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番外(62)

成品完成得很漂亮,我给她拍了照发给她,忽然就不想收她的钱。但蓝山执意要给,多给了一倍,我看转账信息时说你送钱也不必这么送。蓝山就站在阿乔那一小块黑白照片前看了很久,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如果阿乔在,她会怂恿我收下,然后不要脸地把蓝山赶走,再之后会找很多借口给蓝山送她喜欢的礼物,因为蓝山根本是个懒得挑东西的女人。

我做了阿乔在时会让我做的事,所以我说谢谢,顺便送她出去。我们穿过楼下那一条长长的路,天色昏暗没有光,只有道路尽头有一线生机,我给了她一把伞,目送她撑伞远去,背影在潇潇春雨中逐渐模糊隐去不见踪影,忽然惆怅阿乔不在,我连送蓝山什么礼物也想不到。

蓝山真的很体贴,她知道我忙着思念阿乔,没时间给她挑,索性慷慨以自己的死讯,从我这里换来一簇盛大灿烂的白玫瑰。

我又喝下了一杯烈酒,尚未晕眩和被后劲折磨之前,去参加了她的葬礼。

那天是我第一次见到肖舟,辗转听过好多次名字的天才灵感摄影师就站在眼前,比我想象中的瘦一些,理所应当。

蓝山的烈酒不止分给我一人。

我看着她,她只看着蓝山。在场所有人走完流程,我是倒数第二个离开。肖舟下山去送她朋友,我有五分钟的空闲在墓前一直凝望蓝山的照片。

整整五分钟我脑子里其实就一句话。

你怎么舍得。

肖舟后来再上来时只有她一个人,我想她还要待好久,所以知趣离开。和她碰面时肖舟显然不认识我,有些迷茫但很礼貌地点头致意,低头时视线在我的花臂上停顿了片刻,或许是在想我是不是那一个纹身印刻在蓝山身上的同犯。我走下楼梯时离开得不算太远,听到她小声同蓝山说。

“最近天冷,你不要感冒了。”

我下到山脚朝上望去,蓝山的墓前放了一顶黑伞,肖舟只是站着淋雨。

我像看到了从前的我自己。

蓝山赢了我,但她赌输了。

死亡是件非常聪明的一件事,它不费吹飞之力就将你身边的人分为三六九等,你死去就死去,不算什么地震海啸或者火山爆发,对于居住在地球另一端而言的人当然是这个角落已经发生的某个坍塌,废墟无须收拾就自然风化。

但有人住在飓风核心里,灾难来临就是世界末日。

你没给过她一线生机。

-

我想起来纹身那天我给蓝山拍完照片,她凝视镜中人脚踝的一侧灿烂正红,伸手怜惜地碰一碰那只飞鸟,似乎是还不习惯自己身上有这样的烙印。我坐下来将镜头压低给蓝山拍照,快门声响起,蓝山轻声喃喃:

“你别再飞走了。”

第60章 【关于实体书】

首先一个好消息>_<微博@乌龙小岛茶,今天下午一点左右开预售。

关注了微博的朋友可能会知道我从三月起断断续续在做实体了,如果感兴趣想入手的朋友今天下午可以蹲一下。

已公开内容含正文和番外。

未公开内容含彩插*3,和一篇8k的guest,关于阳晞的故事。

更详细的信息可以下午一点左右在微博置顶看宣图,预售持续两周半左右。

感谢你曾见过我的故事,感谢喜欢小烧,啾咪!

第61章 我的树呢。

*关于白技和陆星嘉

陆星嘉不拍戏的时候喜欢开车到处跑,离开最远的一次南下了将近一千公里,断断续续开了两天,回家。

陆星嘉不是北方人,但从小和奶奶听广播,字正腔圆,曲调玲珑,讲起话来是有那么几分贵气的。别人这样夸,大人们也仿佛很爱听这些话,陆星嘉只会含蓄地笑,乖巧地笑。他自打八岁的时候被装进精致的盒子里,从此以后就再没出来。

他成名很早,事业一路向上,家里人搬到身边,买了大房子,琢磨着要将旧宅卖走。陆星嘉忙,别人上门来看房,价钱谈拢了才晓得这件事,前脚才杀青后脚就开车杀回来,买主在正门前桂花树下乘凉,车正好停下。

陆星嘉车刹得急,下车把墨镜—摘:买了吗?我加钱和你买回来。

结果当然是没花冤枉钱。合同没签,又听说买家的女儿对他喜欢得很,陆星嘉顺手送出去几张签名照,这事就了了。陆星嘉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很淡漠,白技坐在他身边伸手过来摸他的耳垂,说没卖就好。

陆星嘉眼里的淡漠于是雪一样地融开一点,仍然强自镇定,应和说嗯,没卖就好。

人人都讲说泡在溺爱里的孩子长大之后容易任性娇气,陆星嘉不是。

他小学开始就情书不断,再大一些签了模特公司很快成名,在演艺圈里顺风顺水,堪称命运的宠儿。被热烈地爱着仿佛是件幸事,有如温室玫瑰,成长得也会灿烂,但陆星嘉提前预见了盛极必衰的结局,好处是无论再看什么都比常人冷静并且眼光长远,坏处是一颗心像是离火的—捧温水,变凉了之后再难得有重归火热的二次转机。

我觉得我很不知好歹。

陆星嘉这样和白技说,面对面地,眼神坦诚的。他没有讲得更深,他没有办法讲得更深:他在这个圈子摸爬滚打了十三年,冷眼看着一个又一个人从山巅走下来,娱乐圈说,流水的顶流,铁打的陆星嘉,他听了跟着客客气气地笑,只能客客气气地笑。

成千上万的爱在他身上如水流过,却什么痕迹也没留。可这样说不好,因为人世间还有很多人像开裂的土地,一生虔诚求雨却不得一滴甘霖。陆星嘉自知说这样的话是何不食肉糜,于是又问白节,为什么人被爱着,却还是这么辛苦呢?

他说话前言不搭后语,但白J听懂了。车停在路边,七月雨季,大雨倾盆而下,溅起满地白噪音,白技伸出手去摸他的脸颊,说:

你有被真正爱过吗?

他停—停,又说:

没有的话,我来教你。

陆星嘉不动声色,—双黑色眼睛水清池浅,星光横流。

他们在旧宅里过度纵欲,做/爱的时候是南风天,空气里涌起粘腻的潮气,墙上挂着湿漉漉的水,陆星嘉就不着墙,跟着水一起滑下来,被白节托住,陆星嘉骂:你能不能行!

白技跟着笑:不行,我真不行。

他骗他。陆星嘉被干得没声也没了脾气,高/潮的时候手去摸白技后颈的短发,光从天窗里打下来,他爱的男人站在光里,没有任何语言能够描述这一刻的动心,他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心跳用力地撞击胸腔,不需要多余的仪式,灵魂起死回生,有什么东西像是要从五官七窍里汹涌而出。

他闭上眼睛,声音颤抖地说。

我好像知道什么是爱了。

......

做完后白岌去收拾战场,进门时衣服脱得七零八落,他沿着来路去捡,然后放进洗衣机里。陆星嘉的老房旧,家具也旧,洗衣机还是双箱的,洗了衣服得手动放到另一侧甩干。陆星嘉也不教他怎么开,就坐在洗衣机的一侧上,眼睁睁看看白技分辨旋钮上的字。

白说,哥,不行,你来吧。

陆星嘉是很受用的。白节长他七岁,听他叫一句哥难如登天,得了这么一句就眉眼弯弯地去帮他开了洗衣机,盖一关,陆星嘉拍拍身边的位置:你上来。

白蔑说,洗衣机塌了怎么办?

现实主义男人真的好烦,一点都不懂浪漫。但白蔑还是坐了上去,非常认真地说了一句:挺稳。

陆星嘉觉得他很可爱,就去摸白技下巴上新长出来的胡茬,说你别动。然后从洗衣机旁边摸出一个速写本和铅笔,开始画白节,很快转过去给他看。白技知道他会画画,但不知道他这样会画,由衷地喜欢:画得很好。

然后琢磨着要撕下来带回去裱,陆星嘉挠挠后脑,就有些害羞,说不要,把速写本拿了过去:我认真给你画一幅,再裱起来。

其实那幅画在他心里只有九成好,剩下一成输在白节的眼睛,始终画不出看他的模样。陆星嘉从那—刻开始认输:艺术是爱的再现,比不上即时感受最为新鲜。

白笈取过他的速写本翻看前面的记录,最早的一幅是两年前,画的是家门前长了十几年的桂花树,纸页里夹着一些干桂花,纸页泛香。

陆星嘉说这是他在这里画的第七本,只是两年忙,回来得少,没怎么画。白技轻轻应了一声,还是认真一幅一幅地从头翻,陆星嘉的笔触从青涩走向成熟,如今的脸则在心里倒退回第一次见他的模样,怪让人唏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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