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为我马前奴(91)

作者:秋色未央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这是极力想要和方楚楚撇清关系了。

在肃安帝的默许下,内廷的官员奉旨去办这个事情,本应说这位方家姑娘身染恶疾,不宜嫁入皇家,但是,第二日,太医院马上又上了一封折子,说这位姑娘的病情已愈,无关妨碍。

肃安帝在心里思忖着,这到底是贺成渊自己的意思,还是那些人又不安分了?值得玩味。

第58章 东风引11 皇帝的慈父心肠

宋太监在旁边揣摩着肃安帝的脸色, 此时大着胆子应了一句:“太子落难,那小女子不离不弃,也算尽她的本分,可见太子的眼光还是好的, 没有选错人。”

肃安帝嘲讽地道:“依朕看来, 太子在这整个事情上都是大错, 前面求着要娶的是他, 如今求着要退的也是他, 心性不定, 反复无常, 若传扬出去, 岂不是笑话一场, 连皇家的颜面都被他丢了个干净, 何其荒唐。”

宋太监却笑了起来:“确实是荒唐了,皇上钦定的太子妃, 岂是儿戏,怎么能容太子想退就退, 依老奴看来, 皇上是太过疼爱太子了,别说天家,就是寻常百姓人家,也断断没有这样的道理,儿辈婚姻之事,当从父母之命,可不能让太子乱了规矩。”

肃安帝的声音冷冷的:“这逆子,没规矩的地方还不够多吗?他向来胆子大、主意也大,很不把朕放在眼里。”

宋太监赔笑:“太子年轻气盛, 哪里晓得皇上对他的一片苦心,好在他马上要娶亲了,大凡男人讨了媳妇,就稳重许多了,毕竟有家有小的,做事也得瞻前顾后一些。”

宋太监这话,简直是说到肃安帝的心坎上去了。

若说贺成渊是一只难以驯服的猛兽,那方氏小女子大约就是猛兽心甘情愿套上的枷锁,他身如铁石,却独独留了这么一处软肋让人拿捏,这个节骨眼上,怎可轻易放过?

肃安帝的心思动了一下,神情就有些微妙起来了。

于知行察言观色的本事是一流的,这时候适时地问了一句:“太子如今尚在羁押之中,殿下勇猛无双,在军中素来又得人心,若时日长了,恐怕要生出什么变故,刑部兵力不足以应变,是否要加派重兵防护?”

于知行的这一句问话,又让肃安帝陷入了某种沉思中,江都府的军报还散在地上,肃安帝在心里揣摩着那些人的名字,默默地思量着,如果贺成渊出了什么变故,这些人……会不会有所异动?

不,至少现在还不能动他,贺成渊掌兵多年,战功赫赫,他有一种独特的力量,能令属下为他披肝沥胆,肃安帝曾见过贺成渊率部出征的场景,那时节,锦旗遮蔽天日,军士们雄壮的呼喊声几乎撼动长安城墙。

国之柱石,不可轻移。

急不得,当徐徐谋之,何况,他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肃安帝这么想着,看过去显得十分不忍:“太子忤逆,为人臣、为人子,却对朕动武,朕心疼哪,朕该拿他怎么办?若轻拿轻放,国体何存,朕的颜面又何存?”

沉默了片刻,肃安帝慢慢地对于知行道:“下毒一案既已查明与太子无关,就把他从刑部大狱放出来吧,但是,这逆子目无君父,不忠不敬,也不能轻易饶了他,暂且幽禁于东宫,令其自省,以观后效。于知行,照朕的旨意去办。”

“喏。”于知行躬身应答。

肃安帝马上又转过来对宋太监道:“那方氏女子也是被人诬陷了,平白受了委屈,既然其品行无亏,也没什么道理夺其太子妃之位,太子待她甚厚,她自然须以情义报之,无论太子是荣是损,她都应当陪伴左右,不错,便是如此。”

他似乎思量了一下‌,慢慢地道:“吩咐钦天监,选个差不多的日子,把太子的婚期提前吧,朕……要看到太子早日完婚,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就在这么一瞬间,肃安帝忽然又生起了一个念头,是了,他的长子已经快要二十岁了,还没娶亲呢,这大不成体统,来日若是这个儿子上路,孤零零的没有人陪伴,岂不可怜,到了泉下,见到姬皇后,少不得要惹得姬皇后又埋怨他,既如此,先给儿子讨一个媳妇,也算是他这个做父皇的尽到心意了。

肃安帝心中考虑妥当,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又拾起了慈父心肠,叹息道:“希望这逆子成家以后能稳重一二,切不可再如往日轻狂了,正好,趁这段时间让他修身养性一番,其他的事情就暂且放一放吧。”

于知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了宋太监一眼。

宋太监此刻又安静了下来,眼观鼻,鼻观心,伺奉在肃安帝的身边,若无其事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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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方战风风火火在官府衙门间跑了几趟,把方老侯爷留下来的那套宅子转到了方楚楚的名下。

他板着脸对女儿道:“你爹这么多年下来,也没给你攒下多少钱财,幸好还有你祖父的家底在,还能撑几分场面。那个人,哪怕再落魄了,出身终是不同,我们方家也不能拉面子,拿着这个房契,你的嫁妆,如果将来他不要你了,你在长安好歹也有落脚的地方。”

方楚楚讨好地蹭过来:“爹,你真好,你放心,我答应过你,出嫁了要把你带上的,我不会扔下你一个人不管的。”

方战愤怒地敲了方楚楚的脑袋:“你还说,都是你们闹出来的,好了,爹明天要回青州去了,以后眼不见为净,免得被你气死。”

虽然这事情又有了新的变故,但兵部的调令已经下来了,看过去没有更改的迹象。方战厚着脸皮去求见董年,董大人十分客气,然而客气了半天,调令依旧不变。

没奈何,方战只得按着原先的安排,上路奔赴青州,暂且把不省心的女儿托付给姐姐和姐夫了。

临走的时候,方楚楚眼泪汪汪的,抱着方战不肯撒手:“我错了,若不然,算了算了,我不要阿狼了,我还是要爹吧,你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回青州。”

明知道她在瞎扯,方战还是有所欣慰,免不得啰啰嗦嗦地叮嘱了半天,最后才含着老泪上路了。

方楚楚在长亭之外送别,遥望古道斜阳,芳草衰衰,马蹄声渐去,远行的人慢慢地看不见了,只余天边流云来去。

她终于还是落下了眼泪,这许多年来与父亲相依为命,如今却要长久别离,心中顿时生出了无限伤感,有那么一瞬间,她差点后悔了。

但是,不能后悔。

她把手按在胸口,默念着那个人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仿佛这样就能在心底生出无尽的勇气,只要有他在,她就什么都不怕。

汝之所在,即吾心安之处,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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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战走后,方楚楚搬到了姑姑家中暂居。

二表哥林非又被林崇正赶回南湖书院了,颜氏十分惆怅,幸好有方楚楚过来陪她,两个小女人晚上就凑到一个房间,唧唧咕咕地说个没完。

这天夜里,颜氏正与方楚楚说到那年上己节与二表哥的初遇,说得眉飞色舞的,有丫鬟进来道:“表姑娘,外头有人找您。”

这会儿夜都已经很深了,还会有客人来访,令人十分诧异。

方楚楚本来已经脱了衣裳、卸了钗环,打算上床了,这下又匆匆地起来,才穿戴好,方氏竟亲自领着人来了。

来的客人乃是东宫的詹事张熹。

张大人领了两个健壮的仆妇过来,仆妇抬着一口大箱子进了房间,放到床边,而后沉默地退了出去。

张大人半夜三更偷偷摸摸来送东西,毕竟不敢进姑娘家的闺房,只远远地立在廊阶外,恭敬地请求方氏:“小人有几句话要传给方姑娘听,不宜落于第三人耳,可否请贵府上其他人暂避一下?”

方氏有些担心地看了方楚楚一眼,叹了一声气,带着颜氏和丫鬟们都出去了。

方楚楚趴在窗边,脖子伸得长长的:“张大人,是不是太子有什么消息了?你快说快说。”

太子殿下的女主人,那更是张熹的女主人,张大人一点儿不敢怠慢,马上回道:“是的,小人此来就是告诉姑娘,皇上的圣意,姑娘依旧是太子妃不变的,钦天监的人近日观察星宿变动,重新演算了一把,发觉下个月有个日子大好,比原来定的年底还好,故而宫中已经决定了,六月二十,也就是一个月另三天后,太子与姑娘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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