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玩得太嗨的哥们这时才惊觉,才一会儿功工夫,漠哥竟然换了个寸头。
“漠哥怎么换了一个硬汉头?”
钟亦灿率先吹起彩虹屁,“这个寸头太帅了,配上漠哥的脸,简直是行走的荷尔蒙!”
宋漠不为所动,淡扫两人一眼,大步子往茶室走。
沈知衡也很惊奇,“我说跑哪儿去了,换了个头型?”
不知道是谁把一副扑克牌扔在了茶室,散在茶桌一角,宋漠把手从兜里拿出来,屁股往下一坐,单手收起扑克牌,云淡风轻说:“天儿太热了,剃了省事儿。”
沈知衡也没当一回事,让沐央和钟亦灿坐下喝茶。
沐央没有坐,提出告辞。
沈知衡不依,“来给宋漠过生日,谁都没走,你着什么急?”
宋漠哼了一嗓子,提起小茶杯抿了一口,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衡哥,她一向都这样,来过生日,一件生日礼物都没有就算了,一句生日快乐也不会说。”
沈知衡看向她,“这倒是了,你至少得跟他说一句生日快乐,要不咱们干嘛来了。”
沐央:“……”
宋漠提眼看着她,等了一会儿还是等不来一个屁,无声对着沈知衡笑,“看着没,她的嘴就是重,教训人的时候才利索。”
钟亦灿:“漠哥生日快乐,祝你青春永驻!”
她推搡沐央,“说呀!”
沐央开了金口:“生日快乐,长命百岁,我们先走了。”
钟亦灿:“……”
宋漠放下茶杯,身子往紫檀木沙发上一靠,懒洋洋开口:“不留你了,最漂亮的学霸。”
钟亦灿张个嘴,大眼珠提溜转了一下。
沈知衡也定了定,看向他,笑,“这是什么称呼?”
宋漠撇嘴,“她让我这么叫她。”
沐央眼刀刮过他,脸上升腾起了热气,旋即蔓延到耳朵尖。
宋漠眸光定在她脸上,唇边噙着一抹笑,“都多大了,就爱提当年勇。”
沈知衡:“胡说,沐央不是这么厚脸皮的人。”
沐央把挎包往肩上一扯,“我走了。”
她说走就走,钟亦灿跟在她屁股身后,也出了茶室。
宋漠两指捏了一张桃花K,微微眯起一边眼睛,手一使力,桃花K往墙边置物柜上头的小鸟木雕飞去。
扑克牌飞中了小鸟木雕,轻飘飘落到地板,木雕一动不动,丝毫未损。
沈知衡提嘴笑,“你这小宋飞刀的功夫退化了不少啊。”
宋漠:“好久没练了,当初可唬了不少人。”
“那是,反正是把我唬住了。”
宋漠看向他,“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回,在餐厅,我和沐央去晚了,我们三个谁都没搭理谁。”
“记得,跟仇人似的。”
宋漠垂眼,大拇指一动,手里把玩着扑克牌瞬间打开成扇子状,“那会儿还没上楼,我就在拐弯一地儿玩扑克飞牌,沐央跑得太快,差点就飞到她了。”
沈知衡手摸上茶盏,低笑了声,“有这事儿?”
宋漠:“飞到她的头发,发圈割断了,还掉了几根头发。”
沈知衡抿了一口茶,“她气死了吧?”
宋漠把扑克牌一收,舔嘴笑,“她报警了。”
沈知衡愣了下,转瞬抱胸笑了起来,“为这点破事,警察来了?”
宋漠胸腔起伏,端起茶壶给沈知衡续上茶,“没来,警察没那么闲,当时我穿的校服,她和接线员说了,接线员说既然都是高中生,让我给她道个歉就行,我也没道歉,反正梁子就这么结下来了。”
茶壶里泡的是高山雨前头采龙井,浓醇味正,满室清香。
沈知衡沉着眸子看他斟茶,“沐央有时候挺轴的。”
宋漠一双高眉骨的剑眉微挑了下,“那叫嫉恶如仇,她说,以后我还得伤到别人,必须给我一点教训。”
沈知衡微顿了顿,点头,“那倒是。”
☆、诬赖
赵乾回到厨房,找到了英姐,暗示她上楼给他铺床,他要回来住。
英姐用她浓重的口音说:“算了咯,宋漠说了,找钱谈恋爱去了,要去找大钱咯,莫得再让找钱回来住咯。”
赵乾在青芽庄住了这么久,这一通“找钱”也能听得明明白白。
宋漠这一回较真了,他要敢追沐央,宋漠就敢跟他绝交。不给他回来就算了,这还逼他出去自立门户。他家里只等着逮他回去深城继承家业,他这一身的狼才虎豹,除了保镖公司,也没人敢要他。
赵乾想,为了一个女人,何至于此?沐央那脾气堪比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做朋友行,要追来做女朋友太难为人了,你想上赶着伺候,她还瞧不上。
他打算装醉留在青芽庄,上了楼,一路找过来,终于在宋漠的房间找到了人。
“不要去酒吧夜店,不要沉湎女色,那样会伤元气,导致脑髓液流失,那就真成了下流了!所以,切记,要收不要放,收则聚气,收则养精蓄锐……”
宋漠躺在床上看视频,听见动静不过转动了一下眼珠子,未搭理他。
“一定要穿长裤,穿短裤的,别人不调戏你调戏谁!再热也不能露脚指头啊,露脚指头这叫什么?这叫轻浮……”
这两句话,莫名很耳熟,很快赵乾便想起来了,这话儿沐央说过。
他轻手轻脚走过去,探个脖子一看。
镜头从下到上,又从上到下,一个大憨汉子,脚上一双白袜子搭配一双丑出天际的土黄色凉鞋,长裤长Polo衫,Polo衫的领子竖得高高的。
“穿POLO衫,把领子竖起来,这样才能把我们的脖子给遮住……丑没关系,男人,就是要朴实,要正经……”
“噗!”
赵乾彻底喷了,“还真有这一个老教授啊!”
宋漠抬了一边眉尾,扫射他一眼。
赵乾没有走,“哪个学校的?这不要脸的叫兽藏哪儿了,被打死了没,没打死我去打!”
宋漠点了暂停,不耐地舒展了一下筋骨,“男德学院,你这样的一进去得先把你这层妖魔鬼怪的皮剥掉。”
“我艹他妈我有病我去!”
宋漠咬了咬腮帮子,把手机往床上一扔,“修男德的男人不可以站着尿尿,老教授说不卫生,容易得前例腺炎,害了女人。”
赵乾定了一秒,一顿豹笑,“我艹!沐央让你看的?”
宋漠绷住嘴,拿手抹了抹下巴,“她说,老教授是她的偶像。”
赵乾要笑抽在地上了,“我他妈的这一回想通了,沐央这样的我扛不住,怪不得说不结婚,女权癌晚期这是!反正我这辈子都没有办法蹲着尿尿。”
他坏笑,“要不——你蹲试试?”
宋漠冷眼看他,“出去,不然五马分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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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沐央独自回离棠府,刚进小区手机响了。
宋漠?
她想起那天晚上钟亦灿告诫她的话:远离骚浪贱,不为字母做贡献。
于是她心安理得摁了红色小圆点。
没一会儿,他发了一条微信。
【荒漠:回个电话,给你安排进七中采访。】
沐央寻思,他一个做车的,和学校也扯不上什么关系,难道学霸的哥哥也有优待?
她到底还是给他拨了回去。
他好像赶着要出门,没有和她闲扯,开门见山说:“过两天,吾亨和七中搞个智能读书月的活动,到时候校领导都会参加,你们科教频道正好有个由头,派个人去。”
沐央心思动了,忙问:“哪一天?”
“七月十六号。”他略微顿了下,“但是你不要去。”
沐央脚下一顿,“为什么?”
才说了安排她进去,这出尔反尔也太快了些。
宋漠提唇笑,“衡哥也说了,你别去,你和沈校长好歹算认识,有些问题熟人去问不方便。”
沐央眼睫垂了下去,“嗯。”
他们说的没错,她去采访别的老师还好,去采访沈阅铭的确不太合适,她家以前和沈阅铭住过同一个小区,还算熟悉。
“衡哥也知道这事儿?”
沈校长是沈知衡亲叔叔,按理来说,这不是什么好事,沈知衡不会想掺和才是。
王宜园同学“那年七中”的采访一出来,很快就被推上了热搜,郑书妍被骂得跑出国之后,网上风向又偏移到讨伐学校的不作为上。还有网友说王宜园跳楼的时候,身上是带了遗书的,只是被当时的校警给收走了,校警还到王宜园的宿舍,拿走了王宜园的日记本。甚至有爆料,说王宜园当年的班主任和那个校警正在谈廖爱,后来两人前后离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