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瞿徽皱起眉,盘算着叫停的可能性,最终放弃。
腾出一只手关了火。将人抱稳往卧室的方向走,路过玄关的半身镜时,他留心看了一眼,下巴上一抹淡色的牙齿印,再往下全是她的杰作,小狗似的啃出连串深深浅浅的咬痕。
他勾唇一笑,眸色突然和煦起来,把埋头撕纽扣的人往上掂了掂。
蒋楚很容易就分心了,顺势抬头正对上一双飞扬笑眸,再细看,噼里啪啦的火星子由眼眸中往外蹦跶。
心脏短暂地漏了一拍,很快恢复如常。
她眨了眨眼,卷翘浓密的睫毛垂下温顺的角度,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出神,乖巧动人。
乖巧这个词用在蒋楚身上尤其诡异,郑瞿徽直觉蹊跷。
果然……
只维持了极其短暂的假象,她开始身体力行了,各种形式的,乱无章法的。
什么温顺,都是骗人的,分明就要吃了他。下额隐隐搐动,郑瞿徽忍得牙根都能咬碎了。
蒋楚明显地感觉到某一种临界点,颈部动脉上的湿润感,宛如藤蔓的缠绕,些许迫切。
时间戛然而止在此刻,她停了。
蒋楚看着他,眸色澄澈,过分无辜,像是结束了一场无伤大雅的恶作剧。
“热。”
她这会儿倒是知道热了。
“松手,我要下去。”
她想逃,晚了。
脑海里才闪过逃跑的念头,身体就率先有了意识。
挣扎着,被束缚,再反抗,重复数次,除了男人眸中的黯色渐浓,别无建树。
许是烦了,掌心啪一记打在臀上,更想教训。
“你……”蒋楚惊了一瞬,然后怒目而视。
“瞎动什么,”男人的声音沉了几个度,还带着几分说不清的哑,“当心摔着。”
说话间,脚下大步流星一点不耽搁。
左转就是他的卧室,这没进屋就挨了打,真要进去了还不定怎么收拾她呢。
蒋楚可不傻。
修长的十指扒着门框,指尖泛白,确实是用了浑身解数在拦。
到都到了,这又是唱的哪一出,郑瞿徽挑眉,兴味十足地看着她。
“我要洗澡。”蒋楚胡乱扯了个烂借口。
男人闻言,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像是认可了这个提议。
蒋楚以为自己争取到了时间,暗自松了口气。
突然,又听到他说:“一起。”
卧室的正对门就是洗手间,脚步一旋便闪身进了门,这一回,她连说“不”都来不及。
浴室很小,为了节约空间只在淋浴区加了条简易浴帘,沾水附在身躯上,隐约能看到宽阔的背部轮廓。
他人高马大,一个人已经占了大半空间,再多加一个她,理所当然的紧密,甚至充盈。
水雾沿着发丝落下,顺着精壮的体魄上留下一道道透明的线,打在冰凉的瓷砖上触底反弹。
急促的水流声很好地遮掩了部分情迷,牙齿碰撞时的痛呼,粗糙的喘息,以及只有蒋楚自己知道的,疯狂的心跳声。
身体不自觉颤栗,她害怕他听到或是猜到什么端倪,索性用做作的□□欲盖弥彰。
男人问:“冷么。”
从来耀武扬威的人此刻颤抖得像只小可怜,充分惹人心软。
“吻我。”她答非所问。
转瞬的情愫在闭眼的动作里消散无踪,郑瞿徽来不及发现什么,只有柔软的触感最真实。
反客为主,将人推到墙上,托起她的后颈,所及之处都是甜味。
在酒店电梯里偶遇时,他就想这样肆无忌惮地吻她,当着全世界的面。
吃面吗
蒋楚确实被收拾得很惨。
巴掌大的浴室每一处都留下了他们的痕迹,郑瞿徽各种花样数不清要了多少次。
垃圾桶里混乱泥泞的避孕套历历在目,最后更是由着他把自己抱出浴室。
再不情愿也没辙,浑身软得一塌糊涂,酸痛和饥饿伴着困倦席卷而来,相较于男人此刻的餍足神色,怀里气若游丝的那一只越发显得荏弱不堪。
进了卧室,那张大床就在眼前,窝在胸前打瞌睡的人豁然惊醒。
嗓子眼里挤出几声不合作的音色,嘶哑得像是洒进了一把沙,总之不好听。
“嗯?”郑瞿徽停下脚步,依旧是抱着的姿势,低头注视着她的角度透着怜惜。
蒋楚看不到,思绪警惕着某处,烫得吓人,满脑子想得是离那张床远一点。
“饿……”这说辞早前就用过了。
郑瞿徽没动,看了一会她半阖的双眸,无精打采的脸,直觉不信。
“真的。”蒋楚重复道,加强了肯定。
郑瞿徽没说话,依旧是按照既定路线往前走,也不管她聊胜于无的小挣扎。
等把人安置在床上才慢幽幽问道:“我下面,吃么。”
冰箱空了两天没时间补货,不过她爱吃到牛肉面倒是时常备着,又想起她之前那一通乱切,这才耐着性子问一遍。
说者无心,听的人……轰一声炸红了脸。
不怪蒋楚想入非非,他坐着,浑身上下只穿了条底裤,贲张的胸大肌散发着□□警醒,她躺着,薄毯地下不着寸缕。
此情此景,哪个身心健康的人都会想歪。
“什,什么……下面……”
半张脸埋在毯子里,只露出一双乌黑圆溜的眼睛,眸光闪烁,故作无意地掠过那一大包,肿胀骇人。
心一惊,她撇开眼,骂道:“你下流!”
无缘无故的这又是闹得哪一出,惯得她。
郑瞿徽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正要将她揪出来揍一顿呢,捕捉到那张灵动小脸上不经意的羞赧,忽然就消了气,只觉得活该。
一模一样的话她从前就骂过,十四五岁的年纪,眼睛里藏不住情绪,青涩和欣喜呼之欲出。
那一句“下流”从她嘴里漏出来,又软又娇,滑溜一下入了耳,入了心,猝不及防。
算了,本就是他欠她多些。
“冰箱里除了手工面只有速冻。”所以他替她选了。
顺着先前的话题,郑瞿徽把对白拉回了正确轨道。
蒋楚愣住,这才清新过来自己想歪了,见他如此坦荡大方,反衬得她愈发促狭小气。
没有什么比让一个律师自觉理亏更彷徨无措的了。
她开始语无伦次:“呃……好,那吃……面好了。”
含糊不清的字眼隔着毯子飘出来,混着绵柔质地的懵懂,傻气又可爱。
整个脑袋都埋进去了,郑瞿徽没见过她这一面,不觉失笑。
“不闷吗?”他问,言语里塞满了浑然不觉的宠。
将毯子掀开,露出潮红满面的小脸,软糯的小嘴微微张开,小口小口换着气。
隐约露出一截粉嫩舌尖。
当然是闷的。
胸口起伏,蒋楚才找回了呼吸,眼看着越凑越近的清冽俊脸,又觉得氧气被抽光了似的,稀薄困难。
郑瞿徽轻咬着她的唇,久久不舍。
本想见好就收的,全怪她太诱人,鼻息间萦绕着独特的甜,他没想忍。
经常的,他的自制力在她面前形同虚设,真是越活越回去。
“你先睡,弄好了叫你。”
男人的音色轻柔得不像话,好似冷夜里最醇的那口酒。
她也骄纵,轻易馋上,时常贪杯还不忌口。
难不成想再闹一次笑话吗。
蒋楚不想。
冰凉的手背贴着脸颊,待潮热退去,待神思清明,她能理智地审视自己在做什么。
也更清楚知道自己的要或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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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关系从事后烟升华成了事后面,或多或少冗杂了几分生活气。
和谐古怪。
凌晨一点三十分,往常这个时间,蒋楚或者在工作,在护肤,在睡觉。
唯一绝不可能进食。
这会儿坐在餐桌前,面前放着一碗香腾腾的牛肉面,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
又一次被现实打了脸。
爽口的汤头,筋道的面条,卤到正正好的牛肉块,配上一撮嫩绿的香菜苗。
确实赏心悦目。
蒋楚是尝过味道的,记忆复苏,味觉神经牵动着舌苔底部的肌肉记忆,她暗自吞着口水,那句“饿了”并不是推脱。
撇开浮于表面的油,一口清汤落胃,通体都服帖了。
她素来胃口小,手工面只放了两口的量,大约是怕她不好消化,连牛肉都改过刀了,更易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