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7
Chapter 17
新学期新课表,这学期四班和十五班的体育课被排在了同一节。
下午,体育课上了一半老师就放了自由活动,顾何一个人回了教学楼,走到一楼的语文办公室,帮诗哥改起卷子。
诗哥是自由的灵魂,经常不愿意被改作业这种死脑细胞的事情所束缚,因此客观题的部分就经常叫两个班的课代表代劳。
今天要改的分量少,只来了顾何一个。两个班的卷子加起来并不算多,顾何刷刷刷地改得很快,却在一份试卷前停了下来——
这张卷子干净得刺眼,大题大部分空着或者只写了一半,反面的作文甚至连半面格子都没写满,客观题倒是都写了,就是全是ABCDABCD循环排序,明显是没做。
顾何胆怯地看向姓名栏那个名字,印证了自己的猜想,却像是被名字烫伤一般转移了视线。她诚实地改完,算好分,正准备翻过改下一份,诗哥发话了:
“沈澈做卷子了吗?”
“做…做了……”
“拿来给我看。”诗哥手伸过来,顾何只得把卷子给他。
“这扑街仔是要造反啊!”诗哥被沈澈的答题卡气得声音都高了八度,“我记得你们两个班是同一节体育课,去,你去把他给我找来!”
顾何双腿灌了铅似的走出办公室,刚走到教学楼大门口,她又想起了什么,飞快地跑回了班上。
“悦婷,”她气喘吁吁,“诗哥让你去操场把沈澈叫到语文办公室去!”
莫悦婷先是说了句“澈神?”,后又问了句:“为什么是我,你不才是语文课代表吗?”
顾何懒得跟她多说,只说这是千载难逢和澈神搭讪的机会,你不要我给别人了。莫悦婷果然大喜,说了句不愧是亲同桌就是会疼人,屁颠屁颠地跑出了教室。
顾何在座位上机械地喝水,甚至都没留意到自己居然在微微发抖。一整瓶水都喝完了,她还是觉得渴,下楼打了水,刚提着水杯上来,莫悦婷就垂头丧气地进教室了。
“沈澈去了吗?”顾何问。
“去个屁。”莫悦婷越想越气,“我走到篮球场,那里乌乌泱泱围了一群人,我托他们班林燕给沈澈传话,结果你知道吗?过了一会儿林燕就出来跟我说了三个字——”
莫悦婷板起手指:“他,没,空!”
“还千载难逢的搭讪机会,我连沈澈的腿毛都没见着。”莫悦婷抓了顾何的水杯就咕嘟咕嘟喝起来。
顾何千万个不愿意,此刻也只能出了教室,朝篮球场跑去。
莫悦婷说得没错,篮球场此刻人头攒动。顾何想要融进人群,奈何她人太矮小根本挤不进去,于是只好拍拍前面的同学,问他能不能帮忙叫一下沈澈,让他去语文办公室。
顾何话刚说完,就见人群自动让了一条道出来,是沈澈扣着篮球向她走来。
他换了黄紫色相间的湖人队23号球衣,额头带了一条白色发带,衬得他眉眼更加浓郁深沉。
少年紧紧抿着唇,整张脸都沉得可怕,一言不发地盯着她。
“那个,诗哥让你……”顾何话还重复完,就听见砰一声响,是沈澈把篮球重重砸在了地上,再一抬眸,少年已经掠过她径直走出去好几米了。
她赶忙追上去,又不敢和他并排,就在他左后方跟着。沈澈很高,迈的步子又大,她甚至只能一路小跑才能勉强跟上他。
“诗哥发了好大火,”她在后面一边跑一边叮嘱一边喘,“等下你态度好一点,服个软好不好?”
沈澈一下子站住了,顾何一个没刹住车就撞在他身上,很有些痛,顾何揉着鼻子,沈澈转身站定,打量着她这幅狼狈模样,似笑非笑——
“怎么,你在教我做事?”
*
门口,顾何跟在沈澈身后进了办公室。
见他这样一副打扮,诗哥更是来气:“你可以啊沈澈!享受运动啊,享受崇拜啊,课代表三请四请这么久都不来!”
“不是的老师。”沈澈答。
“不是那是什么?”诗哥大声道,“是不是要四班小姑娘给你磕头你才来。”
顾何知道诗哥并非真的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借着她的由头骂沈澈。大概是因为诗哥提起自己,沈澈的脸阴了下来。“我没有。”他答。
于是下一秒诗哥就把两个班的卷子都扬在了地上:“是,你是整个理科组捧在手上的大宝贝,说你是全韶高竞赛的希望都毫不夸张!”诗哥控诉,“可你再聪明,只要你在高考班一天,你就得学我的语文,你不交、不做都可以,但你选择题循环写ABCD羞辱谁呢?”
然后整个办公室都陷入一片死寂,顾何也大气不敢出,只跪在地上捡试卷。她把卷子捡起来,整理好,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然后又回到沈澈后面,静静地听诗哥训他。
诗哥先是吼,后是警告,最后是苦口婆心,说沈澈啊你要是每天分五分钟到语文上我都喜飞了,语文是很美的东西,竞赛学完累了就看看文章做几个题嘛……
语文老师唠叨起来那可真是别的所有老师都没法比,不知道训了多久,直到上课铃都打了,诗哥才终于放了沈澈。顾何也得以解脱,两人一起离开了办公室。
两人还是一前一后地走着,十五班在五楼,而四班就在二楼。顾何一边走一边计算,他们应该只用同行三分钟就够了。
到了一楼楼梯拐角,沈澈突然停下来,顾何这次看路了,立刻站住等他。沈澈回头,和顾何对视,顾何被盯了不过几秒脸就开始烧,她把视线收回到脚下,然后下一刻她的双脚就离了地。
——她被沈澈扛了起来。
一楼拐角有个用来堆杂物的储物间,沈澈把顾何扛起来,进入,锁门,再把她抵到墙上,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
短短一个寒假,他就变了,不再礼貌矜持,就那样直接把她抵在墙上——用他炙热健康的身体。顾何挣扎,粗糙的校服裤子相互摩擦发出声响,奈何根本无法反抗,于是只好把头别过去,整个耳根子都烧红了。
沈澈散发出一种冷酷危险的气息,扼住她下巴,正过她的头,逼着她看向他。
“躲我?”
“……没。”
“没?”沈澈嘴角扯出一个冷笑,“顾何,你以后能不能看着我的眼睛再撒谎啊?”
她知道骗不过他,可这样的距离真的太近了,他的唇就在离她几厘米的地方,仿佛一个不小心都会碰到。
“顾何。”他将她手也抵到墙上,这下子顾何彻底动弹不得了,“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就是个傻逼啊?”
这次她看他眼睛了:“不是。”
“解决好孟季凡,立马和我冷暴力分手,不是傻逼是什么啊!”沈澈牵了牵唇角,带出一抹自嘲来,“你擤完就丢的鼻涕纸?”
“不是的。”她这次是瞪着他讲话了,“我没有利用你!”
那是为什么?沈澈并没有说话,但她从那双映着自己倒影的眼睛里看到了他无声的询问。
“对不起。”她低头道歉。
“老子最讨厌对不起这三个字。”沈澈手上用了劲儿,狠得像是要把她钉在墙里似的,“顾何,你还他妈给我装!”
那天他们说好晚上见面,可沈澈等到十二点也没有见到顾何的影子,只等到她一条‘对不起’的分手短信。他找了她一整个寒假,给她发了无数条消息,可每一条都石沉大海,她就像人间蒸发似的不见踪迹。等到新学期开学,他才得知她转文科班的消息。
她逃离得如此迅速且完美,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利用’这两个字。
顾何心中像是被凿了个窟窿,他英俊的眉眼近在咫尺,太有威慑感,让她必须闭上眼睛才能说话:“那我不装了,随你怎么说,你放开我。”
“我要是不放呢?”沈澈反问,声音哑下去,“妹妹仔,没人告诉过你装逼不成反被艹的道理吗?”
杏眸盛满惊诧,顾何不安分动起来,她刚想说话嘴唇就被男生封住。
沈澈吻她,像在教室、在天台、在寝室床上无数次设想过的那样吻她。她的嘴唇是香甜柔软的,她的气息是温醇清冽的,甚至连她略带抗拒的动作都过分迷人。她做题思考或坐着发呆时喜欢微张着,那时沈澈就觉得,她的嘴巴连翕张都是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