水不碍事的。”

褚良对葛老头的医术还是信得过的,脸色稍微缓和了几分,心里头虽然还有些不乐意,嘴上起码不再提此事了。

“我一直没问,大业为何会跟匈奴打起来?”

男人的手指在桌面上轻叩几下,慢吞吞道:“粮草。”

草原上牧草肥沃,却不适合耕种,即使养了不知多少的牛羊,却不能没有粮食。边城不通互市,将匈奴人拒之门外,以往匈奴分散成大大小小数个部落也就罢了,现在突然出现了一位有勇有谋的将领,将匈奴的部落踏平,合二为一,哪里还会甘心守着贫瘠的土地。

对于阿古泰而言,喷香流油的肥肉近在眼前,隔着一座玉门关,只要将城门踏破,大业的肥沃的土地就能尽数归于他手,草原上的牧民再也不用过朝不保夕的日子,食粟米,衣绫罗,这样的诱惑对于一位首领而言,已经足够了。

盼儿脸一抽,问:“就不能开放互市吗?”

深深地看了小女人一眼,褚良道:“互市是否开放,还得看陛下的意思,我们想这么多,没有任何用处。”

知道褚良说的都是实话,但盼儿还是忍不住有些泄气,整个人就跟没骨头似的趴在桌上,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回到京城,亏得凌氏将小宝带来了,否则要是母子分别个三年五载,她这个做娘亲的也太不称职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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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其貌不扬的小丫鬟走到凌月娘身边,手心里头紧紧攥着一枚蜡丸,趁着凌氏不注意时,碰了凌月娘一下。

感受到手里头多了一个东西,凌月娘浑身紧绷,身上穿着的绸衣都被冷汗打湿了,不过她也是个会作戏的,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那副不谙世事的模样让凌氏心中一软,对这个侄女更加怜惜了。

回到自己屋里,凌月娘将蜡丸碾碎,里头放着一张小小的字条,上头写了一段话,让她撺掇凌氏给小宝滴血验亲。

心脏扑通扑通跳的飞快,凌月娘细细琢磨着字条上的内容,她现在呆在郡守府,能给她送字条的除了怡宁公主之外,不做他想,不过这滴血验亲却让她犯了愁,小宝是褚良唯一的儿子,凌氏是吃饱了撑的才会怀疑小宝的身世。

脑海里浮现凌氏提起林盼儿时厌恶的神情,女人原本紧紧皱起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就算褚谨真是表哥的种又如何?一次滴血验亲,能操作的地方多了,只要稍稍动些手脚,林盼儿跟褚谨这一对碍眼的东西,便会顷刻之间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林盼儿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都跟表哥脱不开关系,甭看表哥现在被林盼儿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迷得神魂颠倒,但男人最不能忍得就是背叛,要是表哥知道褚谨是个野种的话,当时对她有多爱,后来就会有多恨,这个贱妇到时候肯定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想到林盼儿以后会有的下场,凌月娘就激动的浑身发抖,她双手按着心口,等到呼吸平复后,清秀的脸蛋上才露出了一丝笑容,眼神里充满了得意。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凌月娘搀扶着凌氏,姑侄两个在园子里头闲逛,凌月娘心存恶意,刻意将话头往盼儿母子身上引,装作不经意的提了一句:“小宝的模样长得还真是好,跟嫂嫂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等长大之后,指不定是个多俊逸风流的人物……”

褚良的五官生的俊朗,但轮廓却十分深邃,偏偏小宝年纪小,一张脸肉乎乎的,只能看出个大概,也瞧不出究竟像不像褚良,再加上凌氏本就对盼儿心存不满,她又是个多心之人,立刻就觉得有些不对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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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十里桂花香

林盼儿当初到定北侯府时,是以奶娘的身份进府的,后来跟阿良的婚事定下之后,才把小宝接进了府里。

凌氏还记得自己头一回见小宝时,的确觉得这孩子像极了褚良,不过小孩一天一个模样,越长大小宝的五官就跟林盼儿越发相似,反倒与阿良不那么像了,要是领出去的话,别人都不会以为这是阿良的种。

再者说来,谁又能保证林盼儿跟阿良时就是清白身子?万一她早就耐不住寂寞,在边关打仗时与别的男人私会,届时生了野种,还将屎盆子扣在她儿子头上,这可如何是好?

凌氏越想越慌,心中的怀疑也更为浓郁。

有些事一旦开了头儿,便止不住了,凌月娘都不必提滴血认亲的法子,凌氏就主动想到了这一层,她恨不得马上将小宝抱过来,验明正身,偏偏阿良还跟林盼儿呆在一起,此事要是被阿良得知,怕会伤了母子之间的感情。

凌月娘眼神闪了闪,扶着凌氏慢慢往前走,清秀的脸上露出明显的担忧之色,只听她怯怯问了一句:“月娘瞧着姑姑的脸色不好,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不如跟月娘说说?”

凌氏张了张嘴,想要将心中的怀疑一股脑儿的吐露出来,但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伸手揉了揉有些胀痛的眉心,凌氏边叹气边摇头,保养得宜的面上满是阴郁,看起来好像苍老了十几岁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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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雪莲酒之后,桂花酒也被盼儿从地窖里搬了出来,直接送到了云来楼里。

这一回都不必谷老板费心费力地推销,云来楼的熟客们一个个也都是识货的,看到店里头多了新品种,便直接买了尝尝。

桂花酒与雪莲酒不同,主料是桂花花瓣熬出来的糖浆,里头又加了不少蜜水,虽然其中也添了些药材,但口感却偏甜了些,即使喝进肚腹中让人觉得十分妥帖,但在男客中却不如雪莲酒受欢迎,毕竟雪莲酒还有某些“特殊”的功效,实在是让男客们割舍不下。

不过有失必有得,男客们不喜欢桂花香甜馥郁的滋味儿,但女人们却爱极了。

边城地处西北,气候干燥,风沙也大,偏偏又没有京城那么繁华,女人们常年呆在此处,若是不精心保养着,即便是再水灵的人,要不了多长时间,原本白净细腻的脸蛋也会变得蜡黄粗糙,就跟砂纸似的,再加上那些斑斑点点的,实在是愁人的很。

云来楼的常客中有一位姓胡的老板,生了三个儿子,只得了一个女儿,自然宝贝的跟眼珠子似的,什么好东西全都搜罗到胡小姐面前,就是为了让女儿高兴一阵儿。

这云来楼出了雪莲酒之后,因为楼里大多都是男客,买的就少些,也能按壶带回家。胡老板大喜过望,直接买了三壶,一壶给了老母亲,一壶送到夫人那儿,最后的则送到了胡小姐的绣楼中。

胡小姐年纪不大,过了年才满十五,如今已经定下了一桩亲事,对方也是个极好的青年才俊,按理说两人相配极了,胡小姐应该没有什么烦心事儿才对。

岂料最近不知怎么了,她脸上竟然起了不少又红又肿的痘痘,有的鼓胀极了,用指尖儿稍稍碰一下都觉得疼;有的则冒起一个白头,里头的脓水都清晰可见。

虽然胡小姐原本的皮肉就没有多细腻,但现在变成了这副模样,她心里哪能好受?不分白天黑夜的将自己锁在绣楼中,除了贴身伺候的丫鬟外,谁都不见,就连胡老板都连着三日没有见到自家女儿了。

他既是心疼又是焦躁,端着酒壶走到了胡小姐闺房外,哑着嗓子开口道:

“芸娘,你快把门打开,爹爹给你带了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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