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看了一眼汤药点点头,“极好。”说着,燕南就又侧眸过去觑了长天一眼:“什么时候你能有子歉这等火候我就老怀安慰了。”
长天却回瞟燕南一眼没好气道:“我还没说什么呢!”
燕南听言不免看住长天问:“你倒还有话说?”
长天挣眉道:“当然了!”说着,长天就抬眸紧紧看住晋楚谢道:“有关他的事情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师父居然瞒我!”
师父?
长天居然喊燕南叫做师父!
晋楚谢心里一宕。
燕南却轻笑了笑道:“我什么时候认了你做徒弟?”燕南说着也抬眸看住晋楚谢。
晋楚谢忙摇一摇头道:“先生从未收我为徒。”凭着这一点来说晋楚谢心里真的有些嫉妒长天。
燕南点头:“这不就成了!”说着,他又转眸看住燕南:“你可明白了?”
“明白什么?”长天不解的看了看燕南,又不解的看了看晋楚谢,随后不免朝燕南轻哼一声道:“师父你可真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呐!”听见长天满口的风凉话,晋楚谢倒是惊了,他可从来不敢这样对燕南说过话,即便燕南没有真正收他为徒,但在晋楚谢心里总是以师父之礼相待于燕南的,一点儿不敢逾矩。
但晋楚谢却怎么都没想到长天这样放肆的说话,燕南居然反而把他留在了身边,还让他当面唤了“师父”二字,要知道以前无论晋楚谢怎样恳求燕南都不愿让晋楚谢拜入膝下,“师父”二字更是提都不能提的。
晋楚谢思及于此就不免轻叹了叹。
果然,高人雅士心思皆不可度。
燕南听言却回瞟了长天一眼:“小孩子别瞎喊!我什么时候答应收你为徒了?我立誓从不收徒的!”
长天却扬一扬眉道:“你既不准备收我为徒,那你却一直把我留在身边做什么?为了好玩儿吗?”
燕南听言不免清了清嗓子,并未再多言语什么。
其实在燕南的心里确实有收长天为徒的打算。
但也只是打算而已,况且晋楚谢还在,总不能表露的太过明显,委实有些伤人。
燕南喜欢长天的天性自然,无拘无束。
晋楚谢虽然也很好,但终归打小生在侯府,难免举止多有拘束,倒少了一份不羁洒脱。
晋楚染视线始终停留在晋楚谢的面上:“二哥哥怎么也来了靖州?”
晋楚谢随即就将木盘放在床边的小桌上头,然后才转身来到床边欲要给晋楚染把脉,轩辕文鸳见状忙让开了身,随后晋楚谢一面细细把脉,一面看了北堂熠煜一眼道:“前儿侯爷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我到底想不知道也难,安哥告诉我侯爷正在翻天覆地的寻找先生,”说着,晋楚谢就又转眸过去看了看燕南,才又回过眸来道,“我如何能不插这个手?”
晋楚染问:“我怎么会突然就患了魇症呢?”
晋楚谢道:“应该不是突然。”随后,他又问道:“小六你平日里可是也多梦?”
晋楚染想了想道:“前些日子是的。”
晋楚染觉得这事应该还是跟前世魂有关。
想来日后应该就安生了吧!
晋楚染轻吁出一口气。
第250章 出来
晋楚谢点头:“这就是了。”又道:“小六脉象仍还有些急促,时而一止,止无定数,脉细促而无力,有虚脱之嫌象,小六近日还要多多卧床休息才是,不要过于操劳。”
晋楚染点头。
轩辕文鸳听言忙轻扯一扯晋楚上的袖子。
晋楚上看向轩辕文鸳。
轩辕文鸳朝他使了个眼色。
晋楚上随即会意:“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先出去,让小六和侯爷好好休息。”
众人皆点头。
晋楚谢缓缓起了身来,随后又看了看晋楚染道:“等会儿记得把汤药给喝了。”
晋楚染含笑点头。
众人退出。
片刻,周遭只有一片寂静,光影斑斓中的融融欢意似轻俏的蝴蝶停在北堂熠煜眼角眉梢不肯离去,北堂熠煜就这样静静看着晋楚染目光不曾挪动半分。
晋楚染却低眸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暗花细丝缎裙,不免笑道:“我竟忘了八月正该是盛夏时节。”说完,晋楚染就含笑抬起眸来却刚好对上了北堂熠煜好看的桃花眸子潋滟灼灼。
北堂熠煜随即就一臂揽过了晋楚染轻声道:“我再不许你丢下我一个人先走。”
晋楚染靠在北堂熠煜温暖坚实的胸膛里低声道:“难不成你也傻了?那只是梦境而已。”
北堂熠煜忙低眸:“梦境里也不行。”
晋楚染笑:“侯爷好不讲理。”
北堂熠煜“嗯”一声。
晋楚染一时抬眸笑看住北堂熠煜问:“那侯爷后来是怎么死了出来的?”
北堂熠煜叹息道:“梦境中的那一场战争情况委实惨烈,但终究我还是险胜了轩辕季风,因而就在当天晚上,我就安心来给你陪葬了。”
晋楚染却笑:“谁知道侯爷说得是真是假?”
北堂熠煜问:“你不信我给你陪葬?”
晋楚染摇头:“我是说侯爷险胜轩辕季风这话。”
北堂熠煜却也轻笑:“在那个时候胜负于我来说根本已经毫无意义。”说着,北堂熠煜就轻轻握住了晋楚染的手,摩挲了一阵后就与晋楚染自然的十指相扣了起来。
随后晋楚染忽然想到刚刚北堂熠煜话中跟燕南提到的伤疤,于是她就轻轻抬起了另一只手来,悄然卷起了北堂熠煜的左边袖口,晋楚染一时看见北堂熠煜的左臂上头留下的赫然两道伤疤,经久未愈,不免颇觉心疼,其中一道晋楚染知道是夏苗的时候北堂熠煜为救她取血时割的,思及于此,晋楚染不免笑了笑,觉得北堂熠煜那时也是活该,谁让北堂熠煜当时还想要利用她来着的,但这另一道伤疤晋楚染却也不甚清楚,于是晋楚染就一面以指尖轻抚着北堂熠煜手臂上头那一道她竟也不晓得到底是怎么弄的伤疤,一面就仰面看了看北堂熠煜问:“这个是怎么留下的?”
北堂熠煜却低眸笑了笑道:“说起来我身上的每一道痕迹都与你不无关系。”说着,北堂熠煜也不乏更觉好笑起来,看着晋楚染问:“你可是上天派下来一物降一物的?”
晋楚染听言莞尔:“是么?我是来降侯爷的么?”
晋楚染话音还未落,北堂熠煜就已经抬起手来与晋楚染的手一道轻轻按在他的心口上头:“可还记得这道伤疤?”他眉目如含日月之光,语气清凌凌。
晋楚染转了个身过去紧紧看住北堂熠煜:“当然。”随后她又低声道:“原是我捅的。”说着,晋楚染就轻轻拉下北堂熠煜的领口,眼里一时看着北堂熠煜心口上头,虽然伤口已然不再流血,但那些往事晋楚染却依然觉得历历在目,那心痛也不乏回味甘甜,晋楚染不禁抬手摸了摸那伤口:“还疼吗?”
北堂熠煜笑着摇头道:“早就不疼了。”
北堂熠煜正说着,晋楚染就将柔软的唇轻轻贴在伤口上头吮拭了一会儿:“那个时候我没有想到原来你是有苦衷的。”
北堂熠煜听言就将晋楚染一下抱入怀里道:“那段日子是我这一生最黑暗的日子。”
晋楚染仰面看住北堂熠煜轻叹道:“没想到我竟让你受过这么多的伤。”说着,晋楚染就不免又低眸看了看北堂熠煜手臂上头的疤痕:“这另一道伤疤可是那时为我除蛊毒的时候弄的?”
北堂熠煜淡淡道:“不重要。”
晋楚染抬眸视住北堂熠煜道:“怎么不重要?”
北堂熠煜却道:“一点儿血算得了什么。知道我对你好,你日后也好好待我就是。”
晋楚染含笑点了点头,片刻后,她却又忍不住问:“怎么不告诉我?”
北堂熠煜笑了笑道:“不告诉你才好。”
晋楚染看着北堂熠煜:“我竟一点儿都没发现。”
北堂熠煜云淡风轻。
晋楚染却也终于明白了,为何那个时候一碗又一碗的汤药会那样腥气,原来里头有北堂熠煜的鲜血做药引子。北堂熠煜为了不让她心生愧疚,为了让她能够心安理得的喝药去除蛊毒,所以他就背着她做了这些事情。
晋楚染也是到现在才晓得,原来她的命是北堂熠煜用一碗一碗的鲜血给喂回来的。
那个时候她却还常嫌汤药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