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林杰奥不是一个人了,我放心不少。
办完了事情,我马不停蹄的又赶往医院。唐晓正在病房外面跟护工交代着事情,见到我略微点头表示打招呼。
我走过去,问:“常妈怎么样了?”
唐晓说:“刚刚度过八小时危险期,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
我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我这边一颗心还没安定,唐晓又面色不愉的说:“医生说……很可能会有后遗症,要我们做好心理准备。”
我吃惊不小:“不是吧!什么后遗症?”不是只是在浴室摔了一跤吗?脑出血的手术吧……
这一刻我真恨咱们家没有个学医的,只能听医生说,完了还不算能理解。
唐晓摇摇头:“她伤的比较重,可能醒过来的几率不大。”
听完唐晓的话,我的心一下揪了起来,常妈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这样?
我问:“唐诀知道了吗?”
唐晓摇头:“还不知道,这里先拜托你,我去医生那里一趟。”
我坐在常妈的病房外面,看着里面静静躺着的她。这一瞬间,我又再次体会到了人在生命面前的渺小,昨天晚上还跟我有说有笑的常妈,二十四小时不到的时间已经躺在病房里意识全无。
我突然很后悔,也许昨天晚上我能留下常妈在家里吃晚饭,说不定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只是千金难买早知道,再后悔也没用。
我正心情复杂的坐在病房门口等唐晓回来,常妈还没清醒,我根本不知道下面该帮些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小伙子步伐匆匆的从电梯口的方向走了过来,他一身光鲜亮丽的名牌,眼神却充满着不耐,他挨个病房的看看,然后向护士台询问。
小护士向我这里的方向指了指,那个小伙子就直奔而来。
我盯着他看,直到他走到我面前,他说:“我妈在里面吗?”
我反问:“你是……?”
他不耐的瞪着我:“我问你常秀梅在在不在里面?”
这一声嗓门极大,他边说边往里面张望,看到常妈的脸后,他就准备伸手开门进去。
我眼疾手快的拦了下来:“你是……常妈的儿子?”
他喘着气:“对!怎么着?你们把我妈弄这样,还不认得我是谁?”
这人一身痞气,让我好生反感,我说:“常妈现在还没清醒,我们只能在这里等。”
他叫起来:“那是我妈!”
这一声成功的让一个从病房里出来的小护士不满,她说:“这里是病房,请你们小声一点。”
我连连抱歉,然后对常妈儿子说:“坐下来等吧。”
他“切”了一声坐了下来,然后睨了我一眼:“你不是唐家的人吧?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唐家两位少爷呢?我妈对他们这么好,居然一个都不在,没良心!”
我心下不快,强忍着脾气微笑道:“常妈是昨天晚上入院的,你没来吗?你口里的两位少爷,一个守了夜刚回去休息了,一个去找医生了。”
他突然目光躲闪了起来:“那么晚了,我还在启山呢,这不一早就过来了吗?!”
启山……呵呵。
我忍不住心底冷笑,启山是S市下面一个郊区,开车顶多一个半小时就能到,常妈昨天晚上十点多出的事,这个做儿子的居然到第二天上午快十一点才赶到医院,还好意思大言不惭的说一早就过来了。
差不多估摸出这是个什么人,我也懒得搭理他了,只要他保持安静不咋咋呼呼的就行。
没过一会,唐晓拿着单子过来了,我身边这个男人一下窜了出去,跑到唐晓面前质问道:“你可来了啊!你说说,我妈怎么成这样了?你们唐家给不给个说法?”
唐晓看着面前比他矮了大半个头的人,嘴角微微弯起,眼神却还是寒意更甚。他说:“这不是常妈的宝贝儿子桐哥吗?好久不见了。”
桐哥以为唐晓真的是在跟他打圆场的态度好,也得意了起来:“我在启山,我问你话呢!我妈怎么这样了?”
谁知,唐晓没有正面回答,说了句:“你既然在这里了,就好好尽孝心吧,我公司还有事,等会再来。”
桐哥大步一跨,拦住了唐晓:“你等着!你今天不说清楚别想走!我妈还躺在病床上呢,你们就想不负责?”
唐晓还没开口,我突然看见了不远处唐诀的身影,心头一跳后暗骂:这个家伙为什么不在家里好好睡觉?!跑出来干嘛?
唐诀走过来对唐晓说:“公司的事我听说了,你先回去吧,这里我来。”
唐晓略微点头:“辛苦了,我尽快回来。”
桐哥还在那里叫,却也拦不住唐晓的步伐:“几个意思啊?你们?!唱双簧啊!?”
唐诀拦在桐哥面前,黑眸透着淡淡的凉意:“桐哥……是吧?你在启山的赌债有人替你还了吗?”
唐诀这么一问,桐哥的脸色立马变了:“什、什么赌债?你别胡说啊!我在启山可是正正经经做生意的!”
唐诀浅笑:“是这样啊?那是我冤枉你了?”
桐哥赶紧说:“本来就是!”语气很强硬,可惜却是个色厉内荏的货。
然后他想岔开话题一般的指着我,说:“这是你们家请来的护工吗?不得了啊,这架子大的,居然使唤起我来了,还拦着我不让进病房。”
唐诀眼里一凛:“不好意思,她是我太太。”
第287章 难以启齿
人生短短数十载,真正为自己而活的又有多少时光?
然而,与自由比肩的永远是孤独。没有了家人的牵绊,所谓为自己而活又有什么意义呢?
诚然,有太多的人为此羁绊,如是我,如是常妈。
被唐诀冷冷回驳了之后,桐哥明显收敛多了,只是远远的坐着,时不时用眼角投过来不屑的目光,以表达内心的不满。
唐诀轻声跟我耳语着,说起常妈的家务事。
原来常妈早在唐诀出生之前就在唐家做事了,那时候也是因为唐晓出生,唐家才换了个年轻有力的阿姨,帮忙家务的同时还有精力照顾孩子。那会常妈也是个上任不到两年的年轻妈妈,因为家庭矛盾而无处可去,最后被唐家聘用了。
常妈年纪轻,却做得一手好饭菜,又生育过有照顾孩子的经验,当时的唐家很满意常妈这个住家保姆。
常妈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是胜在淳朴又会开导人,很得唐晓唐诀母亲的喜欢,所以唐家上下对她倒也不错。
就这样过了两三年,常妈的家里人又寻了过来,于是常妈又跟丈夫和好。原本常妈是想辞去唐家的工作,谁知那位丈夫却觉得唐家有钱,这工作又轻松又体面,死活不让常妈辞。后来,常妈又生了一个儿子,这个儿子就是桐哥。
那会唐诀刚刚满三岁,常妈因此请了一年的假回去。桐哥出生后,常妈家里的条件好了一些,于是拿出多年的积蓄在S市的市郊以夫妻名义买了一套二居室的房子,算是正式置业。
常妈虽然善良朴实,可她这个丈夫就不怎么样了。五毒俱全不说,没有个正经事做,还经常打骂桐哥。
桐哥上面还有个姐姐,也被早早的嫁去了外地,如此一来,常妈身边只有这一个儿子了。
好景不长,常妈的丈夫因为一次醉酒,意外去世了。这下常妈眼前就剩下桐哥了,大概是早年婚姻不顺,所以常妈把对女儿的亏欠都补贴给了桐哥,对这个儿子可谓是百依百顺。要什么给什么,也就养成了桐哥现在这样的脾气。
不知道是不是遗传的影响或者从小耳濡目染,这个桐哥比起他父亲来一点都不逊色。到了青春期之后就开始不安分,一开始是跟着混混小打小闹,后来发展成了吃喝嫖赌样样来。关键他还不学无术,只管向常妈伸手要钱。
听完常妈的经历,我不禁在心里叹息。这样一个女人,人生竟然是这样的波折不断。其实,她要是能好好的培养儿子,倒也不至于把儿子惯成今天这样。
唐诀说:“你走的那几年,我和唐晓给他找了个工作,就在启山。我们这样做也是希望常妈老了之后有个依靠,毕竟我们不可能一直照顾着她,也希望桐哥自己能早日安家立业。本以为他会安分一些,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唐诀顿了顿说:“谁知道他……又赌的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