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熠煜轻轻吁气。
北堂熠煜轻视了轩辕泽粼,他没有想到,原来在这盘棋局上轩辕泽粼早已经料到了三步之外。
北堂熠煜而今也是无可奈何。
没过几日,轩辕泽粼在一日早朝上跟众臣谈及荆楚,最后轩辕泽粼决定欲发出一道信简至荆楚,信简上头主要是以劝其主动归降为内容,轩辕泽粼其实也晓得大约荆楚是不肯轻易接受的,但终归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翌日,轩辕泽粼的信简便快马加鞭送出了京都,三日后荆楚所回信简也被送至轩辕泽粼的面前,轩辕泽粼看后大怒,因为信简上头不仅强硬拒绝了归降一说,还更是大肆出言辱骂了轩辕泽粼,说其嫡子不如庶子,轩辕泽粼皇位乃是因着当初轩辕季风未归施舍,若非如此,而今坐在皇位上的应该是轩辕季风,其间言语颇为讽刺,没给轩辕泽粼留下一点面子,轩辕泽粼看后粗粗出气,一手紧握着信简,另一手却是死死握拳,被气得眼中血丝密布,这日,文德殿外的天阴沉沉的,乌云密布,不消片刻,豆大的雨滴就淅淅沥沥的落了下来,一时外面更是刮起了大风,吹得树枝乱摆,簌簌直响,北堂熠煜和晋楚上也都正静立在阶下,一言不发,北堂熠煜耳边听见雨滴打落在窗棂上头发出“嗒嗒”的声音,好像下得挺大,心里只是担虑待会儿要如何回府才不至于沾湿了鞋袜,因为他若是弄得一身泥泞晋楚染必不会让他入濯染阁,晋楚上却始终抬眸在打量着轩辕泽粼,眼里虽是看着轩辕泽粼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但心里却是在想着轩辕文鸳,他觉得真是奇怪,分明都是亲兄妹,怎得轩辕泽粼和轩辕文鸳长相就颇有几分相似,但他和晋楚染偏就一点儿都不像,说起来,他和晋楚染还应该更亲一些呢!
晋楚上一时想着也就不免轻叹一声。
摇了摇头。
晋楚上随即就侧过头去看一眼北堂熠煜,晋楚上觉得若是他能得了晋楚染的几分灵动恐怕就连北堂熠煜都压不了他一筹。
晋楚上就是这么自信。
原来晋楚上更自信的。
偏就是前两日轩辕文鸳在他面前语气玩笑的道了一句:“若说能惑京都,迷杨城的,大约也就是安国侯乃轩辕第一流了,只是可惜了安国侯早已弄得在外声名狼藉。”说着,轩辕文鸳就转眸看住晋楚上道:“你说日后轩辕史官到底会如何记载安国侯爷?”
晋楚上听言回视轩辕文鸳问:“在你心里原来北堂熠煜那厮才是轩辕第一流。”
轩辕文鸳并未意识到晋楚上的醋意,只是笑了笑道:“这一点……只要世人不瞎就应该都能看出来的吧?”
晋楚上问:“那你为什么要跟我在一起?”
你怎么不去跟北堂熠煜在一起?
晋楚上表述得这么明显,轩辕文鸳当然也看出来了晋楚上的意思,不在一起当然是性子长相都互相不吸引呗!她要能跟北堂熠煜在一起不早就在一起了?但她一时看着晋楚上吃醋的模样就觉得很可爱,于是她就想着逗一逗他,因而轩辕文鸳就装模作样的想了想才道:“退而取其次咯!”
晋楚上蹙眉:“原来我是你的退而求其次?”
轩辕文鸳笑“嗯”了一声。
晋楚上一时气得不行,转身就要走,轩辕文鸳笑了笑却一把拽住晋楚上的胳膊:“真生气啦!”
晋楚上沉默。
轩辕文鸳笑:“我跟你开玩笑的!”
晋楚上仍旧不动。
第268章 打草惊蛇
于是轩辕文鸳走近两步从后头伸手环住了晋楚上的腰,小声在他耳边道:“鲜衣怒马少年郎才是我最喜欢的。”说完,轩辕文鸳就“嘻嘻”笑了两声。
晋楚上听言这才消了点气。
后来轩辕文鸳连哄带骗,撒泼打滚好容易才把晋楚上给哄好了。
虽然表面上是哄好了,但其实晋楚上心里还是颇为在意的。
现在搞得他每每看到北堂熠煜心头都不免一怵。
甚至偶尔还会有点自惭形秽。
这简直太奇怪了!
晋楚上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
殿中静了半晌,轩辕泽粼终于说话,他抬手猛力一锤案上发出“咚”的一声,倒是把北堂熠煜和晋楚上都骇了一跳,随后轩辕泽粼沉沉吁出一口气道:“荆楚实在不知好歹,朕已然容忍不得!”
北堂熠煜缓了缓神,抬眸视住轩辕泽粼道:“皇上想如何?”
轩辕泽粼深吸一口气:“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朕不能不动用在荆楚的暗桩势力了。”
北堂熠煜轻蹙眉头:“皇上是说南静王?”
晋楚上一时并不明白轩辕泽粼和北堂熠煜在说什么:“暗桩势力?南静王?”
北堂熠煜侧眸过去看一眼晋楚上点了点头:“南静王乃是先帝早就安插在荆楚皇族的轩辕暗桩势力。”
晋楚上仍旧不解:“难道说现在荆楚的南静王并非真正的南静王?”
北堂熠煜摇头:“不。”
晋楚上更加一头雾水,不禁蹙眉:“那是怎么回事?”
北堂熠煜道:“南静王刚至弱冠,因着老南静王去得颇早,因而南静王在志学之年就袭了爵位,先帝曾私去过一趟荆楚与老南静王有不浅交情,南静王府一直以来都看不惯上官氏在荆楚前朝横行跋扈,肆无忌惮,所以当时老南静王就自愿成了轩辕在荆楚的一道最大的暗桩势力,后来老南静王去后,上官氏更是欲要把持荆楚朝政,好一手遮天,上官氏这些年来根本就不把荆楚皇帝放在眼里。”
晋楚上问:“为什么?荆楚皇帝就容得上官氏这样?”
北堂熠煜轻笑道:“因为荆楚皇帝乃是傻儿。”
“傻儿?”
“说起来荆楚皇族前朝后宫的争斗也是不休,关系颇为复杂,简单来说就是当年荆楚太后因着对至高无上权力的渴望才把一傻儿推上了皇位,充当傀儡,彼时荆楚太后坐镇上官氏颇得太后宠信,这才直接导致了在荆楚太后死后上官氏的专权。”
晋楚上听言点点头:“也难怪了。”
北堂熠煜道:“上次在荆楚你不还是丞相府的座上宾么?”
晋楚上笑哼:“那时我若是知道里头缘故绝不会去招惹上官氏的。”
随后,北堂熠煜叹息一声,微微低眸下去道:“因而,南静王在袭了爵位后更是不看好荆楚,厌恶上官氏,于是也就继续遵了老南静王的未尽遗志。”
晋楚上听言不免好笑:“原来暗桩也是能传承的。”
北堂熠煜还未出声,轩辕泽粼就已经道:“荆楚气数已尽,朕不想再耽搁下去了。”
晋楚上随即问:“皇上想怎么做?”
轩辕泽粼看住晋楚上道:“朕要你跑一趟荆楚。”
“臣?”
晋楚上并不清楚轩辕泽粼的意思。
轩辕泽粼道:“朕要你去找南静王。”
晋楚上蹙眉:“臣这一去岂不是打草惊蛇?”
轩辕泽粼笑:“朕就是要你打草惊蛇。”
晋楚上不解。
北堂熠煜道:“皇上是想要先取了荆楚的双眼。”北堂熠煜说完,轩辕泽粼就点了点头。
轩辕泽粼是想要借着晋楚上的动静让晋楚恪以及闻人赫自己露出马脚。
然后轩辕泽粼就好趁其不备攻个出其不意。
但晋楚上却依旧不解。
北堂熠煜随后侧眸看住晋楚上:“你可听说过欲擒故纵?”
晋楚上问:“欲擒故纵?”说着,晋楚上又想了想,这才反应过来,神色讶异问:“难道轩辕也有荆楚安插的眼线?”
北堂熠煜点头。
“是谁?”晋楚上忙问。
北堂熠煜静静望着晋楚上。
不知道该怎么说。
一时踌躇。
晋楚上紧紧视着北堂熠煜:“到底是谁?说呀!”
北堂熠煜清了清嗓子:“闻人赫。”
“我道是谁!”说着,晋楚上就卷了卷袖子道:“可他现在不是在蛮族做蛮王么?”
因而,轩辕泽粼就出声道:“所以朕这次真正想抓的人并非是他。”
“还有?”晋楚上讶异侧眸看向北堂熠煜。
北堂熠煜“嗯”了一声。
晋楚上问:“谁?”
北堂熠煜还未说话,轩辕泽粼就于上先道:“晋楚恪。”
“什么?”晋楚上一时难以接受:“这怎么可能!”
轩辕泽粼反问:“为什么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