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惟,你喝醉了吗?”她伸出手,刚准备去抚一抚男人的脸颊,就被躲开了。
正当她不解的时候,他抬起了头来。
一张布上了几道青紫的脸颊,让郁芷的眸底划过了一抹浅怔:“被谁打的?”
她的语气有些严肃,隐隐还能听见一丝怒意,小拳头亦是握紧了,像是准备去帮他报仇一般。
时惟直直地盯着小姑娘的眼睛,质问的话卡在喉咙里,他自嘲一笑:“如果我说,是闻人澈呢?”
话音一落,空气沉寂了几许。
时惟见她的紧握的手松开,一颗心变得越来越凉,蚀骨的冷意仿佛席卷了他的全身,让他无法呼吸。
就在他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手腕蓦地被握紧了,那抹温暖的触感,亦在顷刻间赶走了所有的寒冷。
“时惟,我去帮你揍他。”郁芷把人拉了起来,走到衣杆旁便开始穿衣服。
她气鼓鼓地模样,不像是作假,是真的打定了主意要给那个臭小子一个教训。
谁让他,胆大到连姐夫都敢打了?
时惟见小姑娘胡乱的裹好了外套,喉结艰难的滚了滚,嗓音难掩哑意地唤了她一声:“芷芷。”
他从背后紧紧地环抱住了她的腰肢,阻止了她要出门的动作。
“他今天给我看了你的画。”他埋在了她的脖颈处,睫羽不禁有些湿润。
小姑娘的举动,给了他安全感。
让他一颗死寂的心,突然活了过来。
让他再也不用,再也不用于弯弯绕绕的迷宫里,寻找能见光明的出路。
“什么画?”郁芷好奇的问。
她侧过头,想要看男人一眼。
却不想,他的力道实在是太大了,使得她只能保持着这个姿势,无法动弹。
时惟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
醋意亦是不要命的散了出来:“你为什么要给他画那些?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251章 过去,回忆。
“那些画,的确是我专门为他画的。”郁芷没有否认,这本就是一个事实。
察觉到腰间的那双大掌收紧了许久,似是想将她揉进骨血之中时,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你喜欢他吗?”时隔几天,时惟再一次问出了相同的问题,末了,他还加了一句:“我想听实话。”
郁芷无声的叹了口气:“不喜欢。”
知晓他的状态不好,她也没再说些会吵架的话语,省得一发不可收拾。
郁芷指了指沙发的位置,软磨硬泡了好一会儿,才让时惟同意松手。
她靠在他的肩头上:“那些画,准确来说是为了讨好阿澈父亲的。”
闻人澈的父亲,在澳洲是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原因无他,实在是他的手段太过狠戾。
且,六亲不认。
哪怕闻人澈是他的亲生儿子,一旦惹怒到他,便会狠狠地折磨一顿。
宛如一个变态一般,最喜瞧见旁人生不如死,跪地求饶的模样。
闻人澈明里暗里与闻父斗争了许多次,奈何对方的手段层出不穷,十次有八次都是吃亏的。
初去澳洲的郁芷,在与闻人澈相识之后,一直都想向他伸出援手。
奈何,她在澳洲根本没有任何势力。
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先扮猪吃虎,一点点地击溃闻父,再彻底的将他手里的东西尽数摧毁。
闻父最大的爱好,便是赏画。
郁芷近年所盗之物,基本上都是作成了画作而送给了他,为的就是能让闻人澈的日子好过一些。
后来,闻父被闻人澈抓住马脚给送了进去,她才渐渐停止了这一举动。
“盗千山百话图和梅花洗,是因为阿澈有一个合作伙伴喜欢。”郁芷简单的讲过程给他讲述了一下。
顿了顿,又保证道:“以后不会了。”
时惟沉默了一会,心底的那股子妒意丝毫不减,甚至有隐隐爆发的趋势。
他恶狠狠的咬了一口,小姑娘的侧脸,在粉嫩的肌肤上留下了一排牙印儿:“为什么对他那么好?”
以身犯险不说,宁愿背负一个偷盗者的名号,也不愿意那人受到半点儿欺负。
这样的感情,他不敢深想。
好在,理智尚且存在,时惟才没有做出像上一次那般过激的举动。
不然......金丝笼该提上日程了。
郁芷没有捕捉到,男人眼底一闪而过的深沉,她幽怨的瞪了他一眼,抚着脸:“阿澈是我弟弟。”
“弟弟?”时惟低声默念了这两字好几遍,才恍然明白了过来。
他之前一直都以为,小姑娘是个孤魂野鬼,没成想......:“是亲弟弟?”
郁芷摇了摇头:“不是。”
她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还在星际时,最后一次与阿澈见面的模样。
那等令人窒息的惨状,让她不禁陷入了一个怪圈之中:“阿澈是因为我而死的,都是因为我。”
郁芷的双眸蓦然变得猩红,眼神亦是变得冰冷无一丝温度。
整个人的状态在她说出那句话的顷刻间,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芷芷?”时惟见小姑娘的身子开始颤抖,也顾不得什么吃醋不吃醋了。
第252章 我不想要星星,只想要你
他轻柔地拍着小姑娘的背脊,感觉到衣角被攥得死死的,紧蹙的眉头快要夹死一只苍蝇了般。
“芷芷,冷静一点。”时惟低声哄着。
瞧见那双猩红的眸子丝毫没有褪去的意思,心下的担忧被放大了无数倍:“都过去了,他还活着。”
郁芷靠在他的臂弯里,像是被灌了许多海水似的,大口的喘着气儿。
陷入自责与愧疚中的她,仿佛怎样都无法从那个噩梦之中苏醒过来。
“芷芷,闻人澈还活着。”慌乱不已的时惟不得不再次重复了一遍。
他微微低头,覆在小姑娘的眼眸上,极尽温柔的落下了一吻。
而空出来的那只手,则是强势的从她的指缝中溜进,与她十指相扣着:“别怕,还有我在。”
他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哑意。
宛若冬日里氤氲着热气的咖啡,适当地给予少女一抹温暖舒适的感觉。
郁芷在那道不断传入耳畔的安抚声下,深呼吸了许多遍,逐渐平复了下来。
她埋在他的胸膛处,过了半晌,终是缓缓地开了口:“时惟,是我对不起他。”
她欠阿澈的太多,唯有用尽全力去弥补,才能让她变得好受一些。
哪怕需她做一个坏人,她也不会拒绝。
时惟已经从这三言两语之中,猜测出了一些小姑娘曾经与闻人澈发生过的事情。
那些嫉妒之意,亦是尽数消散了。
就算闻人澈喜欢小姑娘又如何?
碍着这一层的身份,他们两人是永远不会有结果的,他也无须再去生一些无谓的气。
时惟亲了亲小姑娘的额间,骨节分明的手抚摸着她的发丝:“芷芷,澳洲的事情他处理好了吗?”
“他说差不多了,但我不太信。”
“我明天找人去查一下,尽量不会让他再吃亏,你也别想太多了,好吗?”
时惟的眼里盛满了心疼,与其让她久久无法从那个怪圈中走出来,还不如他伸手拉那人一把。
早些让人过上安宁的日子,他的小姑娘才会彻底的放下心,更不用再变成先前的那副模样。
“时惟,谢谢。”郁芷仰头注视着他,一双杏眸恢复了往常的干净澄澈。
她闪着潋滟光泽的瞳眸里,倒影着他的脸庞,似是在告诉他,除了他以外,再也不会有其他。
“跟老公客气什么?”时惟心情颇好的捏了捏她的鼻尖,淡绯色的薄唇勾起了一抹名为愉悦的笑意。
“这是礼貌。”
“对我而言,是生疏。”
“那我以后不说了。”郁芷抿了抿唇。
脸颊微红的她,瞧上去有些乖巧。
时惟轻轻地笑了笑,他握住她的手腕,覆在了自己的下颚处:“芷芷,你还没有帮我上药。”
闻人澈那个狗......那个男人都有的待遇,身为老公的他也必须得有一个。
不然,这心头怕是得念叨一晚上。
郁芷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连忙从他的双膝处跳下去,连拖鞋都未来得及穿好,便去寻医药箱了。
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在红木质的地板上嗒嗒嗒的响个不停。
时惟惬意的往后一仰,单手随意的搭在沙发背上,看着他的小姑娘翻找着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