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算是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阮清秋问了时间,已经下午四点半,想去逛逛那条名字一言难尽的菊花巷也只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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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的天黑得晚,阮清秋回到杏花村的时候,太阳高挂在天边,离落山还早。
村外,河边围了一群人,原本她并不好奇发生了什么,只是频繁地听到阮甜甜的名字时,吃瓜群众表示闻到了瓜的清香,不由自主驻足观望,加入了吃瓜队伍。
“呀,阮队长家那小闺女是怎么回事!”
“怎么跟人家嘴对嘴亲上了呢,真是没眼看了呀!”
“哟,没眼看啊,那大刚家的眼睛怎么瞪得跟铜铃似的?”
“你们懂啥,郝知青说了,这叫人工呼吸,是在救人,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我们可没听说过救人要亲嘴儿,搁以前这要被抓去浸猪笼的!”
吃瓜群众甲乙丙丁们叭叭叭个停,阮清秋左听右看,感觉自己耳朵和眼睛都不够用了,这应该是小说里开头的名场面吧?
这个时候,阮甜甜和陈雪还没成闺蜜,甚至不熟悉。
女主和女二抢着救男主,最终阮甜甜棋高一招,使出了人工呼吸必杀技,原本她只是想断了前世闺蜜陈雪的上升之路,不想却与前夫的小叔结缘,开启了甜宠剧本。
陈雪神色阴晴不定地盯了阮甜甜许久,最终没说一句话,转身走了,她其实认识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男人。
父亲没被下放前,她随母亲去部队大院走亲戚时见过他,即便时隔这么多年,她也没忘记,那年她七岁,他十五岁,参谋长最小的儿子。
可是现在,唯一能让她摆脱目前困境的机会,竟然被阮甜甜那个贱人截胡了,陈雪好恨!
明明是她把人从水里救出来的,这不要脸的村姑突然冲出来,上来就没羞没躁地给人做什么人工呼吸!
目送陈雪离去,阮清秋想到书里说,阮甜甜第一世时,躺在地上的男主确实是被陈雪所救,没做人工呼吸,照顾了一个月便痊愈。
一年后,二人结为夫妻,两年后男主牺牲,贪恋富贵的陈雪勾搭上他侄子,也就是阮甜甜前世的丈夫。
陈雪出身高知家庭,有模样有心机有手段,只可惜生不逢时,文/革刚开始就随被权力斗争连累下放的父母一同来到杏花村。
前后境遇落差太大,逃离农村成了她的执念,为此不折手段。
改革开放前陈雪也没改嫁,利用男主遗孀的身份和职位越来越高的情夫,摆脱了黑五类子女身份的桎梏,将一家人先后接到城里,还给哥哥嫂嫂安排到工厂上班。
直到阮甜甜的前夫转业经商,她才成功上位,成了总裁夫人,进入上层圈子,某种程度上也算人生赢家。
苦难的生活有时叫人见志明心,有时也叫人走上另一条极端道路,阮清秋轻轻叹息,心情有些沉重。
回到家,她没被老太太找麻烦,赖英子这会儿根本没工夫关注多余的,提着鸡毛掸冲了出去,状若发羊癫疯。
阮甜甜很快被老太太抓回来爆揍了一顿,把阮大壮夫妻俩心疼坏了,平日里贤惠大度的姜美丽脸色铁青,和自家婆婆吵了起来,闹得那叫一个鸡犬不宁。
最后赖英子勒令阮甜甜禁足在家,哪儿也不准去。
虽然她被限制了人身自由,但阮秀秀没呀,三天两头抱着吃的用的往公社卫生所跑,为男主女主的爱情\事业进展忙上忙下,忠诚地发挥着桥梁的作用。
发生了这样的事,杏花村平静的日子像滴进油锅的水炸开了,三姑六婆们跟吃了兴奋剂似的,阮清秋上工听到别人议论,越传越玄乎。
要不是自己当时也在场,她都快信了。
所谓谣言猛于虎,正是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秋秋:每天都有瓜吃,真香~
第9章 打杀了那只猪
这几天老太太门也不出了,她不想听到村里人议论孙女的事,正憋了一肚子鬼火,目光扫到准备出门的阮清秋,可算找着了出气筒。
“站住!四丫你为啥最近下午都不去上工?再不去,晚上别吃了!”
来了,她还以为老太太忘了这茬嘞,眨眨眼无辜道:“吃不饱啊,阿奶又不让我吃和大伯一样的,吃不饱就没力气干活,没力气干活就得去山上找吃的,去山上找吃的就不能下午上工。”
没上过学的赖英子差点给绕晕,她不信治不住这死丫头,拉着脸哼道:“玩嘴皮子到挺溜,跟你那死鬼妈一个德行,老娘管你饿不饿,总之要是不去上工,那晚上就没你饭吃。”
这老太婆嘴里就吐不出象牙,阮清秋不冷不热回了个“哦”,转身出门,反正咱儿兜里有钱,咱儿心里不慌。
从镇上回来的第二天,她就找到了小姑娘记忆中的“秘密基地”。
竟然是一处天然溶洞,溶洞入口处极小,仅容一人通过,洞口被藤蔓覆盖,且周围林木植被高大茂密,又隐藏在崇山峻岭之中。
溶洞初入狭窄细长,往里逐渐变大,就像一只卧倒的细颈花瓶,最让阮清秋惊喜的是,深处居然有一汪天然温泉。
这几天忙着熟悉四周地形找吃的,今天总算抽出时间来泡澡,她馋了好几天。
夏天泡温泉,这滋味,酸爽!
天气热,她没敢多泡,只用皂角把自己洗干净就出来了。
总算好好洗了个澡,神清气爽地换上备用衣服,阮清秋目光热切地盯着一旁咯咯叫唤的山鸡。
陷阱布置了好几天才套到一只,原本打算拿去卖来着,但悲伤的泪水不争气地从嘴角流下,只好留下给自己补身体了……
金黄焦香的烤鸡搭配煮熟的山药,一顿风卷残云,阮清秋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儿,又吃了餐后水果,低头整理这几天的收获。
禽蛋和山药方便存放,前者用于补充营养,后者充当主食,木耳可以晒干储存,不易于存放的野果拿去卖了。
收拾好山货,阮清秋背着一篓猪草,悠哉悠哉地往山下走。
“唉哟!救命啊!”
丛林中冲出一头獠牙狰狞的野猪,疯狂朝着跌在地上的人而去。
来不及多想,阮清秋手里的镰刀咻地飞了出去,正中目标,野猪嚎叫一声,轰然倒地,流着血时不时抽搐几下。
诶?就这?
阮清秋愣愣登登立在原地,被自己的武力值惊呆了。
“小姑娘是你啊,真是谢谢你!”
“啊,不用谢不用谢,咦?”
她定睛一看,是上次给自己烤红薯吃的那位老医生,阮清秋连忙过去把人扶起来,“李阿爷,有没有伤到哪儿?”
“没事,一点擦伤,幸亏小姑娘你及时出手,要不然我老人家小命就交待在这儿啰!”老爷子后怕又庆幸,连连感谢。
不太会应付这种场面,阮清秋转移了话题,“您怎么在这儿?”
“我啊,是来采药的,这不林子药快用完了,就是那天你送来的少年,记得吧?”
她自然记得,顺嘴一问,“他好些了没?”
“好很多了,再有半个月就能下地走路。”说完老爷子看向已经没动静的野猪赞叹,“小姑娘力气真大,这野猪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
阮清秋明白他的意思,上报到大队那,能分到一小部分猪肉和粮食,自己处理的话,利益最大化。
自己处理,好处多多,但麻烦也多多,她没门路处理啊,上交给大队的话,依阮家人的尿性,猪肉和粮食肯定没自己份儿。
人老成精,见她半天不说话,老爷子沉吟道:“丫头你要是信得过我,阿爷有些门路。”
“那行,您等等!”
阮清秋眼睛一亮,轻松提起三百来斤的野猪,将它藏进茂林的草丛,又清理遮盖了地上的血迹。
——
顾青林坐在山下供来往行人歇脚的凉棚里,老远听见老人和少女相谈甚欢的声音,他杵着拐杖站起来,眼中满是担忧。
“林子咋来了?腿没好,瞎跑什么!”
少年笑笑,目光触及少女,愣了愣,显然认出了阮清秋,脸腾地就红了。
知道少年脸皮薄,老爷子没再说什么,只温声叮嘱阮清秋吃过晚饭,去牛棚找他。
目送一老一少离去,阮清秋回了阮家,阮秀秀一见她,怨气冲天地嚷嚷,“慢死了,等你老半天,要给家里猪饿瘦了,看阿奶怎么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