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就不信了!”他恶狠狠地咬碎了桃花酥。
锣响三声。
大会上的伤亡,对于大多数不在现场的人而言,仅仅是听了一个故事,因而他们毫不在意地继续保持着好奇与兴奋的心情,要去里头观礼。
大典的开幕礼简单,即使是今年有了皇子前来观礼,也不过是添了几笔“一定要来看”的噱头。
真正精彩的,是开幕礼之后的比武。
“开幕礼很快。”裴兰秋半搂着师弟,穿过拥挤的人群。这次他没办法,终于妥协了一次,让蔺莺时怀里抱着黑煤球。毕竟这只小猫皮老猫心的灵兽,能带领他们指出魔教的踪迹。
在那边,两脚兽。
小猫喵喵喵道。那些蠢蠢的两脚兽身上应该带了铃铛,你们这些两脚兽都听不到的,只能靠喵的耳朵。
说完,它骄傲地在蔺莺时的怀里站起来,骄傲地动了动耳朵。
“喵。”
找到了,两脚兽。
看台其实是一座三层高的小楼,在这里,能将整个镇恶台的情形以及人群的表现一览无余,因此众位有身份地位的嘉宾便在这处观礼。
裴兰秋师兄弟俩去抓人,龙华奕就带着龙九在看台巡查。
“那边。”龙九低声道,“看来裴掌门和蔺公子应当是有所发现了。”
“方才龙七传来消息:弟兄们已经找到那游方郎中的踪迹,应当就在观礼场内。”
“好。”龙华奕眉目间满是凝重,点点头道,“下头弟兄们可准备好?”
龙九无声点头。
“行。”龙华奕冷声道,“等老裴发信号,弟兄们都给我堵住了!”
他正和龙九低声说话,突然传来一阵温润的声音:“五弟,许久不见。”
龙华奕原本靠在椅背上,让龙九给揉额头,正是装作一番纨绔弟子的模样。听到这个声音,他纨绔弟子也不装了,直接爬起来似笑非笑道:“好久不见啊,大哥。”
来人正是大皇子。
他摇着一柄扇子,看了看站在一旁、一看便是绝顶高手的龙九,暗地里咬了牙嫉恨不已,明面上仍然轻轻摇着扇子,微笑道:“龙九也在。”
龙华奕警惕得要命,像个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全身的毛都嗲了起来:“大哥,你盯着我护卫做什么?”
大皇子笑了笑,揶揄道:“五弟当真好兴致,这么一尊高手,居然留在身边当近侍......”
说完,他状似感慨道:“若是在大哥这里,可就要好吃好喝地供着了。”
龙九:......完了。
龙华奕眼中闪烁着刀锋般的光,立时就要抄起长刀,要让这个明晃晃挖兄弟墙脚的大哥马上见血。
“哎,五弟还是这么不经逗。”大皇子笑了笑,“说起来,今日还有一出好戏邀请你们看。”
龙华奕:“什么?”
台上说话间,台下师兄弟也锁定了人。裴兰秋正要给守在一旁的燕山卫暗卫们发信号,突然周围一阵喧嚣。
裴兰秋本能快于思考,迅速将师弟护在怀里:“莺时,别动。”
蔺莺时探出小脑袋来,一双桃花眼好奇不已:“师兄?”
看上头。裴兰秋内力传音道。
蔺莺时一头雾水地往镇恶台上看去,这一看,少年眼神一凝。
原本开幕到了现在,是前任盟主致词,宣布比武开始,然而前任盟主行踪不定,因而这事便由副盟主代劳。
副盟主也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头儿,微微佝着身子,一双深凹的眼却迸射着锐利的光芒。
他冷冷地看着眼前突然落在镇恶台上的黑衣人,苍老的声音虽不大,却清楚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魔教余孽。”
第70章 开幕(下)
“魔教妖人......”台上另一位老者咬牙切齿道,“你们居然还敢来!”
他手腕一扬,就有一把长剑出鞘。老者一拍桌案,一个跳跃间就来到了那些黑衣人前,捏了一个剑诀,剑锋闪着寒芒,就要疾刺而去。
裴兰秋看清那些人的长袍所绣花纹,则沉声道:“是魔教祭司。”
蔺莺时瞳孔微缩,立时仔细看去,便发现那被簇拥着的其中一人,带着半张脸的面具,上头画着诡异的血色昙花印,在阳光下闪烁着奇特的光芒。
......他的师兄,就是被魔教祭司所伤。
“大祭司会用火毒,这种祭司也擅长用毒,只不过并不如大祭司。”裴兰秋沉声道,“莺时,黑猫找的那人现在何处?”
黑煤球摇了摇小脑袋:那个两脚兽趁乱跑到里面去了。
它毛绒绒的长尾巴一指,两人看向那头镇恶台深处的建筑群。
断金楼。
裴兰秋挑了挑眉:“盟主的居所?”
众所周知,因前任盟主卸任浪迹江湖,那里便从未有人住过。
“我先前来的时候也探查过,里头没人、也没什么机关暗道。”蔺莺时一边跟着他师兄拨开人群往那处走,一边补充道。
“嗯。此处交给龙五爷,他同魔教祭司交过手,手下能人颇多,对付魔教妖人不在话下。”裴兰秋和师弟脱离了人群的束缚,开始给守在周围的燕山卫留下标记,“我们俩的任务,当前是要把那奇特的傀儡之术破解。”
——毕竟蔺莺时原先从那位龙都人口中所得,做下此事的是一位游方郎中。而谁又能预料得到,游方郎中究竟给多少人开了这种见效奇快的“药”。
“到了。”
两人站在断金楼的门外。裴兰秋有伤在身,一时之内难用内力,便握着三春在外头接应;蔺莺时则冲着自家师兄点了点头,提起一跃,轻巧地来到了二楼的房顶。小猫跟着跳下,一人一猫小心翼翼地围着二楼转了转。
黑煤球无声无息地跳到一处破损的纸窗外,探着小脑袋往里头仔细看了看,露在外头的大尾巴冲着蔺莺时朝上弯了弯。
——里头没人。
蔺莺时跟着小猫,轻手轻脚地从二楼破损的窗户溜了进去。二楼装饰有些杂乱,却十分温馨,一看便是曾有人在此长久居住,且这里也被诸位侍从打扫得干净,桌上的花瓶也是昨天刚刚擦过的,墙上那幅山崖听松图也保护得极好。
一人一猫还没来得及仔细环视,便听得木楼梯场传来吱呀吱呀的脚步声。少年一激灵,一个弯腰迅速捞起小猫,飞快地窜上了房梁,一人一猫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房中。
从楼梯上来一个身着长袍白衫的人来,在二楼翻翻找找,不知道找些什么。因为背对着人,一时之间很难看到他的长相。
那人翻腾许久,不知在找些什么,但看起来毫无进展,于是放下手中的杂乱物品,咒骂了一声。
小黑猫的耳朵尖动了动,蔺莺时也挑了挑眉。一人一猫同时低头抬头,都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一个猜测。
那人终于转过身来,蔺莺时和小猫仔细看去,果不其然,站在那儿的,正是原本应当在家中休养的杨闻之。
这群人老是要把这位弱不禁风的富商公子抓来干什么?蔺莺时的小脑瓜子里塞满了疑惑。
原本杨闻之的武功也不差,只是依照少年的评判标准,无法在他手下走一来回的杨闻之,的确是弱不禁风。
黑煤球的眼睛里也塞满了疑惑。它的耳朵比人类更灵敏,于是听到了其它人正在往这里赶来的声音。
小猫一条大尾巴搭在少年手腕上,示意他暂时不要动弹。
蔺莺时点点头。外头和师兄他们说好了,等人全来了,到时候来个瓮中捉鳖、一网打尽。
几个侍人打扮的魔教教众来到此地,先是一番行礼,再一开口,差点让一人一猫傻眼。
“教主,属下来迟。”
教、教主?
蔺莺时低头不敢去看杨闻之的眼睛。盯着习武之人的眼睛瞧,很容易被发现所在地,因而蔺莺时紧紧抱着小猫,两个都蜷着身子耐心听下面的谈话。
“怎么样了?”
说来也怪。和那些被*纵的人傀儡不同,杨闻之的声音听起来仍然好像是和平日里一样温润如玉,只是现在的声音更多了几分冰冷,好像是身居高位许久的那种疏离感。
“属下无能,并未在原总坛找到端倪。”其中一人道。他有些颤抖,似是极怕这位魔教教主。
“嗯。”杨闻之的声音再度响起,仍然带着温润如玉的意味,“都找了这么多年,仅仅是一会儿没找到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