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死男主白月光后(穿书)(33)

忍了许久的泪水,一下倾泻而出。

只记得少年公子眉眼含笑,抬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温温雅雅地替苏昭昭向她道歉。

折扇在他的手里一下一下,轻轻敲入掌心。

后来送她上马车时,苏邈无意遗落的折扇,被她悄悄收起。

所以不管她们怎么欺辱自己,柳诺都不曾反抗过,因为她知道,救她的公子一定会出现。

要不是那一天,顾时宁惺惺作态,故作好心,对她从来温言细语的苏邈,又怎么会用那样冰冷陌生的表情看她。

她所求的,不过只是一人。

她得不到的。

顾时宁也休想得到。

柳诺眸色深沉,酝有陈年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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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御花园,只有苏昭昭闭着眼睛在水中不断挣扎,逐渐失去力气,渐渐沉入池底。

时间像是被冰冻停滞。

突然,已然昏迷的苏昭昭眼眸猛地睁开,一瞬间的茫然失措后,她像是会凫水了一般,挣扎着蹬脚,向岸边游去。

苏昭昭浑身湿透,狼狈不堪,一步一步挣扎着站起来,瞪大了眼睛,在岸边透过湖面,倒映出自己精致明媚的脸。

她的双手颤抖,眼眸湿润,不可置信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三年了。

她死了三年。

终于活过来了。

她的目光落在御池边,干枯惨败的莲叶上。

身体上被鞭子抽下的疼痛,仿佛历历在目。

苏昭昭的记忆贯入脑海,不乏有那人的身影。

那人清冷淡然的眼眸,让她魂牵梦萦,让她难以忘怀,让她舍不得淌过忘川。

苍天有眼,让她重获新生。

苏昭昭情难自禁的欣喜,又哭又笑。

.

顾将军嫡女顾时宁化名顾识,行医害死皇子的消息,如风卷云涌传遍了京城,一时哗然。

杏林医馆门前,围满了来闹事的病人,真真假假。

一个个都嚷嚷着顾大夫的药治坏了人,张口便是索要赔偿,一言不合,便又打又砸的抢掠。

也不知闹事的当中,有几个真的是顾识接诊过的病人。

零星有两三位患者拖着虚弱的病体,艰难地出声阻止,却只是人微言轻,被喧嚷的吵闹声掩盖。

无法,这座百年以来,连王朝更迭也未曾歇业过的杏林医馆,关上了大门。

木质的门外传来重重的的砸门声,后来见里面的人无论如何都不做反应,才渐渐消停。

大夫们坐在本该满是病人的诊台前,围成一圈,聚在炭盆处烤火,愁容满面。

经过和顾识许久的相处下来,医馆里的众人,俨然把他当作是自己人。只是没想到,看上去瘦瘦小小,话不多的顾识原来是个女娃娃。

更令他们震惊的是,顾大夫竟然还是顾大将军唯一的嫡女。

所有人都难以理解,明明有这样高贵的身份和煊赫的家世,怎么会想不通要来做一个成天和疾病污秽为伴的大夫呢。

他们这帮大夫行医救人,时常出入那些世家贵族,哪个不是对他们趾高气扬,吆五喝六。

再想到顾识平日里的亲切和善,常常为病人垫付药费,不由啧啧感叹,当真是难得一见的医者仁心。

只可惜治死了圣上的皇子,如今便是天下兵马大元帅,也保不住她了。

黑炭安静地燃烧发出微光,医馆内寂静无声,众人的情绪低落。

.

顾远山跪在大殿外,朱红色的殿门紧闭。

寒风凛冽,他的膝盖被雪湿透,又重新凝成了冰。

内侍太监为永庆帝续茶,瞄了眼龙颜,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圣上,顾将军已经在外面跪了两个时辰。”

永庆帝横楣一竖,将手里的朱砂笔重重的搁下,心烦气躁,怒道:“让他跪着!”

顾远山这是在逼他。

死了一个皇子,他没有迁怒将军府已是仁至义尽。

顾远山竟然还敢给他的女儿来求情,真是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区区一个臣子小女,怎可与皇家血脉相提并论。

顾时宁偿命千次万次也不够。

永庆帝苍老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戾色。

苏邈迎着风雪,沿着宫殿回廊走进,一眼便看见苍茫的大雪里,顾远山的背影挺拔坚韧,直直地跪在雪里。

肩头已经积起厚厚一层雪,不知跪了多久。

这样一位战场上威武神气,杀伐果决的大将军,在空旷无垠的大殿之外,显得格外渺小。

一禅大师静静站在苏邈身边,大殿外的太监已经入内通报。

他一手拨弄佛珠,一掌抬至胸前,沉静地问:“阿弥陀佛——”

“世子可想好了?一旦圣上知晓此事,虽能帮助顾小施主渡过此次难关,但日后她行路必定艰难。”

苏邈深吸一口气,冰凉刺骨的空气灌入,凉透肺腑。

迈过这扇沉重的殿门,他的小姑娘,也许将再也不属于他。

苏邈抬头望着这座庄严肃穆的皇宫,如一座冰冷的囚笼,充满了心机、诡谲、纷争和背叛。

他的小姑娘,不该属于这里。

那年寒山寺的银杏树上,他听见一禅大师凑近顾夫人的耳边说的话。

“老衲为顾小施主重算了一命,不想竟是——”

“凤命。”

他问顾时宁信不信命。

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想也不想回他说:“不信。”

纵然世人皆信天命,若她不信,他亦不信。

苏邈双手合十,垂下眼眸,轻声地说:“有劳一禅大师。”

·

侍郎府。

修竹幽兰的院落,寂静无人。

顾长於坐在床榻边,轻柔地扶起昏睡的顾时宁,靠在他的肩膀,揽进怀中。

顾时宁的脸色苍白透明,毫无生气。

顾长於端起药碗,耐心的一点一点往她口中送药。

偶尔用手指将她嘴边不小心渗出的药汁擦去,举止从容优雅。

不急不缓,一碗浅浅的药汤不知喂了多久。

叩——

传来轻轻敲门的声音。

隔着珠帘,影卫隐约看见他一贯清冷的主子,难得的眼神柔和,凝视怀里的姑娘。

他屏住呼吸,单膝跪在地上,“主上。”

顾长於慢条斯理将她嘴角最后一滴药汁擦去,指腹在冰凉的唇畔细细摩挲。

察觉到小姑娘眼睫的颤动,顾长於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眸色漆黑幽深。

将她重新在床上躺好,掖好被子,才慢步走出卧房。

等人走远,脚步声渐渐消失。

顾时宁这才缓缓张开双眸。

卧室的陈设陌生,清幽淡雅,素色的帷帐轻轻飘动。

她在影卫的声音响起时恢复了意识。

感受到男人带有薄茧的手抚过她的唇瓣,她紧闭双眼不敢睁开。

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疼痛叫嚣,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

若不是因为缠情蛊未解,不得以要留着她的命,恐怕顾长於巴不得她死在地牢里。

顾时宁挣扎着想爬起来,手腕撑在床榻上,一阵钻心的剧痛传来,腕部关节一软,跌回床塌间。

纤细白皙的手腕处裹着的一圈纱布被血染红。

顾时宁咬牙,重新坐起身,额上渗出细细密密的薄汗。

她艰难缓慢地行路,动则牵引全身,大雪纷纷扬扬,被开门时掀起的阵风吹进卧室。

冰冷的雪花落在她的脸上,眼睫上,很快融化水珠。

奇怪的是偌大的侍郎府里,竟然没有一个下人丫鬟。

顾时宁穿过回廊,踉踉跄跄地过了三进门,往府门走去。

没有注意到,隐于回廊角落的那道修长的身影。

影卫迟疑片刻,问道:“要不要属下去拦?”

她的衣着单薄,逆着风雪,清澈的眼眸里,掩不住深深的恐惧。

顾长於收回目光,垂下眼眸,睫似鸦羽,盖住不明的情绪,淡淡道:“让她走罢。”

顾时宁一开门,迎面撞上顾钰衡正一脚踹在侍郎府的门上,“顾长於,你给我出来!”

身边比人还高的大狗,凶神恶煞,龇着牙,跟着主人一起,汪汪汪地吼叫。

周围路过的人皆侧目而视。

顾钰衡一听说阿姐被抓进刑部地牢,立刻去了刑部,侍卫把守森严,说是顾长於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许进入地牢。

他转道便冲来侍郎府砸门,没想到阿姐竟从里面走了出来。

只见她唇色惨白,手腕处的伤口醒目刺眼,雪白纤细的脖子上,露出隐约可见的鞭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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