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盛中学的一位学生
X年X月X日
番外-第二封信
恭弥:
不知道你或是草壁君是否会发现这封信,但我还是决定写下,并与十年前那封、我曾决定不会给任何人看见的信放在一起。
如果你看见了这两封信,一定会非常生气吧?
但是这十年来,我在你的放纵下,面对你时终究还是胆大了不少。所以临死前,我还是想要对你任性一次,希望留下些什么,让你知道我这些年来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把这些年来的一切都告诉你。
如果你发现了这两封信,那么你一定已经知晓,十年前的我是怎样的想法吧?
我曾经只敢偷偷仰望你,哪里会预料到,我能在你身边十年,并且一直被你纵容着呢?那是曾经的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感谢小夜愿意被我收养。
感谢初三分班的老师,把我和沢田君分到了同一个班。
不是这些,我们肯定会止步于同校校友吧?毕竟我曾经甚至连与你面对面说话都不太敢。
当然,我并不是说你可怕,十年前的信中已经说了,我只是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这样做。
看到这里你一定更生气了。但是我都死了,就再纵容我最后一次,忍耐一下怒火,看完这封信吧。
我知道恭弥和沢田君的计划,因此我打算死在与密鲁菲奥雷的交战中。
别生气,我早就不是对死亡毫不在意了。我这么打算,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是在赌那一丝可能性——如果你们的计划成功改变了未来,那么死在与密鲁菲奥雷交战中的我,也许可以复活呢?
我能感觉到这些年来支撑我的力量在迅速衰竭,我活不了多久了。
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恭弥。
只是最初,我根本不觉得我们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因此没有告诉你的必要。而后来,我又不敢了。
我怕在这太有限的时间里与你发生任何矛盾冲突,也怕让你有任何的麻烦与不开心。
你知道的,我有多么胆小和喜欢逃避。
你对我越好、越纵容,我越不敢说出口。哪怕我知道,隐瞒越久,你知道时就越愤怒。但也因此,我更加不敢说了。
一直拖到今天,我还是不敢面对着你说出这些,只敢像多年前一样写一封信。但不同的是,这次我还是有些希望你能够看见的。
这么多年,我心中一直充满了矛盾。但这可能是唯一的一次,我选择了自私的想法。
我曾经想,反正到了这一步,我不写下这一切,恭弥也许就永远不会知道了。但是,如果你知道的话,这份愤怒是不是会让你记住我更久一些呢?会让我在你心中留下更深刻的印象吗?
于是最终,我还是选择了写下了这封信,与十年前的那封一起放在我房间的抽屉里。
我们之间没有过表白,我也时常迷惑你对我究竟是怎么看的呢?你将我看做所有物,因此纵容我、保护我,但你心中对我的情感有几分是男女之情呢?
我不敢向你告白,更不敢询问你,或是将你的一些关心、保护、纵容我的行为当做是喜欢。
假如我有幸能复活,我一定会鼓起勇气告诉你我的心意,并询问你是否愿意接受的。
但我死后,如果你看到了这封信,那我就认为你是喜欢我的了?不然你何必来一个“弱小的植物”的房间,翻看她生前的物件,还有耐心去读两封啰嗦又矫情的信呢?
我说过,我已经不再对死亡抱有无所谓的态度了。无论出于什么,你对我的纵容让我对生存这件事产生了渴望。我想活下去,在你的身边。
因此我自己调查过“panacea”实验的事情。
我发现,我的身体能支撑“panacea”的副作用——对身体的极大消耗,也许并不是偶然。
我调查到,我母亲的家族,在很久以前曾经出过好几个“灵力”强大的巫女。我体内一直支撑我的力量,很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灵力”。
我查到的时候,其实并不是很相信什么“巫女”、“灵力”的存在,但我转而一想,“死气之炎”与“灵力”不是很像吗?也许“灵力”是一种与“死气之炎”相似或相同的力量?它确实是可能存在的。
于是我改变了调查的方向,发现了更多的线索,这让我确信,这才是正确的调查方向。
根据记载,如同死气之炎一般,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拥有着灵力。拥有强大灵力的人类一般被称为“阴阳师”、“巫女”,他们可以用灵力制服、驱赶妖怪,也可以将灵力用于治疗。
在灵力属性中,大致可以分为三种:一种是擅长战斗,一种是擅长符咒、阵法,一种是擅长治愈和净化。而治愈、净化属性的灵力,是极为稀有的,拥有这种属性还灵力强大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我猜测,我很不幸是属于上述的第三种。
“panacea”实验是想办法使人类体内的灵力外泄,以到达让血液中饱含灵力、拥有治愈能力的效果。而我正是因为拥有这种属性的强大的灵力,才能使“panacea”实验在我身上成功。
只是这样看来,“panacea”实验根本就不可能达到完美,无论多么强大的灵力,这都是一种入不敷出的消耗,长年累月的灵力外泄,身体达到极限只是时间问题。
于是忽然的,我想到了两个男人。十年前,曾经有两个以刀为名,莫名找上我又莫名消失的男人,我记得,一个叫“一期一振”,一个叫“明石国行”。
既然“灵力”是存在的,那么那两个奇怪的男人——“一期一振”和“明石国行”,很可能不是人类。传说,器物放置不理100年,吸收天地精华、积聚怨念或感受佛性、灵力而得到灵魂化成妖怪的,被称之为“付丧神”。他们或许是刀剑“付丧神”也说不定。
他们一个似乎只想要我的血液,另一个则声称要杀了我,说只要杀了我,一切都会结束。想杀我的那个在发现无法成功后,他划破了我的手臂,也取走了我的血。
但不管怎么说,他们知道我的存在并取走我的血液,应该不是偶然。
当初找上门来的“格瑞德”研究员,听说被他亲自找来的实验体只有我一个。他目标明确,也确实只有我的实验是成功地,恐怕他找上我也不是偶然。
征十郎哥哥曾经告诉我“格瑞德”没有死,而且还在并盛出现过,时间就在刀剑“付丧神”出现之后不久。并且,“格瑞德”只是化名,他的本名叫“源业”。
当时我对生存并没有什么执念,一心等待死亡的来临,因此我并没有过多的去想这些事情,只是害怕平静的生活被扰乱,但之后无论是“源业”还是付丧神,都没有再出现过,于是我将这些疑惑抛诸脑后。
但自从我调查以来,我发现,“源业”很可能与这些付丧神有关联。然而很可惜,我能调查到的只有这些了。
恭弥,我也曾努力过的。
虽然我不敢告诉你,但我真的为自己的生存努力过了,只是我失败了。如今我唯一能赌的可能,也许最终也不会成功。
我知道,我太懦弱胆小了。我也痛恨这一点。
如果我早些告诉你,也许不会走到这一步,你肯定能比我找到更多的线索,找到解决办法。那么,我就不会偏偏在想要活下来的现在,不得不面对必将到来的死亡。
如果你看到了这封信,那么大概我已经离开了,也赌输了,并没有复活。
恭弥,我又开始矛盾了。
假如,你是喜欢我的。
假如,你是真的喜欢我的,而我又彻底的离开了。
我既希望你能因我的隐瞒和离去,生气久一些。这样,你可以记得我久一些。
但在你假如喜欢我的前提下,我又希望你快点将我忘记。这种情况下,一直记得我的话,会让你心情不快吧?也许,你甚至会为我的离去而感到有些伤心吗?
无论是怎样的情绪,总归不会是让你开心愉快的。
而且假如你是喜欢我的,我也会不甘心的。在我没有产生这种妄想的时候,我不会为死亡而不甘心。但在我可能已经得到你的喜欢时,我却又偏偏不得不独自背负着这一切离开你。
哪怕导致这一结果的众多原因中,主要是我自己的胆小懦弱,我还是会不甘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