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小鬼开口了。
“妈妈。”
“…………”
妈你个头。
虽说现在的气氛不应当，但听到了熟悉的欠揍称谓，中也好歹能够确认眼前一夜长大的小鬼还是月。
不是部下的私生子就好。
中原中也松了口气，撩起眼皮瞥着睡眼惺忪的从他身边爬起来，跪坐在他身侧的小鬼，他纯澈的小脸和昨晚一样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情绪，银紫色的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他。
不是错觉，
月是真的在一夜之间长大了。
“月会长大吗？”中原中也想了想，三岁半的月可能无法分辨出他的意思，但是如果是已经十岁的月应该可以进行沟通才是。
月小弧度的点了点头，顺滑的银发垂落在前襟和肩头，莫名有一种冷酷又奇迹的透出乖巧的感觉。
“月，”中原中也在喊出他名字的刹那，眼前浮现出皎洁的月盘。“我和你有羁绊吗。”
月点了点头，零散的银发下，巴掌大的小脸没有过多的表情。
“所以，”中原中也道：“你需要吸收我的力量获得成长？”
因为月亮本身是不能发光的，需要通过太阳的反射发光。
同理，如果月是“月亮”的象征，那么他一夜长大应该是吸收了拥有羁绊的“主人，”而有所成长。
“……”月顿了顿，银紫色的眼睛静静的看了看中也，眼睛里没有情绪，但抬起细小的下颌看着他的模样，意外的给人一种眼巴巴的错觉。
月点了点头，
然后指头拽住了中也身上的白色衬衣，纯澈又漠然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中也。
是怕被丢弃么。
长大了似乎还是很排斥说话。大概是以前的月本来就不是爱说话的性格吧。
“放心。”中原中也揽住小孩瘦削单薄的肩头，用力将人按在了胸口。“我决定收养你就不会丢下。”
月瘦瘦小小的身形一僵，不太习惯和人如此亲近的接触，但温暖的感觉让他低垂着眼帘，悄悄地伸出手回抱住中也细细的腰。
好瘦好细。
身体很温暖。
月埋着头在心中发出感慨，头顶被不算大的手不轻不重的拍了拍，月抬起头对上精致得令人炫目的漂亮脸蛋。
“起床。”中原中也将第二条短信发出去后，扬了扬下颌，“吃过早饭我给你买一身衣服。”
这一句话俨然是不需要回复的。月静静的跪坐在床上，感受到温暖的怀抱退开，穿着酒红色衬衣的青年掀开薄被下床走去了浴室。
很霸道的性格。
月的目光落在还亮着的手机上，上面有几条信息，对方的名字是青花鱼。
青花鱼：中也又跟人事请假了。是担心凌晨的时候偷跑，被我报复吗。
青花鱼：回港黑。
对方的短信带有熟稔的亲昵，显得中也的回复冷酷得不近人情。
-直接扣工资。
*****
中原中也洗漱完毕从浴室出来，恰逢月下床，男孩子修隽美好的身体在晨光里泛着漂亮又光泽的冷白，像是会发光一样。
月的身上不着寸缕，被长及脚踝的银发垂落在泛着光的躯体上，遮住胸前和纤细的四肢，像是著名画家笔下的圣洁又带着诱惑力的名画。
“妈……”
中原中也额头抽了抽，走过去捂住他的嘴巴，将小鬼还未说完的最后一个音节手动消音。
妈你个头。
中原中也当然不可能在未成年面前粗口，事实上他在别人面前也是一副绅士冷静的作风，中原中也不可能在小鬼面前失态。
“暂时先穿上你的衣服。”中原中也在接触到月的目光后顿了顿，给出姑且算是解释的回复。“衣服很适合你，但是因为太好看了所以不行。”
总不能告诉月，你的衣服太过特立独行，容易被人瞩目，而被人瞩目以后会引来诸多麻烦吧。
月没有什么情感的银紫色眼眸缩了缩，抬起头望着中也。
“？”中原中也读不出小鬼忽然亮了一下的眼睛是几个意思，就当对方认可了他的解释，将手中的毛巾搭在头顶上擦着尚且还在滴水的橘发。“你打算买什么衣服？”
什么衣服。
月维持着仰头看中也的姿态，目睹了晶莹的水珠从那头火焰般灿烂的橘发发尖滚落，落在了自己的眼睛里，他小小的眨巴了一下眼睛，氤氲的视线里只有那团酒红色。
如同青年一般耀眼的色泽。
剪裁合体的衬衣勾勒着青年纤细的腰肢，将青年的肩膀修饰得线条瘦削凌厉。
甚至包裹着青年温暖的身体。
“我要。”月的唇张了张，吐词断句还并不是很利落。“我要，和，你一，样的酒，红衬衣。”
把你的色泽穿在我的身上。
第四十五章 杀心
*****
小鬼你老盯着我看干嘛？
中原中也拎着锅铲炒菜，即便是背对着小鬼头,也能接收到来自餐桌旁的灼热视线。
长期经营着港黑事业,对于别人的眼神要敏锐许多,中原中也不解的蹙了蹙眉头,只当小鬼太久没有和人接触。
也就懒得搭理了。
中原中也将蛋煎至金黄，又翻了一面，再等个几十秒钟后手脚利落的铲进有蓝色花边的盘子里,倒了两杯牛奶就算是完工了。
“饿了？”中原中也将两盘荷包蛋放在餐桌上，转身去拿牛奶杯,随口问了一句。
中也压根就没有想过小鬼会有什么反应，直到听见小鬼淡漠却难以掩盖稚气的声线。
“不，饿。”
中原中也愣了愣，维持着端着两杯牛奶的姿势扭过头，捕捉到紧紧盯着自己的眼睛,几乎可以想象到小鬼在他转过身以后点头回应，发现自己看不到才出声回答。
一板一眼得有些可爱。
“你不吃饭？”
月点了点头,巴掌大的脸蛋面无表情。
中原中也有些失笑：在正面面对他的时候,又成了能不开口就用行动表达的小鬼。
“这样,”中原中也想了想，既然不知道月的具体属性,在这些方面由着月的习惯也行。“我知道了。”
中原中也将牛奶和煎蛋还是放了一份在月的面前，小鬼看了看面前的食物，看向中也。明明银紫色的眼睛还是没有多余的情绪。
他似乎可以读懂月想表达的意思。
“这是我给你准备的早餐，”中原中也拉开椅子坐下,“你可以选择吃或者不吃。”
“…………”
月低头看了看属于自己那一份的早餐，炸的金黄的煎蛋香味扑鼻，他抬起头看向对面的中也，青年的身上还穿着那件衬衣，衬得肩部的线条干练瘦削。
就连拿着筷子吃饭的模样也很好看。
月拿起了放置在一边的刀叉，学着中也吃饭的手势切了一小块油炸得金黄的煎蛋，淡淡的盐味和恰到好处酥脆的口感让他眯了眯眼睛，慢条斯理的咽下这一口后，再度切了一小块。
最后在小口小口的解决完煎蛋以后，安静的将放在一边的牛奶喝完。
月倒是比想象中的好带。
中原中也撑着下颌，心想。
*****
吃过早餐，中也将餐具洗了，带着月走在横滨繁华的街头。
早上的商业街人还比较稀少，大多是还背着书包的小鬼和提着公文包的上班族。谁也没时间注意穿着奇装异服的小鬼。
“你确定要酒红色的衬衣？”中原中也走在月的右侧，身边是呼啸开过的车流。“月。”
月侧过头，洁白的指头拉着中也酒红色衬衣的衣角，沉默着点了点头。
能够不说话就选择用行动表达，月在以前的世界也不是一个爱说话的性格吧。中也本身对月会选择和他一样的衬衣有些好奇想询问，但还是算了。
沉默寡言的小鬼比想象中敏感。
中原中也打消了一闪而过的想法，任由小鬼拉着他的衣角，将人带到了高级服装店。
刚踏入服装店，就有导购小姐微笑服务：“您好，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
“酒红色的衬衣。”中原中也简明概要：“给他穿。”
中原中也的话音落下，导购将目光放在了黏糊糊拉着中也衣角的月身上，月现在的年龄不过10岁，长得粉雕玉琢又好看。
“你好，小朋友。”导购小姐弯起了眼睛，蹲下来与小孩说话。“跟爸爸一起出来买衣服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