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后宫起火了(26)

这话何其大逆不道。

他是臣,雍理是君。

哪换的是朝服,这想换的是身份!

雍理被他一桶冷水兜头浇下,酒都醒了大半:“沈君兆!”

沈君兆语调恭敬:“臣在。”

“你……”

雍理正想发作,又想到这儿也没旁人,他一早就知道这家伙想篡位谋权,有什么好生气的?

反倒是……

雍理眼珠子一转,将他一军:“原来你想看朕穿你的衣裳,早说嘛,朕满足你。”

沈君兆:“………………”

雍理还真开始扯他衣服。

沈君兆哪敢让他胡来,每日见他都是折磨,再这般胡来若是酿成大祸……

沈君兆按住他手,妥协道:“陛下还要喝鸣金酿吗?”

雍理:喝个屁的酒,朕要脱你衣服轻薄你。

沈君兆有的是巧劲,总能不伤着雍理还让他得不了逞,只是他自己受不住他这般胡闹:“您若不愿喝,那便回宫吧,御庭殿的折子该堆成山了。”

雍理:“………………”

真是没情趣到极点了,好好的氛围提什么折子?

成心给他添堵!

雍理松了手,不扯他衣服了:“拿酒来。”

沈君兆这也是拆了东墙补西墙。

雍理瞪他:“要么拿酒,要么脱衣服!”

屋里没人,元曜帝不要脸啦!

沈君兆对自己能一万个心狠,对雍理是完全没辙的:“至多一杯。”

雍理哼他一声。

元曜帝这臭酒量,两杯酒都能发酒疯,再来两杯,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沈君兆绝不许他再喝。

雍理撒娇卖乖向来拿手,脑袋一歪落他肩膀上:“子瑜……”

沈君兆:“……”

雍理低声道:“朕想你。”

沈君兆闭了闭眼:“陛下喝多了。”

雍理酒醉壮人胆:“我说我想你!”

沈君兆眼睫颤了下:“臣在这,有何可想。”

雍理忽地起身,直勾勾盯他:“你以前不是这样回我的。”那时沈君兆眼睛明亮,捧着他亲他眼睛。

沈君兆压着嗓音道:“那时年少不知事。”

一句年少不知事,敲碎了多少甜蜜的梦。

雍理眼眶红了,心里全不是滋味:“十岁以前我知道自己不会有兄弟,因为母亲生下我后就坏了身体;十岁以后我遇到了你,你比我大一岁,却瞧着好像比我还小一些,长得比我矮,生得又瘦瘦小小,安安静静的样子好像没人疼你……”

这话一字一句的,全是刀子,戳在沈君兆的五脏六腑。

“陛下您喝多了。”他勉力开口,也不过重复这么一句。

雍理喝多了吗,也只是放大了情绪而已:“……我疼你啊,我不管别人怎样,我把你当最亲近的人。”

“十五岁那年,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我们在一起,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

“陛下……”

雍理眼中一片水汽,可没有一滴泪落下:“你怎么就变了?”

沈君兆薄唇紧抿着,不发一语。

雍理嘴角弯了下,笑得又酸又苦:“人嘛,总会变,朕了解。可再怎么变,我以为我们至多是退回到当初,哪怕你对我没了那些情意,我们也还有兄弟情分……”

兄弟二字,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沈君兆忽地起身:“陛下请回。”

雍理被他甩得一踉跄,沈君兆忍着没扶他:“臣安排人送陛下回宫。”

饶是好性情如雍理,也有火了:“沈君兆你就这么讨厌我!”

沈君兆面凝如霜。

雍理气道:“你便是瞧不上我,后悔了,不愿与我一起冒天下之大不韪,可难道我们连做兄弟都做不成吗,这么多年了你当真不了解朕吗,朕还能亏待你……”

沈君兆忽地看向他,一双黑眸里燃着森然冷焰:“够了。”

雍理被他震住了,他从没见过这样的沈君兆。

残忍无情,仿佛下一瞬会把他烧成一把灰烬。

沈君兆近乎于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不想做你的兄弟,我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都不想再与你有任何纠葛。”

雍理面色苍白,终究是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沈君兆垂眸:“陛下,请。”

雍理直到出了沈府,直到回了宫,直到坐在御书房盘龙座椅上,他才慢慢回过神。

“下去。”他哑着嗓子开口。

声音实在太低了,赵泉这般耳聪明目得竟然都没听清:“陛下?”

雍理用力推开桌面上的奏章匣子:“滚出去!”

今上如此雷霆震怒,宫里人从未见过。

赵泉扑通一声跪下,几乎是膝行退下。

雍理颓然靠在木椅中,仰头看着雕龙画凤的黑白相应的屋梁。

到底是怎么了?

三年前他御驾亲征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明明走之前还好好的,明明至今也是心悦他的,为什么非要推开他。

他和沈君兆中间,究竟隔了什么。

约莫半个时辰后。

雍理自己蹲下去把散在地上的奏章全部捡起来。

他没传任何人,就一个人认认真真地整理着乱七八糟落了一地的折子。

每份折子都很厚,这五六百份折子几乎铺满了台阶,雍理就这么一边捡一边看,盘腿坐在地上写着朱批。

他脑子乱七八糟,心里难受得想哭,可写下的字却工整俊秀,落下的朱批条理清晰,张弛有度。

既是年少不知事。

为什么偏他一人长不大。

雍理一人在御书房里批了一整夜的折子,期间谁都不敢进来。

子难在外头守着,却实在无法劝说什么。

一场孽缘,执着至此,如何得解。

雍理看了一宿折子,却不知御书房外,沈君兆守了他一夜。

三年前,沈争鸣满是不可置信的声音仍无比清晰地响在他耳畔:“你这孽畜竟勾引陛下,你可知自己身份!”

沈君兆彼时觉得,便是天塌了,他也要和雍理在一起,因为他答应了他,此生此世只一人。

沈争鸣气急败坏道:“你是他亲哥哥,你非要拖他下地狱吗!”

沈君兆如遭雷击。

他可以为不顾世俗眼光,可以罔顾夫妻伦常,也心甘情愿受尽万人唾骂。

他什么都不在乎,生前事,身后名,所有都无所谓。

他可以放下抱负尊严,可以接受他将来不得不立后生子,甚至想过最后曲终人散孤老终生……

却唯独不能接受——

这么好的雍理,会被他拖进地狱。

如此背德之罪,生死轮回都洗不掉的肮脏罪行。

怎么可以落在雍理身上。

沈君兆一直觉得自己从出生就是一场悲剧。

他本以为遇到雍理,是结束悲剧的时刻。

却不想是拉开了真正的序幕。

看了一宿奏章,雍理倦得要死,心情却平复了。

有什么好难受的?

爱而不得,求而无果,相思成疾……他这几年不早就习惯了。

起初还用尽手段折腾,后来消停一些,觉得自己定能忘了沈君兆,另觅佳人。

如今……

罢了,便是一生一世忘不了又如何,反正他只要坐在这王座上,沈君兆就得同他纠缠下去。

如此纠缠一辈子,不也是一辈子。

也许……

等他平了内乱,收服六州,安置了乌弘朗等人,再将这天下给了沈君兆也没什么。

他若是非要杀他……

雍理摇头苦笑,是啊,他要杀了他的。

旧主仍在,新帝如何能坐稳这万里江山。

有时候雍理会想,如果三年前他没有御驾亲征会怎样?

没有分开,他一定会知道沈君兆经历了什么。

没有那一年的隔阂,他们肯定已经情根深种,再没嫌隙……

可惜他怎么能不御驾亲征?

他便是回到三年前,也绝不会眼睁睁看着沈君兆替他送死。

哎,想这些有何用?

当务之急是制服梁铭,平复内乱,便是将来改朝换代,也该是一个太平盛世。

朝上雍理难得的没有看沈君兆一眼,沈君兆也没有抬过眸子,甚至整个早朝未发一语。

两边大臣也不过是在吵些吵不出结果的破事。

雍理听得昏昏欲睡。

御庭议事,钱公允瞧着俩学生都精神不济,老狐狸精得很:“若无要事,老臣先退下了?”

孙老头也忙找了一套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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