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用厌恶讥讽的语气喊中也。
到后来连太宰治自己都记不起当初的他们，是什么样子。直到彻底的将中也推开，让他用冰冷的目光看着自己。
太宰治才惊觉自己失去了什么。
-“你是来抓我的么。”
“为什么你觉得我是来抓你？”
-“是我没有说对，请白兰先生抓走我。因为，就算是离开这个世界以前，我也想要最后确认一件事情。”
确认什么呢——
确认他的心上人已经不爱他了，却依然恪尽职守在他被俘虏以后，是否依然会在危险之中赶来。就像当初他们对彼此的信任一样。只不过，现在只有部下对上司的尊敬了。
-“我还是你的爪牙，可以为你披荆斩棘。可是我不爱你。”
太宰治倏然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眼睁睁的看着中原中也一步一步向着自己走过来脱下礼帽，单膝跪地，冷漠的垂下眼眸说着：“属下来晚了。”
那张漂亮的脸蛋面无表情，
口吻尊敬且透着公式化。
眼睛里也再没有关心和喜欢。
可是他为了筹划一切花费了多年的时间，事到如今，太宰治发现自己能够做的不过是将死期提前。
离别在即，太宰治终于清楚的认识到，自己失去了的是什么。
“中也，如果我解决了眼前的一切，再次回到你的面前。你会再给我跟你相爱的机会吧？”
什么——？
中原中也抬起头，看到太宰治倏然冲他笑了一下，转身从栏杆上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厚重的长风衣被夜风吹得鼓起。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中原中也先是惊了一下飞快的跑到了窗户边，想起这是太宰治的夙愿，身上泛起的暗红色光芒也暗了下去。中也探出头：
看到一身黑色的太宰治落在了地上，殷红的血液像极了洒落一地的红色珍珠，滚落一地。
中原中也看到有黑色的猫咪从垃圾桶探出头来，“喵”地叫了一声。
*****
太宰治的死来得突如其然，但人不可能不下葬，由中也将太宰治散落的躯体收捡好，算是亲自送了他最后一程。
中原中也收拾太宰治的办公室，沉闷和压抑的感觉迎面而来。伸手去拿文件的时候发现办公桌上放着两盆绿植，绿油油的色泽给办公室渐缓了压抑的氛围。
只可惜其中一盆盆栽，花盆被砸得细碎，不知道主人当初是如何一片一片粘合回去的。想必是花了不少功夫——
可惜那个人大概忘了，
已经摔碎的东西，再黏回去也不是曾经的。
第六十八章
*****
出乎大家意料的是, 港黑的首领不幸身亡应该导致内部人员大乱，让外面的组织有可趁之机。
偏偏港黑还是如同之前一般有秩序有组织的进行着内务、行程的安排。就像是早就预料到了首领会上演这么一出戏，早早的准备好了后续工作。
“果然, 最高干部和先代首领不合是真的啊。”
“或许最高干部早就已经在私底下部署了, 说不定先代首领也是被——”
外界的猜测不断, 港黑没有人出来辟谣，因为无论他们是否对这件事怀有疑问和猜测，都不能阻止上一任首领下葬的一周以后, 港黑新一任首领——中原中也继位。
就像是童话故事到了最后。
总得有那么一个结局。
*****
中原中也身穿着黑色的风衣搭配黑色的衬衣, 唯一和做干部时期不一样的地方是脖子上挂着的绯色围巾。
鲜红的颜色在沉闷庄重的黑色里显得格外显眼、不祥。只不过在场的人们没有谁会将目光停留在这微不足道的地方。
“月。”中原中也手里拿着文件，狭长的眼微微垂下，凤眼微敛：“码头的工作如何？”
此刻借助于中也的力量完全成长为成人身形的月，一派仙姿玉骨，在自己漫天飞舞的银发中将手搭在自己心口。
以示绝对的臣服。
“多亏了先代首领的找麻烦, ”月说道：“码头的人对我的能力非常肯定，态度尊敬。”
嗯，那的确要感谢太宰治在死前的所作所为。本来他计划是一周以内等到部下找麻烦，再让月展露出实力。
“可以。”中原中也道：“月继续执行监守码头的工作。克莱蒙特卿，盈润公司那边如何？”
“是。”克莱蒙特卿道：“盈润那边我已经私底下与大客户交流，在里面学习和经营。”
今天无比正式的穿上了黑西装白衬衣，他的气质本来就属于矜贵气质型那一挂, 此刻风度优雅, 贵气十足。
透出绝佳的自信。
“很好。”中原中也暗叹小家伙也成长起来了，目光落在下一个：“西索。”
中原中也目光从最近企图在港黑地盘捣乱的名单里撩起, 漫不经心的瞥向难得脱下了小丑装, 转上西装打了领带, 看起来英俊邪魅的男人。
“是。”西索狭长的金眸溢出诡魅的光彩, 薄薄的唇角微微上翘：“主人。”
应该喊首领吧。
中原中也戴有黑色皮制手套的手撑在了下颌上，歪了歪头，挡在左边脸颊的橘发因着中也的动作扫向一边，露出黑色的四叶草耳钉。
他看了眼穿着深色条纹武士服，猫眸莹莹，吊儿郎当双手环胸的夜斗。
“西索，夜斗。”中原中也将翻开的报表合上：“这次想趁着港黑大乱趁火打劫的组织有几十个，你们一起去。”
“是。”
“是。”
中原中也屈起指头敲了敲桌面，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无意之中做了和某个人一样的，在思考时会做的小动作。
“…………”
安娜的异能是通过由自身鲜血形成的弹珠来直接透视人心，可以配合地图用玻璃球确定对方所处的位置，相当于赤组的测谎仪和定位系统。
不过让女孩去拷问还是算了。
中原中也在心底想着，冰蓝色的眼睛宛若是盛夏的蓝色天空，被暖色调的阳光一照便显露出不露声色的暖。“安娜。”
“是。”喜爱红色的小女孩穿着黑色和红色搭配的萝莉装，脑袋上歪歪的戴着小礼帽，听闻中也在喊她，大大的眼睛徒然一亮。“安娜在。”
出行任务有这么高兴吗。
中原中也在心底叹道：“安娜你跟西索、夜斗一起去。帮助他们定位总部的位置。”
“是。”
中原中也在太宰治死后，将安娜、月、西索、克莱蒙特卿放进了港黑填充被太宰治空下的位置。一如他所预料到的那般，芥川银、泉镜花、中岛敦都逃走了。
不久以后就会进入武装侦探社。
中原中也不知道此刻应该感慨，还是庆幸，目光落在眼前一路相处过来的西索等人身上，他顿了顿，他们似乎知道今天是特别的日子，所以穿的无比正式，对他的命令和任务的安排也没有异议。
像是，
在为他挣回场面。
谁也不是一开始就相处融洽，甚至他们还对彼此试探过、打斗过、最后成了并肩合作的朋友。
现在他们如他所愿的加入了港黑，和他一起并肩支撑起几乎只剩下空壳的港黑。
“你们可以下去执行任务了。”中原中也顿了顿：“还有。”
“谢谢你们。”
*****
西索一行人下去，中原中也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办公室里悄无声息，谁也没有注意一只身上缠了绷带的黑猫溜了进来。
它鸢色的眼睛注视着中也有条不紊的安排工作，他们之间的信任和默契亦如当时的双黑。
太宰治无声的从阳台跃下，落在了中也的办公桌，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鸢眸紧紧地凝视疲惫的漂亮脸蛋。
-“中也。”
我真的好喜欢你。
太宰治用脑袋蹭了蹭中也瓷白光滑的脸蛋，鸢眸又是痛苦又是眷念，但是他认为一切都是值得的——壶底抽薪的最高境界便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所以他回来了。
他还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追回中也，然后他再重新抛弃猫咪的躯体找到人的躯壳“活着。”
不过是不能成为“太宰治”去爱中也，即使中也永远不会再叫他太宰治，太宰治也有一万种办法让中也爱上附身在别人身上的他。
“还好来得及。”黑猫低头，轻轻触碰中也绯红的唇瓣：“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