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102)

姚见颀不消多想,自然而然就道:“你的牙齿很整齐,眉毛的长度和深浅也刚刚好,唇珠也是……声音不错,叫我名字的时候很性感。”

说到这儿,他眨了眨眼睛。

姚岸使劲攒着笑,他真的觉得姚见颀在逗他开心,不论什么招数。而他恰好也脸皮厚得适宜,还要继续赚便宜:“我就没点内在美了?”

“哪能。”姚见颀俯瞰着姚岸,信手拈来,“你水性很好,攀岩能力也不错,不挑食,不会易过敏……”

姚见颀一连列举许多,听得姚岸头昏眼花,抓着他的手才不轻易跌倒。

“你的怪癖也很可爱,比如喜欢闻汽油味,所以把车停在这里。”

姚岸随他的视线引往11点钟方向,不远处的加油站像只硕然的红色萤火虫,芳香烃的味道常常使他心旷神怡。

“你明白的倒多。”姚岸托着姚见颀的两个指节,鼻尖无意地在他籽骨上嗅着。

“还想听吗?”姚见颀挑挑眉,毫不怯场。

“今晚量太多,已经饱了。”姚岸是真的开心,那么多甜点足够他留贮一整个冬季。

他站起来的时候不意腿有些麻,栽下去的时候却并不恐慌,因为有姚见颀拦腰搂住了他,姚岸抬眉望去,姚见颀的胸锁处在远光的照耀下呈现细微的绒毛,皮肤是肉色的红。

在这个角度下,他听见姚见颀拂出的暖流。

“综上所述,包括但不限于我迷恋你的原因。”

那一瞬间,姚岸只觉得不仅双腿,全身都嗉地麻了。

北去的路途有1401.6公里,刨去一顿晚饭和少歇的时间,需要连夜不休地开一整夜才能在晨午时抵临。

这是实实在在的疲劳驾驶,鉴于两人昨夜都没怎么睡,姚岸在自动售货机里取了两罐红牛,姚见颀却说用不上。

确实如此。

在彻夜的旅途中,姚见颀将手搭在姚岸肩上,跳舞一样地踢踏,他们说很多话,那些在电话里没说过的,那些在电话里说过了的,反刍一样津津有味。还有深夜电台,姚见颀去了一个电话说我正在谈恋爱喂,顺便一提他是我哥哥,主持人差点当场下播,末了憋出一句真是兄友弟恭。他们在车厢里哈哈大笑,好像真的给全世界的耳朵都听到。

不完全是这些,最累的时候,姚岸会把车听到紧急停车带,姚见颀伸出脖子与他交换一个深长的吻,在下一次停车之前。有一回姚见颀随吻附赠了几手撩拨,逼得姚岸直冒火,把他摁在椅背上啃了好些时候。

天窗开着,为了降低噪音分贝,还像坐井观天,天那么好动,装了星星滤成太阳。

晨时抵达,分开前他们放肆亲了一场,姚见颀站在车外,伏着驾驶座的窗户,姚岸捋他的耳软骨,对彼此说春天见。

那时他们比蒲公英还忠诚,真的相信,这个春天会很美,很美。

作者有话说:

叉友:经历过膝关节手术的病友

第118章 未接来电

1月中旬,统考成绩正式公布,画室的气氛只会比往常更沉抑,人却不多,大多数都去了外头,隔一阵回来一个,局部气压各异,有的红着鼻头,回来握起笔继续画。

陈哲焦虑得握不住手机,一抖就往乌糟的颜料桶里掉,幸好只是擦着边儿。

“差点儿我就要有个新手机了。”姚见颀好似真的很可惜,用小刀割橡皮时摇了摇头。

“差点儿我就要买两个手机了。”陈哲拣起手机,双手合十。今早买酱肉包子的时候他自己的手机被偷了,气得冒了颗痘在颊尖。

姚见颀摸了摸橡皮割角的崭新剖面,扭头问陈哲:“你需不需要我回避一下?”

画室人员寥寥,他们对坐中央。独自查分是为了最大程度地防备可能到来的不体面,以及最小程度地被他人的体面刺伤。

“别呀。”陈哲反倒拽他椅子,“你走了我跟谁哭啊。”

他这个性子也好。姚见颀笑了笑,微抬下巴:“那还不赶快。”

“行行行。”陈哲碎碎点头,猫着腰把手机正儿八经端在了膝盖上。

进度条便秘似的加载完毕,好容易到了查询栏,陈哲沉吟少许,终于将手一撇,开始嘚卟嘚敲起来。

姚见颀弯下.身,用废纸边缘将地面的笔屑捋成一小撮,背后却炸起一调高腔,他的素描纸也连坐了,硌在瓷砖,敲出一个单音节。

姚见颀对那摊受殃的散乱黑渍微微一喟,转身,用眼神询问“怎么了”。

回答他的是快要种到他脸上的手机屏幕,姚见颀对焦了半天,才勉勉识认出上头的的一寸白底照,以及旁边的三位数分值。

“大神!”陈哲从屏后冒出头,激悦得脸热,又顾及到其他的人在场,只能压着声线。

姚见颀按下手机:“你怎么替我查了?”

“这重要吗?!”陈哲捶着大腿,“292??你是魔鬼吧!!”

姚见颀笑了一笑,催他:“查你自己的。”

“你不激动吗?!!”陈哲兴奋地盯着他,大腿敲得更频了。

“我查过了。”姚见颀干脆抽走手机,刷新一次后输入陈哲的姓名。

陈哲:“什么时候??”

“你买酱肉包子的时候。”姚见颀说。

“晕!”陈哲朝后一仰。

“输入准考证号。”姚见颀递手机给他,随口问,“你怎么知道我的考号?”

这是查阅了292分的手机,身价仿佛也翻了292倍,陈哲双手虔诚地捧过来,道:“你相册里有考证照片。”

说到这儿,陈哲不瞎激动了,而是摆了个例常的八卦表情:“还有某人的照片哦。”

“姚岸,你手机响了!”

展星站在寝室中央,披着一快西藏代购的毛毡,把自己从上到下裹成一团。

“电话吗?”

声音从阳台传来,姚岸踩在一张椅子上,壁挂空调下的方洞里只露出他的下巴和嘴唇:“是不是我奶奶啊?”

前一阵姚奶奶颈性眩晕复发,摔在玉米地里,被邻田的老乡看到了。

好在扶着秆子,泥厚,骨头没事,又发现及时,这才没整出大麻烦。姚岸这些日子每天都要打个电话问,刚刚打了没通。

“不是。”展星吸了吸鼻涕,“是微信,叮!你没听到吗?”

“我听得到个屁。”姚岸在门外喊,“放着吧。”

说罢,他绷紧下颌线,扒着壁板,打着冷战,手里捏着一根3米长的软管。

往常此时,外头正是三九严寒,寝室却是三月暖春,空调源源不断地提供暖气,床上四仰八叉,无比安逸。

但今年水管烂了,外机挂在靠寝室的外墙,一开热空调排水孔就滴水,墙壁洇湿了一大块,结了壳直往下掉灰,宿管阿姨还在小黑板上指名批评他们的寝室卫生。

姚岸在学校和康复室两头跑,没怎么注意,今儿好容易歇一天,就碰上犯水灾,当时就说:“你们仨真能凑合!”

所以这会儿,他这个业余空调技师正在三名室友的注目礼下操办排水管。

“岸哥,证明你是居家男人的时候到了。”吴用希在被窝里给他精神打气。

周桓还有点良心,走近了问:“要我帮你看看吗?”

“不用,差不多了。”姚岸耳朵冻红了,感觉要长冻疮,费力地往外机上安,还得固定到洗手池上。

“又叮了!”展星再次嚷嚷道。

姚岸将一手的油抹在墙上,探了身子骂道:“你有这力气喊没力气给我送过来?!”

展星看在他为人民服务的份儿上,仁慈地没炸毛,笑脸道:“哎呀,你早说嘛。”

说完,他一跳一跳地到姚岸桌边,从毡缝里伸出手摸了一把,又如法炮制地蹦跶到了阳台,摁亮屏幕。

“你弟欸。”

展星瞧着备注着“见”字的消息提示,信手将锁划开。

“别!”姚岸一掌伸过去,已经来不及阻止。

“咦?”展星的川字纹慢慢加深了。

姚岸突然觉得冒汗,从头到脚都不冷了,他有些摇晃地问:“看、看着什么了?”

展星将手机转过来,朝着姚岸,面露疑惑道:“你怎么上锁了?”

姚岸的身板不摇了,当即反应过来,他早设了密码锁的,和姚见颀恋爱以后。

“老爷们矫情兮兮的,以前没看你整这一出。”展星卯着脑瓜试密码。

因为对方总会发一些没羞没臊的,有时候是展示自己用仰卧起坐换来的新晋腹肌,有时候是一个视频,二话不说只是亲一下镜头,但更多的时候只是重复说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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