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循从未见过顾九歌这般毒辣的眼神,闻言下意识浑身激灵了一下,但也没多想,像是接了命令一般,眼中阴狠闪现。
柳深深还没玩够,就这么匆忙的回来了,她不由得抱怨一句:“真是的,美好的兴致说没就没了。”
她垂着脑袋叹了叹,但有让她更感兴趣的事,又打起了精神:“那个老七看起来很危险的样子,当年是你放过他还是他真的很厉害呢?”
那个老七?还能这样称呼?严云边苦笑:“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柳深深只好把她这几天经常去找程颖的事说了出来,顺便还非常明显的表示她的钱的去向。
严云边巧妙的绕过了钱的话题,说:“你这自主学习的能力不错,教一教兴许还能青出于蓝。”
被夸了自然就忍不住膨胀的柳深深眉毛一扬:“那是自然,你可以试着教教我嘛,我很乐意学习,如果以后你不在……不在家,我也能保护自己的。”
听她把‘不在’改口成‘不在家’,好似一针戳在严云边心上。他牵着她的手,放慢了脚步。
“那你想学什么?”他问。
柳深深眼珠子转了一圈,说:“你是怎么勾引女人的?”
严云边:“……”
柳深深大笑起来,也不知道逗笑她的到底是什么,反正就是能笑很久,沉闷的氛围很快就被她翻篇了。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她才又继续说:“不过我觉得你也不用勾引,就往那一杵,像一朵圣洁的白莲花,什么蝴蝶啊飞虫啊苍蝇啊都会自己贴上来的。”
“怎么感觉你在骂我?”
“有吗?”
“有。”
“没有,不是,你别胡说。”
“……”
当晚,雪花渐落,柳深深子时过半了还无睡意。她刚才看了些有关毒药的书,兴许是比较激动。严云边不知哪里找来真实的毒药给她认,黑白的,五颜六色的,看起来都很危险。知道了大概的毒性和用法,她全部放在身上的衣袋里了,以备随时实验。
这要是放在云舒院的时候,她连字都懒得写,怎会如此主动学习。是他啊,他改变了她,让她变得更好了。
严云边吃了一些调理的药,早早先睡下了。柳深深侧首看着熟睡的人,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窜了出来,她起身下床蹑手蹑脚的跨出门槛。
她想去找严七到外面逛逛,不巧的是那家伙吃饱倒头就睡,只好去找程颖,更不巧的是她也不在。
“那她去哪了?”柳深深追问道。
店里的伙计想了想,回答道:“傍晚的时候好像被公主叫去了,还没回来。”
柳深深皱眉。
“哦,白兰公主喜欢程姐给她做的衣服。”见她疑惑,伙计解释道。
公主的衣服自然是宫里做的,怎会是一个普通的成衣店做?疑惑之际,她看到一个身影迅速在眼前闪过。
“云……”她正要开口,立刻感觉不对,他已经睡下了,怎么突然又起来了?
和伙计告别了之后,她悄悄跟上严云边。
四周夜黑风高,飘雪不再那般美,而是略显诡异。这路越走越奇怪,绕了好几条巷子,柳深深察觉很不对劲,正想要往回走的时候,与她跟着来的人撞了满怀。
“怎么了?”被撞的人看着她,眼底有些惊讶。
看清来人,柳深深莫名的松了一口气,问:“你怎么来这里?还鬼鬼祟祟的?”
他没有出声,而是拉起柳深深的手。
皮肤触及那一瞬间,柳深深眉心深蹙,这手着实也太冷了。
“你是谁?”她反应极快地一甩手,迅速往后一退,戒备地环顾四周。
闻言,他勾唇邪笑,目露凶光,在柳深深震惊的神色中,慢慢撕下伪装的面具。
顾循笑了笑:“反应太快了,但是就凭你打倒了我二姐,实在是叫人难以置信。”
二姐?柳深深不动神色往后再退两步:“你是顾循?”
“你居然知道我?”顾循微微一怔,随即冷笑,“既如此,你为何要惹我顾家的人?”
他话音一落,黑暗中显现四个黑衣人朝她包围过来。
柳深深默默给自己捏了一把汗,面上一笑:“顾九歌呢?”
“估计在翠微轩了。”
柳深深目光一闪,眼前的状况,一敌五她没有胜算,硬碰硬不行,必须智取。
但是,要如何智取?如果是严云边,他会怎么做?
就在她迅速给自己找脱身知法时,顾九歌在翠微轩的大堂里优哉游哉地喝着热茶。她知道这里是严云边的一个落脚之处,所以受伤躺着的时候完全不怕找不到他们,那些时间只是在想着怎么给自己报仇罢了。她本想守株待兔伺机而动,但非常的巧,柳深深自己溜出去了,这可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让顾循假扮严云边,虽然成功的几率不是很大,但至少让柳深深跟了上去。现在,她要等的是顾循的讯号。
严云边,你让她当街羞辱我就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看着心爱之人被人玷污,我看你还能横得起来?
她已经在脑海中铺展柳深深被蹂躏之后严云边的崩溃戏码了。
半个时辰之后,还未见到烟花讯号,她放下茶杯,眉心紧拧:“怎么回事?”
“主子,慢点。”身后,是严七的声音。
顾九歌猛地回头,严云边抬眸与她视线一撞,严七率先发问:“顾小姐,你怎么在这里?不会是……”
顾九歌下巴一抬,眼中有傲慢得意之色:“就是啊,你们不用怀疑。”
严云边本来苍白的脸色,显得更冷了,他半敛眼眸,还未开口,外面一串烟花炸开了夜色。顾九歌脸上的表情宛如恶之花,完全绽放。
“你做了什么?”严七急得跺脚。
顾九歌双手抱臂,眼底狂傲的笑意,优雅得体的转身走出翠微轩:“来,我们看看发生了什么?”
严云边眼底闪过杀意。
“主子,这人生地不熟的,迷路了还好,我就怕……”
“闭嘴。”严云边烦躁地打断他。
顾九歌闻声,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和严云边凌厉的目光一碰,她几乎是同时避让开。终究,她还是害怕他的。
当年的惊鸿一瞥,风度翩翩,成了她内心最深处的秘密。只是这个秘密被姐姐道破了,反而显得很幼稚。那般心思深沉,手段狠绝的人,她知道只可远观,从不主动靠近。只是,这种人居然也有心爱之人,那个人,是多幸运啊。只是,幸运的为什么不是她?
“顾小姐?”严七见她垂首不语,高声唤道。
顾九歌抬起头,吸了吸鼻子,冷笑道:“是我错付了,但是现在挽救还是来得及。”说着她转头看着严云边,“你对我是否有过另眼看待?”
“没有。”严云边抬手示意严七后靠,朝顾九歌面无表情道:“我提醒你一句,今夜之事是你私自挑起的,如果柳儿失手杀了顾循,后果你自己承担。如果他伤了柳儿分毫,侧妃之位,你姐姐永远得不到。”
顾九歌脸色唰的一白,感到呼吸有些堵,被人威胁她咽不下这口气,但是对手是严云边,她咬咬牙就往巷子里走去。
他们很快赶到,只见一地昏厥的人。顾循手臂受伤,侧躺在雪地里,顾九歌震惊得声音发抖:“这,这怎么回事?顾循你醒醒,人呢?柳深深人呢?”
顾循猛地惊醒,看着顾九歌浑身一震,缓了一会才开口:“人,人被劫走了!”
“是谁?”
顾循重重的咳了一下,嘴角溢出鲜血,他以手撑着让自己盘腿坐直,然后从怀里拿出一支珠钗。
严云边几乎是瞬间夺过。
顾循朝他们说道:“我……我没有对她怎么样,我们交手的时候,忽然冒出一个人,他砍伤了我,柳深深将这个丢给了我,之后……”之后他就被那人打晕,失去了意识。
“主子?”严七焦急地看着严云边。
严云边攥紧了那支珠钗,那是他每日都会给她别上的珠钗。
“对方留下一句话,”顾循清了清嗓子,对严云边道,“这是给你的一个惊喜。”
寒冬
顾九灵听闻他们想抓了柳深深来教训一番,最后却将人弄丢了,她气得给顾九歌和顾循一人一个耳光:“你们怎地如此幼稚?人不见了还能找回来,要是死了呢?拿你们的命还是我们顾家的命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