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走得那叫一个快,连理都不想理她。
把江澈气走了,江烟隔又后悔了。贺一川给她安排的是VIP总统病房,豪华是豪华,舒服是舒服,就是无聊。
连个能说话的病友都没有。
江烟隔都想去敲其他楼层的门,问他们一句:“您好,请问需要陪聊服务吗?”
江烟隔恶寒地抖了抖肩,自己都觉得变态,还是一个人无聊算了。
江烟隔大脑放空了一会儿,就听到有人怕打扰她似的,小心地敲了敲门。
江烟隔回头看见贺一川那张高深莫测的脸,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劈头盖脸地就骂:“好啊,贺一川,你他妈大忙人啊,终于露面了,我还以为你结婚度蜜月去了呢。”
贺一川放下公文包,在她床边坐下来,随手拿了个苹果削皮:“江总,我回公司处理了点事。”
“这么忙啊。”江烟隔哼了声,阴阳怪气地打击他,“你看我叫江秘书,你改名叫贺总算了。”
贺一川削皮刀一顿,笑了笑:“江总说笑了。”
“我要出院。”江烟隔懒得跟他扯淡,想起自己极为难熬的这半个月,想起她去办出院手续被阻拦的事,气不打一处来,“就今天,办出院手续。”
贺一川第一次没由着她来,斩钉截铁道:“不行。”
“不行?”江烟隔连音调都提高了,她抱着双臂,用眼神睨着他,好笑道,“我他妈不就是发发烧,偶尔头疼疼,又不是得了癌症,怎么就不能出院了。”
贺一川没说话,低着头,坚持道:“反正就是不行。”
“不行也得行。”江烟隔眼睛眯起来,声音寒得像裹了一层冰渣,“你是江总,还是我是江总,真他妈当自己是贺总了。”
贺一川:“不行就是不行。”
“……”江烟隔沉默几秒,笑了声,“你给我个理由。”
贺一川又不说话了。
江烟隔加重了语气:“理由。”
“要理由是吗?”贺一川放下苹果,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每一个字都说得艰难,“理由就是你不是发烧感冒,你的头疼,你经常犯困,都是有原因的——”
“原因就是你脑袋里长了东西。”
“什么?”
“不敢相信是吗?我听医生说的时候我也不相信。”
贺一川难得发了次脾气,咬牙恨道:“我一直希望是医生弄错了,这些天我天天都来了医院,只是一直不敢来见您,江总。”
贺一川说完,不由得红了眼眶,他扶额走到窗户边,背对着江烟隔站着,背影有几分孤独。
“跟我说实话。”江烟隔平静地说,“是癌症吗?还有治没有?”
“脑袋里面靠近太阳穴的位置,长了一个小瘤子,手术难度大,存活率——”
“……只有百分之二十。”
“二十。”江烟隔喃喃道,她眼神有些空洞,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说,眼巴巴道,“那我现在怎么办?不治的话——”
贺一川狠狠打断她的话:“不治的话五年之后你肯定会死。”
江烟隔的情况,贺一川已经了解得足够清楚。他一直没出现,就是抱着最后一丝侥幸。
希望是医院弄错了。
希望这都是假的。
他还特意叮嘱过医生,关于江烟隔的真实病情,先瞒着,先谁都别告诉。
“会死啊……”江烟隔吐出一口长气,认真想了想,苦笑着说,“我就知道,会有报应的……”
贺一川莫名想起了之前在未山,江烟隔问他要视频的事,下意识地回头:“什么报应?”
江烟隔说:“其实那天在未山见到你来,我一开始以为是你在我车内装了监控摄像头。”
“……”
“我以为你是拍了视频特意来找我的。”
“……”
贺一川不解:“我为什么要拍视频?”
江烟隔:“因为你来得太巧了啊。”
“太巧?”
“嗯。”江烟隔想起那一天的事,心情变得好起来,笑了声,懒洋洋道,“你来的那时候,我刚跟江澈上完床。”
“…………”
“哦,不对,是开完车。”
“……………”
贺一川吐槽:“江总,你不是讨厌他吗?”
这就发展都这一步了?
江烟隔:“我口是心非。”
“……”
贺一川:行,当我没问,什么都没说。
“我的事——”江烟隔眼皮抬了抬,轻咳一声,担忧地问,“江澈知道吗?”
贺一川摇头:“我没讲。”
那还好。
江澈那样的性子,知道了这件事,指不定要发什么疯。
江烟隔想起了他,又想了些以前的事,又想了些往后的事。
她的太阳穴突突地疼。
命运弄人。
江烟隔好不容易对江澈起了点心思,又碰上这么一档子事。
她经不住想,也许她跟他注定无缘。
在最好的年华错过,重逢了又针锋相对,难得关系缓和了点,她可能又活不长了。
祸害遗千年,江烟隔或许还配不上“祸害”这个美称。
她死了没关系,但江澈才十八岁。
如他所说,他前途无量,人生还长,江烟隔又何必再祸害他。
“贺秘书。”江烟隔说,“我没结婚,又无牵无挂的,JS给别人我还有点不甘心,要不就留给你跟江小崽吧。”
“……”贺一川缓缓道:“江总,您的遗言也留得太早了。”
江烟隔笑:“早留晚留不还是留。”
“还没到那一步。”
“到那一步就迟了。”
贺一川走到她面前,脾气来得太突然:“无所不能的江总,什么都不怕的江烟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懦弱了。”
“对我评价这么高。”江烟隔盯着他看了两秒,难得神色正经,轻声冒出了句,“我也不过是个女人啊……”
良久。
贺一川忽然笑了下:“江总还知道自己是个女人?”
“……”
“我一直把您当男人敬佩的。”
“……没事,贺秘书把我当太监都行。”江烟隔不介意地说,松散地抛出一句话,“还有一个法子。”
贺一川:“又是什么鬼主意?”
江烟隔没马上回答,漂亮的眼睛眨了眨,低着头笑。她这段时间养在病房里,有江澈伺候着,脸都红润了不少。
冬日的阳光从她的头顶落下,剪出了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江烟隔安静的时候,还挺有大家闺秀的气质。
贺一川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了一下。他的江总可以妩媚动人,可以妖艳贱.货,可以纹身喝酒说脏话。
但就是跟温婉贤淑扯不上半点关系。
贺一川:“江总?”
江烟隔抬起头,那双明媚的眸子里闪过算计的笑意,她弯起唇角,慢慢地抛出了香饵:“贺秘书,跟我结婚吧。”
“……”贺一川愣了。
她刚说了什么!
跟!我!结!婚!吧!啊!
跟以前“陪我吃饭吧”一样的语气,甚至还比以前亲切了许多。
“什、什么。”贺一川吓得话都说不完整了,“你跟谁,结、结婚。”
沉默了好几秒。
“我,江烟隔,跟你,贺一川,结婚。”
作者有话要说:贺秘书:不对劲,江总疯了。
江总:贺秘书,跟我结婚。
贺秘书:江总,行李我已经打包好了,我自己去非洲。
江总:贺秘书知错了吗?
贺秘书:我根本就不知道我哪错了,您要拿结婚恐吓我。
江总:呵呵(邪魅一笑)
☆、范老板客串
而后,贺一川听到江烟隔又笑出了声。
贺一川立刻看向她,有些尴尬:“我不答应。”
江烟隔继续诱惑他:“我能满足你老母亲的心愿,她不是盼你结婚盼得都瘫痪了。”
贺一川忍无可忍:“她那是中风。”
“哦,抱歉,那就是中风。”江烟隔说,“你不是孝子吗?如今就剩这么一个老母亲了,听说情况也不好,你满足一下她的心愿怎么了。”
贺一川:“她还想抱孙子呢,江总。”
江烟隔眉一挑:“抱孙子可不行,我只答应跟你结婚。”
“……”
贺一川:不是,江总,就算您想跟我结婚,也要有个理由吧,也不该是这个时候跟我提吧。
她刚跟江澈上完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