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那躺在雪地里的尸体是何人,联想着她年幼时握在手心的匕首,莫不是……那染了血的白雪,是她造成的。可是不过四岁左右的人,哪有力气与能力杀死一个成年男子……那是一具男尸。
她隐约记得她目光从尸体移向的地方,可见一个人的背影……那一身白衣简直是要融入这雪地中了,恍惚间似乎觉得根本没有人存在过,可是那身远望过去的白衣,白衣如雪,没有丝毫红色……鲜血的艳红。
正想的出神的时候,眼中跳入一个人的身影,从身侧走过去的人步伐稳重,玄色的衣裳似乎泛着阳光折出的光芒,这逆着太阳的侧脸看不真切,可当人只是将一个背影放在她眼前时,傅明染似乎又回到了四岁那年的雪天了,四周静得很,连脚步声都给清晰听见,那每一踏在雪地上的步子,渐渐的听不真切了。
倚靠在柱子旁的人那清澈的眼眸除了一身雪地里的玄衣外,还有站在雪地中极力呼喊的孩子,可是每一声都发不出来,直到最后……她脸红的不知是因刮过的风雪,还是因为用力而涨红,喊出了她急迫的声音……爹爹。
泪是这样流下来了,有些肆无忌惮,但人却是一点声响都没有,当年……她原来是不会说话的,当年……她是被抛弃的,可是身旁躺着一动不动的那人,究竟是谁?
安鸣将要走出门的步子停顿了一下,脸上似乎犹豫着一件事情,可最终他也没有回头,傅家那少年……那面容虽有几分面熟,可是人……不可能的。
傅明染突然起身,可是似乎是阳光带来的眩晕还是寒疾发作过后没有休养好,人靠着柱子渐渐的倒了下去,那逐渐模糊的视线……像是看见了上回被关柴房时出现在眼前的身影,不知为什么,她还是很想有一个大哥……他的名字叫傅明渊。
“大哥……”最终陷入一片黑暗时,傅明染觉得手中抓住了什么东西,那种踏实的感觉……才让她慢慢合上眼的。
天城县衙门
顾连祺吩咐手下的人将粮食暂停在路口,等着顾县令调来一批人马,人是也呆在这里,不时看着过往的人停下,粮食周围已经聚起了不少的百姓,面容上的憔悴与破碎的衣裳,顾连祺原本吃着的口粮突然感觉索然无味,看来……他还是来晚了。
“周阳,将剩余的口粮发给这些百姓。”百姓若不是真到无法生存的地步,岂会拖家带口的离开故乡,看着这些往 天城县逃荒的人,莫不是这次冬灾极其严重。
“是,二爷。”顾连祺往天城县的方向看过去,还可见的缕缕炊烟,不知七言是如何安排这些往天城县逃亡的百姓,看来……如果这一单还称之为生意的话,顾家那老爷子非得把他骂死不可,正是因为顾家老爷子看不惯谋利者惯常的做法,所以比起堂哥的为官,对于他经营商业更是不许,这样的情况下,他似乎能体会到老爷子当时的心情。
确实……若是有人乘机抬高物价,特别是粮食与布匹,这今年如此高寒的全州下,就算是稍微富庶一点的家庭都怕是勉强过冬,更何况全州粮食收成低,可是人口却是每年都有增长,也不知这一次冻灾……害死了多少人。
皇上下令派往赈灾银两一事,他是始终持有疑惑,这银两再多,也不能缓了这燃眉之急。那安丞相……不知是如何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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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三人缘分
林烨敛感觉到这屋内有些怪异的气氛,有些坐立不安,先回明月酒楼原本是打算跟掌柜先做联系,但是没想到这酒楼中,什么时候这两人聚在一起。
看来之初并没有牵扯进陈大人的案件中,可景桓这时候怎么来了……
宋之处的脸色似乎不太好,倒像是在他来之前,这两人商谈过什么,景桓起身的动作……林烨敛下意识的站在了门口,他可还是有事找渊主。
“景桓,渊主交代给我的任务,情况有变,我需要上报渊主,你先与渊主说明一番吧。”林烨敛倒是注意着身边宋之初的神色,在提及这两个字时,脸上似乎布有阴云,果然是因为这件事。想来景桓今日前来也是为此。
花景桓是点头应允,可是冰冷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林烨敛是知道眼前的人在渊主面前或许还有点人气,倒是之初与他……脾气像是合不来的。
林烨敛瞧着起身的人的意思,那双寒眸中倒影着他身后的这扇门,他默默地咽了下口水,离开了靠近的门……果然景桓一身的冷意也只有渊主能受的了。
他是看着人离开,也是坐在了之初的对面,瞧着之初的神情,一下子也不想说什么话了,回到渊清山庄不仅仅是渊主的命令,也是渊阁的规矩。若是身为渊阁中人,必定遵循此规。
“之初,什么时候走?”可这话是憋不住的,林烨敛注意着他的脸色小心的问道,随之似乎想到了更好的对话,接着说道:“我大概也不用等一个月了,或许几天后我就会完成任务回到山庄里。”
但是……没有丝毫反应啊!
宋之初看着对面之人,可是眼中又没有此番影子,他嘴角扯开的笑意中那一点的无奈因着微微抬头的动作而消失了,也就只有眼前的人会以为他心情不好是因为又要回到那沉寂的山庄里,他的原因……不过是觉得渊主让他呆在衙门 这四年,只是为了扳倒县令陈大人,那这笔买卖委实亏了。
而且陈大人平日里断案虽头脑不甚清晰,但是还没有犯下什么大错,这楚家二公子一案牵出的那份罪状,外头心思澄明的人自是知道,关系到将军府的,上头多少会有人插手,但楚家二公子无罪释放不仅是凭着他的一番说辞,而是大概陈大人心中有数,也不愿如此做,他虽不是清官,但也不是昏官。
“之初,你该知道渊主吩咐我们做的事,自有他的道理,要不然我们也不会一味听之,若是我的主子是那蛮横无理之人,就算这渊阁的规矩压下来,我也不会听从的。”这是一番真心话,林烨敛面容带笑,看着眼前的人,但眼底的真诚,令对面之人收回了放开的思绪,是啊,若是渊主不足以服众,他也不会心甘情愿的呆在这里四年,这四年间……发生的可不止这一件事情。
“后天起程回去……”冷不丁的突然冒出这话,林烨敛倒是没有准备好,那这京城……估计平日里隔三差五的也找不到人说话。
宋之初倒是注意着眼前人的情绪,可这平静的神情下看不出一点的意思,不觉眼中有些阴霾了,他可是听闻大名鼎鼎的安丞相对于并州还未上任的县令别有青睐,这县令……也是眼前的人。
林烨敛是一时感觉到被景桓带走的气氛又回来了,也是被之初盯得有些背脊发麻,他还是先跟掌柜打声招呼为好。
屋内的人依旧盯着刚刚林烨敛坐下的位置,不管如何……他都不会走到苏寒的那一步。
傅家宅院
门边是站着两个神色焦急的侍女,只是被关着的门没有透出一点消息,屋内傅明渊站在一旁,看着请来的大夫诊断脉象,床上的人那看得出来哭过的模样,此刻精致的五官没有了往日的坚强,多了几分柔弱之意,但少女从原本的喃语逐渐安静了下来,就跟前一日的模样相同,仿佛只是睡着了。
宁胥诊脉时微皱的眉头,还是令身旁的傅明渊神情更为冰寒,今日他不该让这孩子出门的,明明身上的寒疾还未痊愈,如今的这副样子,怕是受了刺激。
怕是……这孩子今日见到了某一个人,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傅公子,小公子身上的寒气还未全部散去,应当静养的好,而且……情绪不宜波动太大。”宁胥后一句话时是起身看着眼前人说的,傅明渊墨色的眼眸泛着些光亮,但他只是点了下头,转眼看着床上的人,已有转醒的迹象了。
“有劳宁大夫了。”宁胥整理着药具,再是开了一张药方,墨香味散开的时候,手中的笔还是停顿了一下,坐上的人望向床边的方向,眼底有些叹息,虽说这药材十分难得,但无奈他医术不精,家父所教……只能领教到一些。可是还有除了这味药之外的,其它可用的药材。
“傅公子,在下实在汗颜,小公子的寒疾是一直没有寻到根治的法子。”傅明渊对已经睁开眼的人示意笑意,床上的人恍惚间是听到了什么,睁眼所及的身影……还是她那大哥,只是,她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之事……关乎她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