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差说我是神仙了(147)

作为民间流传较广的神灵,土地公一直以善良慈爱的形象出现在文化作品里。然而面前藏在洞穴里的土地公,眼睛狭窄细长,没有白色的长胡须,嘴角翘起的弧度十分诡异。

神像不太稳,朝一边偏斜,祈天河弯腰取出垫在下面的东西……发现是一个手机,屏幕上半部分碎了,他不怎么抱希望地长按开机键,不料这次运气还算不错,手机竟然真的开机了。

划了两下,祈天河直接打开聊天软件,山里没信号,好在以前的聊天记录还在。

-我看学长才是受害者。

-谁说不是呢,那个女的出了名的心理变态。

-都知道学长家里有钱,估计阿槐是想趁机傍大款。

……

全部是些诋毁言论,他们还专门建了一个群,叫‘冒险八卦小分队。’

冒险的日常没多少,基本都是在扒身边的同学朋友。

聊天记录划到最下面,竟然出现了阿槐发的消息:

—诽谤他人,心如蛇蝎。

—蛇蝎心肠就得蛇来治。

猩红的字体有些模糊,祈天河特地看了一下群人数,只有五个人,并没有阿槐。

一滴雨水落在屏幕上,消息记录的边缘瞬间像是晕染开得墨水,字体融化成血水顺着屏幕边缘的缝隙滴落在鞋面。

祈天河下意识放平手机,血水没有就此停下,反而更加猖狂,呈辐射状超四面八方肆意流淌。手上沾染的血迹如何也蹭不掉,祈天河似乎感觉到什么,微微侧过身,灌木丛中出现几只四脚蛇,寻着血腥味找来。

他当机立断,迅速把手机重新压在神像下面。

四脚蛇停在半途中,原地打转几圈,消失于灌木丛中。

出门前老人只说拜土地公,没具体做要求,祈天河双手合十高举,低头对着神像拜了几次,完事后就要离开。

滴——

手机突然响了一下。

祈天河不准备回头,却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背后盯着自己。稍稍一权衡终究转过身,快速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聊天群里竟出现一条古怪的新消息:给我名字!!!

三个感叹号,颜色一个比一个强烈。

祈天河眸光闪烁,不是因为这行字,而是没有一点预兆出现的提示音:

[故事:难度SSS。

升级原因:某位玩家发现隐藏在土地公神像下的秘密。

注:请在天亮前找到所有的名字(集体任务)。

失败惩罚:心怀恨意的女鬼将会随机抹除五名玩家。]

……

凄风,苦雨,伐木,雕刻。

哪怕已经简化很多流程,没两三小时也休想完成制作。

树林里可没大棚,手要拿刻刀,更不可能撑伞,平日里自视甚高的玩家此刻一个个跟落汤鸡似的。赵南贵扭了扭僵硬的脖子,抬起头深深吁了口气:“在我下过的副本里,以糟蹋磋磨人为特色的,它能排进前三。”

话音落下,正好听到游戏提示音。

赵南贵嘴角抽搐,改口道:“这是我遇见过最无语的一个副本,没有之一。”

缓了片刻双目失神问:“升级原因里的‘某位玩家’指的是谁?”

冷笑声,嗤笑声,无语的嘲笑声接连响起。

巫将头也不抬道:“问得废话。”

几乎所有人都在这里雕刻,除了祈天河。

赵南贵放下刻刀,无语:“他究竟知不知道什么叫做稳重?”

虽然早晨游戏下了通知让玩家升级难度,可也没让一个上午就干出一次大跨度。

这一天要做得事情不少,现在多出集体任务,时间变得很赶,说归说,不多时赵南贵重新拿起刀,飞速进行雕刻。

午饭前,所有人的作品均已完成,去山上的祈天河反而是回来最晚的一个。

老人的饭已经上桌,看他才进门不悦地眯了眯眼。

小西主动走过去帮他把伞接过放在一边,一想到在山上看见的坟堆,祈天河肢体动作免不了有些僵硬。

秦让重重把茶杯放下,里面的水溅出来,像是一种警告,王厂则是垂眸摸着牌位,恶意的视线不时扫过小西。

祈天河佯装没看见这三人间的较量,在白蝉旁边坐下。

“雕刻完成的怎么样?”他问。

白蝉轻轻点了下头。

祈天河遂即低头吃面,不去与其他人对视,坦白讲任务突然升级他是没想到的。

倒也没有玩家因此苛责,最初的副本介绍里明确提到过难度会根据探索度自动升级,即便没有祈天河,也会有人去推开这扇门。

饭后几个恐怖爱好者结伴出去,他们的雕刻还没有完成,老人则躺在摇椅上睡午觉。

秦让和王厂拖着雕刻好的躯壳去往小土坡边的槐树下,不知做什么,剩下的玩家聚拢讨论任务。

集体任务的难度远超个人,平日里成见再深,这时候也得合作。

柳天明拿出一张不知何时画好的地图,询问祈天河早晨的发现。

祈天河也没藏私,说得挺细致。

按照他的说法柳天明补充了西侧的区域,分别画出两条路:“最好能分成两组,一组挖坟,剩下的检查神像。”

祈天河先前一个人能力有限,道具也有限,别说探索,每个地方只能算是路过。但对于资深玩家而言,解决蛇群不是问题。

柳天明说完看了眼在座几人。

朱殊瑟淡淡道:“我没意见。”

巫将同样没异议,其余几人也先后点头。

被同化的秦让和王厂可以忽略,目前一共只剩七人,三人一组还余一人。

柳天明:“初步来看,坟墓应该是最危险的地方,其次是神像,具体要去哪里大家自行分配。”

祈天河莫名觉得众人看自己的目光有些古怪,轻咳一声,表示可以理解:“作为不稳定因素,我还是去神像那里比较好……”

别再一不留神引发诈尸。

“不,你很重要。”巫将手背托着下巴,不知想到什么眯了眯眼,意味深长说了句:“女鬼对你好感度很高。”

此话一出,那些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就更怪异了。

柳天明想了想,建议道:“你就留在旅馆,陪着小西。”

祈天河怔了下:“你们去冒险,我在这里风花雪月?”

柳天明:“也不全是。”

祈天河皱眉,听不大明白。

巫将是最没耐心的,见状踢了下凳子,略去打哑谜的过程直说:“能让任务升一级,山上的危险可想而知,我们这些人里能活着回来一半就算不错了……你看着点时间,凌晨五点左右表现得和小西亲密些,想办法让女鬼直接把她杀了,然后回溯。”

“你们……”再三确认不是幻听,也不是玩笑,祈天河唇瓣动了动,好久才憋出一句话:“想把我当复活点用?”

第77章 故事(八)

玩家分工明确, 其他人依旧和亡灵纠缠在一起,祈天河被符定住后, 虚弱的声音被淹没在打斗的浪潮中。

谁也没听到这一声可疑的‘爸。’

绷带男的视线随后转向先前为祈天河扇风的阿槐身上。

如果按照正常的副本轨迹,女鬼的实力该一日强于一日,以让玩家生吞牌位的方式进行养蛊式圈养,直到最后一天吸收他们,真正处于副本有我无敌的状态。

可惜因为回溯和副本难度的大起大落,一直到今天,游戏竟然才进行到制作躯壳的环节, 女鬼离彻底恢复遥遥无期。

这一刹那,她的眉眼间凝聚着说不出的绝望。

“你到底是谁?”

阿槐喃喃问祈天河。

我是谁?

暴虐再一次浮上祈天河的双目,一幅幅血腥的画面走马观花从面前闪过,无数白骨匍匐在面前, 可怕的亡灵追随身后, 他才是这个世界的王,为什么要被无名的规则禁锢?

目中的清明刹那即逝,祈天河冷冷注视着绷带男:“臣服,还是死亡?”

“……”

棍棒底下出孝子……绷带男眼一眯,觉得老祖宗的话有时候还是得听一点。

手中凭空多出三张符纸,不远处的白蝉看得眼皮一跳,想不出一名玩家是怎么囤了这么多的符纸, 甚至怀疑对方进游戏的目的就是为了补货。

双方距离太近, 祈天河凝聚出的黑气没来得及扩散,便从肩膀到腰, 上下一共被贴了四张符。适才还猖狂到不可一世的人, 真切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来自符纸的混合双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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