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辛苦各位了,画好这批纺车的图纸,我会交由其他木工来做,先生们便可以好好休息了。”
其中有人闻言笑道:“功劳不敢当,周娘给我家那小子找了老师读书识字,我几日没见,如今已经会写字了,之前双休时我回去,他还将课业给我看了。”
有人借机调侃道:“你看得懂吗?”
“看是看不懂了,但儿子有出息,老子也高兴啊!”
“说来我也有段时间没回去看了,我家的妮子应该又想我了。”
周皎听完他们的话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脸上带了点微羞,道:“其实我还有一些想法想要与诸位先生分享。”
众人:“……”说好的可以回去好好休息呢!
周皎给他们大概描述了筒车与曲辕犁的样子和功能,又答应了画一张如同之前那样简要的图纸,工匠们才三三两两地散去讨论了。
匠人们别的不说,认真与耐性是一等一的好,一旦激起了好奇心,总包着一股子倔劲儿用心钻研,令人敬佩。
周皎说得口干舌燥,要了一杯水和苦安坐在一边看着那群工匠们热火朝天地干活,又见之前那位领头的老先生坐在一旁被簇拥着,道:“说来奇怪,我怎么没在合同里见过这位老先生的尊姓大名?”
苦安解释道:“他姓翟,听说是个木工老匠人了,原本是不在招募行列的,不过他听说你在招募工匠,自愿来了,说是不用给工钱。
毕竟他年纪不小,经验丰富,我想着留下来监工也不错,不过一日三餐和住处都供着,现在看来,我们应该是捡到宝了。”
周皎不由敬佩道:“这么大年纪还在做工匠,想必是很爱这门手艺了。
现在匠人稀缺,这是宝藏啊。”
这毕竟是她们临时拉起来的班底,两个多月能有现在的成就已经实属不易。
苦安喝一口水,忽然想起什么,道:“听说你春试之后要去长沙?”
周皎大大咧咧地解释道:“去做生意,顺便坑坑人。
荆州那么肥,不宰一刀对不起我自己啊。”
苦安被她的话逗笑,随后又有些担忧,道:“现在外面在传一些你的流言蜚语,是不是该想点办法解决,毕竟对你的声誉不好。”
这事情周皎也听说过,大部分是说她一个女子,不好好呆在家里等着嫁人,出来抛头露面,和一群男人呆在一起,行为太不检点,甚至有人揣度她和孙策是不是有点什么。
周皎笑了笑,道:“其实我也可以用男子的身份做官或者是做别的,可我就是想用女人的身份完成这一切,让所有人都明白,女人也可以有不同的人生。
至于这种问题,就交给时间来解决吧。”
苦安对上她的笑容,还是咽下了劝解的话。
纺车改进,纺纱的速度比原先便宜了许多,加上造纸的速度极快,周皎已经攒了不少存货,春试前才乘船去了丹阳。
为了避嫌,步骘与她分别前往丹阳。
周皎的主要任务就是负责提供答题纸和监考收卷,毕竟这件事是她提出来的,好在孙策知道判卷主持面试的人一定要像张昭这样德高望重、文采斐然,并没有贸然提出让她也去参加,不然周皎还真是有点不好意思了。
其实周皎也知道,要是把她捧的太高了,难免会引起大部分人的逆反心理,反倒是这个监考身份更适合她,毕竟看在她收卷的面子上,大家还是要对她笑脸相迎的。
开考那天滴着几滴小雨,不过春雨贵如油,也算是个好兆头。
周皎带着卷子进了考场,同为监考的吕范在门口检查有无夹带,周皎有些紧张地搓搓手,毕竟同考多场,也不知道其他场地的监考是否靠得住。
她正想得出神,门外忽然有了惊呼声,周皎有些疑惑地直起身子向外张望,只见一人走了进来,正是陆议,只见他挺直了身体,将伞递交到一边,径自走了进来,坐在标着序号的案几前,似乎丝毫没有在意别人看向自己的眼神。
一时间周皎也有些坐不住,心里打着一圈问号。
陆议一个世家子弟坐在这里,想不惹人注目都不行,周皎与他对视一眼,只见他没有什么多余情绪,很快也平静下来,与吕范一起组织好考生入座,看了漏刻时间,这才分发考卷与答纸。
春试一场约有三个时辰,毕竟是写实时策论,自然要多给一些思考时间,周皎一场下来,糊名订卷,平时再怎么精神这会儿也有点蔫儿了。
其实她更好奇陆议究竟是怎么个想法,心里好像有一百只猞猁挠来抓去,恨不得跑到陆议面前问个究竟,只是她现在算是半个“老师”,贸然与陆议见面恐怕会引人非议。
但要是不去问问,周皎又有些按捺不住,考虑再三,周皎还是决定去见陆议一面,同时看看不步骘的情况。
当然,是偷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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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一朝小楼听春雨
周皎换了男装直奔考生们的临时住处,此时正下着大雨,雨滴砸在地上便溅起不少泥点子,路人或着蓑衣、或撑雨伞,步履匆匆,周皎打着伞混入其中也不算突兀,何况虽然这次春试考生不多,可住在一起就显得不少了,更不用说有人在丹阳还有亲戚,往来照顾打点的人不在少数,周皎就更加不起眼了。
周皎进了考生们住着的院子里,见一群学子在那里讨论试题,便偷偷绕到另一边登记往来人员的值房处问道:“这位兄台,敢问淮阴步骘步兄住在何处?他族妹托我来看望他。”
“噢,找步子山啊。
他就在东边的谨行楼三楼丙卯房。”
为了方便考试,孙策特意让人将这一块的几家客栈买下并购在了一起,统称“知行客栈”,根据地理位置,大概为谨行楼、慎行楼、智行楼等,虽然听起来很有后世高校教学楼的意思,但其中包含的寄望也很深。
周皎有些好奇地问道:“您与他相熟?”
“听人说是那位周娘手下的人,毕竟是上头,多留心注意一些比较好。”
周皎了然地点点头,道:“多谢。”
这些人自然有他们的渠道,步骘能把握分寸,不会做过分的事情,不让自己受苦也是一种能力嘛。
周皎收了伞去找步骘,路过大厅围坐的学子们,听他们似乎在讨论什么,不有放慢了脚步细听。
“这最后一道论题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怎么会问‘若你是出题之人,你会如何提问考生’这种问题?”
“这必然是考官的深意啊!必定是希望我们能抬高眼界,学会远视!”
“说得有道理啊!”
出题人周皎路过他们时不由放轻了脚步,暗自想我就是为了凑个数,反正张公他们都知道自己是在瞎写,凑合看看算了。
不过她随随便便出了个题就有这么多人揣测她的意图,倒让周皎有些奇异,她将这些想法抛在脑后,抬脚上了三楼,走到南边的丙卯房,伸手敲了敲门,不一会儿便有人从里面推开了门,正是步骘,他看着周皎有些讶异,赶忙让周皎进来,随后迅速合上了门。
“放心,我刚才从正门走进来的,没人认得出我。”
周皎将伞立在一边,有些小得意。
步骘无奈道:“小娘子毕竟是考官之一,要是被人认出来了,恐怕会影响春试的公平程度,至少那些学子会觉得这不过是任人唯亲的察举的美其名曰。”
他走到墙角边,提起存着热水的水壶为周皎泡茶。
周皎环视一周,这屋子虽然不大,但各种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倒是很贴心。
“好啦好啦,我明白的,其实我是想来看看你,练师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担心你的,况且我又不监考你那一场,放心吧。”
周皎安抚之后又询问了步骘一番考试的情况,见他应答如流,言语间还有几分别出心裁的想法,不由有些欣慰,随后道:“看来这次春试你很有把握,必定榜上有名咯。”
步骘摇摇头,神色难免多了一分紧张,道:“毕竟是张公阅卷,他博才多学,我与他犹如蚍蜉与鲲鹏,我的拙见,他未必看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