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同人)[HP]应病与药+番外(4)

魔法界中,比起唱歌,乐器演奏受重视的程度其实远远不够。当任何乐器只消一个咒语就能自动演奏,谁还愿意花费时间学习这门技艺?上辈子的前几十年,多洛莉丝也和乐器基本绝缘,直到站在西弗勒斯的葬礼上,目睹泥土将黑色的棺椁覆盖,将这个人的存在彻底埋葬在冰冷的地下,连偷来的遗物也无力再抚慰,她紧绷的镇定和强撑的理智终于不堪重荷地崩塌。

她不曾在人前失态,但葬礼结束的夜里,她幻影移形到陌生的荒野,在呼啸的风中疯狂喊叫,嚎啕大哭,直到精疲力尽地昏倒。那时她才明白,压抑的情绪终究需要释放,克制的感情还是需要寄托。

她在荒野上孤身醒来时,已然不知过了几个夜晚。在漫天星光之下,与她心意相通灵魂相连的魔杖,自动幻化成一只爱尔兰哨笛。她托着它呆坐了很久,然后毫无章法地乱吹了一夜,次日黎明终于能平静地起身。

哨笛的音色尖锐,穿透力强,自学起来不简单。作为女巫寿命漫长的多洛莉丝不怕花费时间,在经过无数个情绪濒临失控的夜晚的发泄后,她的技艺已称得上堪登大雅之堂。而她从未吹过别人的曲目,六孔的哨笛奏响的,从来都是她难以宣之于口的心声。

侥幸的重生为所有苍凉孤寂的记忆镀上一层暖色。这个平安夜,城堡黑影幢幢,风雪幽咽如泣,多洛莉丝的心情反而不坏,因为一个会呼吸、有体温的西弗勒斯,即便离她依然遥远,也让她的整个世界重新恢复色彩。

将随身携带的椴木魔杖变形成哨笛,她踏上湖边一块凸出平地的岩石,决定吹起一支在她头发花白满脸皱纹后,坐在露台对着纯净雪景常吹的小调。

那时她已经没有足够的精力负担强烈的情绪,而高亢的笛音也终于被她驯服,吹出的曲子因此平和许多,仿佛一位年迈的妇人躺在躺椅里,在午后的阳光中半眯着眼,给她的孙子孙女,甚至曾孙子曾孙女,娓娓讲述旧日的快乐与悲伤,幸福与遗憾,还有那一份久藏在心底里,又穿越了时光的悠长思念。

一曲终了,一点微弱的白光在她身边亮起,光后的面孔模糊不清,传来的声音却异常顺耳:“穆瑞小姐,我假设——你肩膀上的脑袋若没有被葡萄汁那点微量的酒精烧坏,还能有什么理由能解释,这大半夜,你一个人站在黑湖边,顶着风雪制造噪音?”

多洛莉丝侧脸看去,脸上依稀带着笑意:“不好听吗?”也许未必无人听过她吹笛,但还真没有人对此作出评价。如果眼下他能说出些什么,那无疑再合适不过了。

可惜,她并没有等到回答,只有可以做出任意理解也不能被理解为任何的沉默。

少见地,多洛莉丝心里升起了一丝不甘,仿佛昔年失控的情绪死灰复燃。她格外想看清来人的表情,哪怕嘲笑也是一种鲜活。她还想看他张开他那两片单薄倔强的嘴唇,即使一如既往地发出恶意的讽刺也好。视线聚焦在那点白光上,再顺着魔杖下滑,落在他抬起的右手上。她忽然明白了什么。

她看不清他,一定是因为落雪障目,因为光线稀微,因为夜中魔鬼想欺瞒她,试图侵吞她心中的宝藏。所以她收起哨笛,伸出左手握住他的右手,指尖虚虚搭上他的魔杖,带动杖尖划动,低声念出咒语:“两倍荧光(Lumos Duo)。”

杖尖的白光遵循咒语增亮了一倍,她借着充足的光明,以及脚下石头增加的高度,看清了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容。他的神色和素日里一样阴沉冷淡,眉间的皱纹已经深得难以抚平,唯有微挑的眉梢传递出几丝少见的错愕。他没有给自己施加防护咒或保暖咒,他们相握的手一样的冰凉,而他难得干净蓬松的黑发上,已经落了不少雪花,仿佛生了白头发一般。

可是还不够,她还想看得更清。她想知道他每一根头发的弧度,想熟悉他每一道皱纹的走向,想辨识他每一口气息的冷暖,想读懂他每一个眼神的意义。他被镌刻在她心头的身影,还不够清楚,不够详细,不足以让死神一眼看透她的皮囊,从而轻易从万千灵魂中认出,哪一个是她穷极两世矢志不渝的深爱之人。

于是她目光灼灼,带动魔杖朝上一甩,再次轻轻地开口:“极度光亮(Lumos Maxima)。”

一团明亮的白光脱离魔杖尖,如皎洁的满月倏忽升起,将万物照耀得纤毫毕现。光线足够了,她便满足了,转而却对上一双闭上的双眼,令她瞬间张皇失措,用颤抖的右手贴上他的脸庞:“西弗勒斯,你、你睁眼啊……你没事,对不对?”

“什么?”西弗勒斯在刺目的光中,把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不确定她是不是谋划着拿照明咒做攻击手段,以便趁他不备耍酒疯。他将魔杖一撅,彻底终止咒语,同时另一只手拂开她放在他脸上的手,质问的话脱口而出:“你为什么……”

然而由于他的动作,本来刚好在石头上站稳的多洛莉丝猛然失去平衡,因内热外冷而发昏的脑袋直接装上他坚硬的前胸。“咚”的一声闷响,他被砸得心口生疼,而意外跌入他怀中的人却似没了声息。

这又怎么了?他带着疑问,将上身极力后仰,再次施展照明咒,垂下杖尖低头看去,才发现她已经不知是因为醉倒还是晕倒失去了意识。

半是愤怒半是无奈地喷了一口气,西弗勒斯往两人身上连施保暖咒,犹豫了几息才抱起昏迷的少女,用自己厚重的斗篷将她囫囵裹住,大跨步地朝校医院方向走去。他在心中咒骂这糟糕的天气,否则根本不用他亲自抱她,明明一个漂浮咒就能解决。

落雪被魔法屏障隔开,残雪因为体温融化,滴在昏迷的人的脸上,沿着脸廓缓缓蜿蜒流下,如同一道道泪痕。他随意扫了眼,眉头不由皱起,再次犹豫了几息,用袖子粗鲁地擦了一把,把少女提到肩头高度,上半身倚在自己胸口,接着用斗篷蒙头,眼不见则心不烦。

霍格沃茨城堡的庭院面积极大,这条归路在风雪中漫长又艰难。雪花在他的身后纷纷扬扬而舞,将一串笔直的脚印层层覆盖,仿佛不知所来,不知所往,只有这一双心思各异的行客,在宇宙洪荒与亿万光年中流浪。

提神剂(二)

多洛莉丝在黑暗中踱步。她歪着头想了想,记起自己是在图书馆做作业做到太晚,没有同院的人结伴回宿舍,结果一个人无奈地迷了路。现在已到宵禁时间,虽然还没撞上城堡管理员,但走廊的烛火大半已熄灭,她才一年级,刚入学不久,任何可以照明的魔咒都还没学到,只能碰运气般贴着墙摸索前行。

在下一个转角,一点光猛然跳入视野,她轻呼一声,紧接着听见一副少年嗓音问道:“谁在那儿?”

她揉着眼睛,适应了半晌,才看清对面人的模样。那少年似乎与她同岁,五官中鼻子异常突出,又抿着嘴唇不苟言笑,一双漆黑的眼珠像是由夜色凝成。她不由有些害羞,甚至有些害怕,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承认:“我是赫奇帕奇的多洛莉丝·米切尔……”

“赫奇帕奇!”少年嗤笑一声,态度十分不屑,让多洛莉丝轻易猜到对方一定属于斯莱特林。少年皱着眉继续问:“你在这儿做什么?”

“我要回宿舍……”多洛莉丝窘迫地低下头:“我迷路了。”

“从四楼直通地窖你也能走错走丢,原来赫奇帕奇在迷路上天资卓绝!”少年语气中的鄙夷愈发明显。

多洛莉丝把头埋得更低了几分。少年如此口吻,她多少生出些不忿,但立即就消散了。所有赫奇帕奇的新生在霍格沃茨生活满一个月便能明白,其他三个学院对待他们的态度本质上都是如此,只不过斯莱特林更不加掩饰一点。而最迟到圣诞节,所有的赫奇帕奇都会适应如常,面对任何调侃乃至贬低,做到好脾气地一笑而过,然后完全不放在心上。这是他们的生存“智慧”。

少年用出显时咒,在光线的一闪一灭间,眉头锁得愈发紧蹙了。他继续口气恶劣地说:“我也要回宿舍,斯莱特林和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在同一层,能顺路送你回去,不过,为了不撞上普林格,期间要经过一条密道,希望你以后不要外泄!”

“真的?太感谢了!”多洛莉丝惊喜地抬头,竖起三根势头发誓保证:“我一定不会向第三者泄露,请相信赫奇帕奇值得信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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