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给了她他的一切,她也就一并还了吧,有什么关系呢。
在生死面前,她早就看开了。
*
江烟隔说完这番话,看了眼时间,到了该去复查的时间了。
那个脑科专家,脾气古怪,一直不肯见他们。江烟隔还是还是等得不耐烦了,溜出来去了酒吧,贺一川放心不下,一路跟着她。
身后有条大尾巴狼,江烟隔哪有兴致继续浪,在酒吧内跟贺一川胡扯一通,她刚好看到了江澈。
不过江澈正与一个背影长得像白莲花的纠缠不清,江烟隔转背就出去了。
她开车成功地甩掉了贺一川,折回来时,就见到江澈开车飙了出去。
江烟隔一路跟随,她现在换了新号码,没有江澈的电话,她想来想去,就把之前删掉了他的微信号,重新加了回来。
这才有了眼下这一幕。
江澈却误会了,以为她在担心贺一川,他的声音听上去懒懒的,带着一股淡嘲:“担心你老公?”
老个屁公。
江烟隔在心里骂,结婚后一个月,江烟隔就不顾贺一川的反对,执意把婚给离了。
江烟隔第一次手术进行了整整十二小时,差点就要醒不来。
醒来的那一刻,江烟隔忽然就意识到自己错了,她不该把贺一川拖下水。
贺一川那种性格,江烟隔丝毫不怀疑,她要是死在了手术台上,贺一川绝对会守寡终身。
而且作为法律上的丈夫,哪怕江烟隔手术半成功,瘫痪在床,贺一川这辈子也得照顾她。
太坑了啊,江烟隔之前都没想过这些事。
贺一川自然不同意离婚,江烟隔还有绝招,那就是贺一川不同意离婚,她就不同意下次手术。
大家一起拖死算了。
贺一川对她的任性没半点办法,只能由着她的心思,两个人又去办了离婚。
从结婚到离婚,不过一个多月,荒唐得不得了。
外界不知道内情,江烟隔跟贺一川也懒得去解释,眼下救命更重要。
所以,连江澈也听信了传闻,一直以为江总跟她的秘书如胶似漆,两人结婚后腻在一起,连工作也抛之脑后。
现在,江澈问江烟隔是不是担心老公,江烟隔眼珠子转了转,怪腔怪调地回答:“是的呢,我老公你也知道啊,脾气臭,眼下又失业,要是知道我还跟别的男人说这么多话,指不定马上得高血压的呢。”
江澈:“……”
见到一个代驾骑着小单车过来,江烟隔眼睛闪烁了下,笑了句:“来了。”江澈还没反应过来,江烟隔忽探头过来,抽掉了他的车钥匙,扔给了代驾小哥。
刚在车上的时候,江烟隔就叫了个代驾服务。
江澈喝了酒,上了车,又是玩命那种开法。江烟隔到底是放心不下,一路跟着他,那一刻,江烟隔还挺理解贺一川的。
感觉就是自家没拴绳的狗子跑了出去,你一万个担心,只能跟着他一起出去遛。
劳苦命。
“麻烦你了,送他回家。”江烟隔指了指江澈,对代驾小哥说,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要是他不听话,趁机占你便宜,你就扯开衣服叫非礼,然后报警啊。”
代驾小哥:???
江烟隔交代完一切,冲江澈挥挥手,毫不留恋地回到了她自己的车上。
江澈心猿意马地看着她把车子掉头,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仿佛看着一个破碎的梦。
遥不可及。
代驾小哥还没上车呢,江澈下车把钥匙拿了过来,然后把代驾费付给他:“不用找了,我自己开。”
代驾小哥看了眼酒味正浓的他,要将费用退回去,犹豫道:“那位美女付过钱了,先生,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
江澈把钱塞他口袋里,不耐烦道:“老子说自己开,滚。”
“可是——”
“可是什么。”江澈目光透着狠,一肚子委屈没地撒,没有道理地吼他,“连你也要来欺负我吗?啊?”
代驾小哥:“不是……”
被迫营业的代驾小哥,欲言又止,在江澈红着眼,一副要揍人的野蛮架势中,他为了保命,三步一回头,还是一句话没多说地走了。
喝多了酒的傻子,有病。
☆、专治不服
贺一川在医院等得头上快冒烟,见到江烟隔回来,他几乎是以漂移的速度走到她面前,不客气地嘲讽道:“你这春风满脸的,又是泡男人去了?”
江烟隔气不打一处来:“贺秘书,怎么说话的。”
“还当我是你秘书呢,老子辞职了。”贺一川把手上那叠单子拍到她手上,毫无宽容地说,“陈教授有多么难约,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现在飞去巴黎了。”
“那不更好吗?”江烟隔眉眼淡然地说,“不用挨刀子了。”
贺一川简直对她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的态度忍无可忍:“江烟隔。”
“在呢,前夫。”
“……”
贺一川涨红了脸——
所以说正人君子在面对流氓时,总是要吃亏的。
贺一川眉心跳了跳,只好换了一种语气,委婉地劝她:“活着不好吗?为什么就不能对自己上点心。”
“我遇见江澈了。”
“遇见江澈就能放陈教授鸽子了?我们约他约了近一个月。”
“陈教授又没江小崽好看。”
“我现在想把你脑袋劈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屎。”
“贺一川,你现在怎么变得比我还粗俗。”
“我还不是被你给气的吗?”
“你可以不用管我啊,我们都离婚了,你也不是我秘书,法律上来说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江——”
在贺一川怒红了一张脸,暴走的前一秒,江烟隔瞬间换上一副笑脸,很大哥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软糯:“知道啦,贺公主,你都对,是我错了,你别骂了。”
贺一川讽刺地掀了下唇角:“江澈恨不得把你有的一切都夺走,你还把JS的股份给他,你生个病,把脑子蠢坏了?”
“反正没了JS我又饿不死。”江烟隔根本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我还有好多房产呢,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收租收到手软,你别阻挠我追求梦想。”
“你不能有点别的追求吗?”贺一川不满地瞪了她一眼,“难道你以为那些人会放过你,他们都在看着你,恨不得你摔得惨摔得痛,你摔下来了,他们还要来踩你几脚。”
“那也比死了好啊。”
“……”
完全无法沟通。
眼下陈教授不在,贺一川也没打算在这待下去:“你现在打算做什么?”
江烟隔很认真地回答她:“买裙子。”
贺一川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买什么?”
“裙子。”江烟隔说,“各种各样漂亮妖艳符合我气质的裙子。”
“……”
江烟隔想着见江澈那一眼,她穿得不够有排面,都怪贺一川,嫌她那些衣服太占地方,来这儿就给她带了些卫衣牛仔裤,大衣羽绒服什么的。
她又不是要去南极当企鹅。
今天那件黑色背心,还是她翻箱底才找出来的。贺一川像个老大爷一样地试图说服她,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免疫力比以前低,不能感冒。
感冒了会引发其他病症。
江烟隔不认同他的话,她说:“她江烟隔宁可躺在棺材里美,也不能站在大地上丑。”
贺一川:不想说话。
江烟隔为了表明自己的信念,她还很二货地纹了两朵彼岸花在胳膊上。
彼岸花的花语——死亡之美,开在天堂与地狱路上的花朵。江烟隔觉得她现在就是一朵这样的花。
煎熬在黑与痛的世界,盛开天堂与地狱的边缘。
贪着生,念着光,可也随时准备迎接死亡。
妖艳,美丽,坚强。
*
江烟隔将高档商场血扫了一遍,贺一川扶额,照江烟隔这种败家程度,房产绕地球一周也不够她败的。
江烟隔选了几张美丽的自拍,发了朋友圈。
朋友圈有更新,江澈的手停留在江烟隔的自拍上。
点开大图。
无可挑剔的一张脸,因为手机相机自带美颜功能,反而让她失了灵气。
江澈刚打开那段听了无数次的录音,林雪的电话打了过来。
江澈面无表情地接通,就听到林雪带着哭腔的声音:“小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