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将脸上蓬乱的头发重新高高束起,额头全是冷汗,看得出来,忍着巨大的疼痛,却一声不吭,“属下……有愧王爷!属下……告辞!求王爷……多保重!”
说完,挣扎着起身,整个人摇摇晃晃,颤颤巍巍,让人看的不由心中不忍,围观的路人看着他,都在议论他的身份。
“听那两个人的意思,应该是离王身边的属下。”
“好像是吃里扒外了吧?觊觎王爷的女人?什么意思啊?”
“切,还能有什么意思?离王妃女人还能有谁?童府的大小姐呗……千百味的老板娘……陶怜儿……”
“啧啧啧,这做奴才的居然敢觊觎主子的女人,离王居然没杀了他?”
“不是说了嘛……让他做乞丐,男儿膝下有黄金,对了!他看着面熟啊!哎哟!我想起来了!他之前一直在离王身边当差呢!贴身侍卫呢!”
“离王这是故意的吧,之前在大人物身边当差,何等风光?如今却只能拖着残废之躯做乞丐!啧啧……比杀了他还难受吧……”
众人的酸言酸语一字不落的传到风的耳朵里,他一言不发,目光直视前方,攥紧手中的瓷瓶,踉踉跄跄的艰难的朝前面走。
街头的一处茶馆处,几个人正盯着他看着,眼中各自交换着神色,突然,围观的人群中走出来一群流里流气的男人,其中一个正站在风的面前。
“哟!今日爷出门就听说有人被离王赶出来了,没想到真是你呢!啧啧啧……”
说完冷哼一声,朝身后的几人招呼,“爷我上次跟你们说了不是,风水轮流转,今日给我往死里打!打死了算我的!娘的!”
人群中有人认出这个人,是一个暴发户的儿子,曾经因为对离王出言不逊,被离王身边的护卫当街扇了巴掌,如今这是来报仇来了。
风只是冷冷瞪着他,并不言语,勉强站得笔直,那人越发看不惯,上前就是狠狠一脚,风再也站不住,重重倒在地上,几人上前一阵拳打脚踢,净往他的伤腿上踹,风只能无力的护住腿和头,其他地方根本顾忌不得。
茶馆处的一人见状皱眉,想要起身被人拦住,那人摇头,“别冲动,先生给我们的命令是盯梢,别多管闲事。”
被拉住的那个青衣却犹豫道,“可是他之前好像也跟在陶……也跟在小姐身边过,小姐也很看中他,再说……他与先生的徒儿一同所出。”
那人听他这么说,皱了皱眉,“如此,我派人跟着,你先回去禀告先生,让先生做抉择。”
那青衣点头离去,剩下那人,再叫了一壶茶,接着不经意的在小二耳边说了句什么,只见那小二面不改色,笑着回到茶馆后面,接着不一会,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人就混入看热闹的人群,神色如常的跟着众人起哄似的看着躺在地上,形状惨烈的风。
冬日昼短夜长,朔日清晨,正是寒霜初降,一个消息却是飞快的传遍东临京城。
童府嫡小姐被墨澜以及前户部尚书劫持,墨澜昨日带兵造反,童将军被劫爱女,一病不起,被皇上龙恩浩荡留在府中修养。
就在这个消息余韵未消,马上又传出一个消息,离王与童府千金解除婚约,皇上圣旨,让离王诚心向蛮夷公主求亲,为表示诚意,将派人将蛮夷皇子送回去,举国震惊。
不知如此,消息一个个飞出,聚集京城的各大势力也表示,身为东临国人,应该为东临效力,为皇上分忧,墨澜不忠不孝,胆大包天,胆敢带兵造反,扰乱东临百姓的安宁,他们定当为皇上讨回公道,前去将墨澜反贼清剿,以肃清东临土壤。
皇帝对此大嘉赞赏,赐下圣旨以资鼓励,一时间京城各大势力‘团结一致’,民心所向,人心振奋……
却不知远在千里外的青州,却也是一阵严阵以待之姿态,青州知州的府邸,上次墨澜带兵劫人,接着马上退守青州,这是慕容文彬之前收买的地方势力上,地理位置最好的一处,此时严防死守,千里一哨,百里一营,俨然成了最严密的驻扎地。
而在这知州府邸的一处后院,陶怜儿此时正坐在陌生的院子里,正愣愣的盯着池塘里的残花枯菏发呆。
微风拂过,池塘里的水面荡漾起一丝波纹,一件披风突然倾覆二来,耳边是一个陌生的女子声音,“陶姑娘,外面冷,您还是进屋吧。”
第四百四十四章 后院之花
耳边的声音突然想起,陶怜儿身体不自觉的一颤,接着伸手将披风按住,躲过侍女的触碰,“无事,我就想在这里坐坐。”
陶怜儿来这里也有几天了,来到这里第二天,慕容文彬就来过一次,之后再也没露面,这个侍女则是在第二日给她指派过来照顾她的,陶怜儿对慕容文彬心中有所保留,自然不会全心全意的相信他派来的人,所以态度一直不冷不热的。
那侍女倒也识趣,能不说话就尽量不说话,对陶怜儿的要求也是有求必应,只是涉及到慕容文彬的事,基本都是闭口不言,无论陶怜儿怎么问,就像是没听见似的,一点口风都不露,毫无破绽,陶怜儿也拿她没办法,软硬不吃,她用不能逼人家说吧。
不说她手无缚鸡之力,如今她在这里,一个可以信任的人都没有,什么消息都是听这个侍女说,她这个院子还有一些粗使丫头,但是都像是哑了似的,无论问什么,都不说,只是她若是有需要,一个个有眼色的紧,直接替她做了。
陶怜儿对此也无奈了,只能静静的等着慕容文彬再次到来,这些人,她是别想从她们嘴巴里撬出一点有用的东西了。
这么多年,没有受到外面的任何消息,同样,也不是没有好处,正因为这里安静,陶怜儿倒是一时间想了很多。
比如,墨离。
她在离王府听墨离和他老师说的计策,墨离好像并没有执行,他那日捉拿她,反而让她更加不可能将宝藏的地方告诉他,这是一个矛盾点,也是陶怜儿一直想不通的地方,难道墨离跟他老师的对话,是在故意敷衍他老师?
但是一想到墨离当日看她的眼神,还有最后那句意有所指针对风的话,陶怜儿心里就有些忐忑,墨离的眼神实在太过冰冷,还有……
陶怜儿伸手抚摸自己的脖子,那日被墨离掐住脖子时的窒息感仿佛还在脖子上缠绕,那恐怕是她这辈子都不能释怀的经历,墨离……想杀她。
一路跟着慕容文彬的人退守到这处才停止。陶怜儿自己算了算日子,马车行进的速度还是挺快的,一路上没怎么休息,陶怜儿在马车中也大致知道外面的情况,一路上慕容文彬也没让马儿休息,跑了一天就立马换新马,看起来像是要有准备。
跟自己的猜测没错,慕容文彬怕是早有准备,不然不可能连路上换乘的马都准备好了。
陶怜儿越发觉得慕容文彬深不可测,这几日她冷静下来,除了思索慕容文彬的事,就是思索墨离的事了。
这几日脑子清静不少,突然,她就想起来秦老药之前与自己分析的那番言论,用一句话概括,她在京城中,简直就是一个人形宝藏,人人都想将她据为己有,因为她很有可能知道陶家的宝藏位置,是一把能开启富可敌国金库的话钥匙。
她相信抱着这种目的的人不会少,但是她不相信其中会有墨离,说到财富,她的千百味纵然不及这个莫名出现的陶家宝藏价值高,但是在这之前,也是有无数人觊觎的东西,但是墨离也从来未曾向她提起过千百味的钱财,甚至她主动说愿意给墨离提供资金,拉拢朝臣,墨离都是直接婉拒,毫不拖泥带水,如今怎么可能会为了那些不知道存在与否都不知道的宝藏这般对她?
因为心里存着这样的念头,陶怜儿这几日脑子里想的都是这件事,她实在不相信墨离会对她下手,分析完毕后,加上对外界的消息一概不知,对墨离的情况也不了解,不免又开始担忧起他的安危起来。
她走的时候京城可是被人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毕竟那个一枝独秀说的陶家宝藏。很有可能跟太上皇的皇陵有些牵扯,保不准以后京城不会出现第二个一枝独秀,第三个……无数个……
陶怜儿担忧的同时,自然也会猜测到一个结果,那就是墨离是不是故意将自己送出危局,避开危机四伏的京城。不过每每想到这里,她心中就有压制不住的怒火,如果墨离真的是这般打算的,那墨离也太擅作主张了,就这么瞧不起她陶怜儿?所以才什么风险都要往自己身上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