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末吓得连连摆手:“不不不,大当家的误会了,一时口误,口误。”
“当务之急,表哥应赶紧先把这游小姐送回去才是,趁现在上京人还没得到消息,也不会发生太大变动。”
石彦宇知道南清顾说的有些夸大,还是出言相劝。
而此时游冰云也信誓旦旦说道:“大当家的放心,我回去决不会向人提起这事。”
大当家听到一向老成稳重的表弟都赞同把这女子送回去,他只好吩咐老末:“老末赶紧去山下杏林村,里正家里有辆破马车,送游小姐回去。”
老末躬身答应。
游冰云感念这陌生女子为自己脱困,转身之际福身拜谢:“多谢姑娘出手相助,还不知姑娘芳名。”
南清顾双手扶起她:“如有缘,自会相见,游姑娘一路保重。”
游冰云是何等聪明女子,看她女扮男装,又不肯透露姓名,自是有什么隐晦,便不再追问,点点头离开了。
而这边的大当家的问道:“你这小娘子还留在这作甚,赶紧走吧。”
他现在正心气不顺,到手的银钱飞了,唉,他有些后悔,不知道现在把老末叫来还能不能行。可他更多的是害怕,山上那么多兄弟,不好被连累。
南清顾当即单膝跪地:“大当家的,我如今在这世上也是走头无路,莫不如上山入伙来得痛快,求大当家成全。”
想是这石头地面太硬,为显诚意,她可是用足了力气,现下膝盖却隐隐作痛。
大当家听后惊得立即从座位上弹跳了起来:“什么,你一女子要上山当土匪?你可知危险重重?”
“自是清楚,只是如今天下也不太平,大当家看我一女子何至于此,还不是被那强强纠缠,不得已逃脱那田华县,阴差阳错来到这里。我想是老天在给我指路,来到这山上我顿觉神清气爽。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吃嘛嘛香,干嘛嘛爽。我感觉此处真是人杰地灵,山清水秀,甚合我意啊!”
咳咳,累死她了,一口气说这么多。这可是连广告词都用上了。
没有必须要留下的意思,只是暂时无地可去。在这山上避世也不失一好地方。
石彦宇总算见识到了,这人真是巧舌如簧,不管是不是,对不对,却是什么都敢说。
南清顾又想到,既然投靠别人,总要让别人看到你的价值,光嘴皮子利落有什么用。
她抬起头,挪动了一下膝盖,嘶,还挺疼。
“大当家的,我还师承文名于上京的神医苏仙人,他的一手治病救人的针法,差不多都已传于我。是以我可以在山上为大家看个病,抓点药。但凡谁有个头疼脑热,缺胳膊断腿的我都可以治。”
坐在上首的大当家听到这女子说得天花乱坠,赶紧打断她:“你停停停,什么缺胳膊少腿,能不能盼点我们的好。看你这贼眉鼠眼的样子,医术也精湛不到哪里去。”
南清顾顿时石化。
石彦宇则哈哈大笑。
她贼眉鼠眼?她的眼睛是全身上下她最喜欢的地方了。看来大当家与那蓝精灵有的一拼,眼睛都不好使。
石彦宇听她真真假假说了一大堆,也忙加了一把柴:“表哥,正好咱们山上缺个大夫,反正这乱世,上山为匪终是不得已。”
大当家烦躁的摆摆手:“算了,想留下自是留下便是,没来由的吵的我头疼。表弟赶紧把她带下去,你看着安排。”
南清顾喜上眉梢,终于留下当了女土匪。来到这竟被人欺负,自己冠上了“女匪”的名头,这下也该让别人怕上一怕。
石彦宇特意命人收拾出了一间杂物房,之所以选了这,是因为这间杂物房远离寨子里的一众人,这样南清顾生活各方面还能方便一些。
二垄山汉天寨里的人其实并无大奸大恶之人,大多都是穷苦人活不下去,是以南清顾来到这里并无人刻意找茬。
而厨房里的花婶子更是高兴,只因整个山头除了她全是些大老粗。是以又来一女子与她为伴自是欣喜。
在看到石彦宇为这女子忙前忙后,擦窗烧炕时,花婶子就已断定这彦宇兄弟八成是喜欢上人家了。
“你怎会想要留在这二垄山,要知道周围村子全知道这里有一伙土匪,你留在山上恐对你以后名声不好。”
石彦宇看着她坐在炕边,脚抬起又放下。似心事重重,闻言道:“没有什么,只是大千世界,无地可去,留在这也挺好。”
石彦宇知她有意隐瞒,便不再多问。
他看着焕然一新的杂物房,窗上挂着一块红底绣花布,不知道花婶子从哪个犄角旮旯淘腾来的,说是女子房间理应如此。
而南清顾却相当满意,直感谢花婶子想得周到。
他看着南清顾略微疲惫的脸色,便让她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改天再说,于是悻悻然的走出房门。
☆、开心做肉脯
一大早,小粥就与人合力抬回了一头野猪,个大肉厚,馋的这些人直咽口水,恨不得现在趴上去啃上两口。
一腰挎宝刀,手持弓箭的男子走上前去,他拍拍这头肥猪,抬手便把插在猪大腿上的箭拔了下来。
动作利落干净,只是猪血却喷了他一身,使他原本就不干净的衣服更显得斑驳点点。
他把箭头在衣服上抹了抹,脸上得意之色尽显:“可惜了我这身玄衣布袍,原本还想再穿两天,现下却要洗了。小粥,晚上记得给我洗洗,遂爷我就把这块猪大腿赏给你。”
小粥声音响亮,答的干脆:“遂爷,要不您现在就把衣裳脱了,我给您洗洗澡也成。”
旁边的花婶子也凑趣道:“是啊,遂爷,也让花婶子我瞧瞧您那一身精壮腱子肉如何?”
众人哄堂大笑,有人也跟着起哄架秧子:“是啊,遂爷,咱们都是男儿郎,谁没见过谁。是吧,花婶子。”
遂爷想来入了这土匪窝,却没有学会开这荤笑话,伸手去捞小粥的头:“臭小子,竟也开起我的玩笑了。
而花婶子却并无什么羞怯之色:“是啊,我不仅见过还摸过呢,是吧,小顾?”
南清顾瞬间石化,这怎么扯到自己身上了。还好一旁的石彦宇出言打断了他们:“好了,天也不早了,正好把这头野猪杀了改善伙食。”
南清顾闲来无事,又开始鼓捣她的炉子,她准备考些肉脯。
花婶子也在旁边帮她剁剁肉,腌制调料。
这种寒冷天气,窝在灶房也不失为一件幸福的事。
南清顾哼着歌,细细烤着她的肉脯。
不一会,香味传遍了整个山头,大当家的都忍不住趴在灶房的窗前。
“小粥,厨房里做啥呢,那么香。”大当家问身旁的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
少年回头,见是大当家的,咧嘴一笑,指指屋里的南清顾:“顾哥在烤肉脯,鼓捣一早上了。是真香啊!”
说完自己还咽了咽口水。
大当家觉得这孩子有奶便是娘,这还没吃到东西呢,就喊顾哥,真是。
等等,顾哥?这小子还是昨天的打扮,没有亮明身份?
哼了哼对小粥道:“烤好记得给我送点。”
小粥头没转,答道:“知道了。”
厅堂里,大当家的吃着肉脯,喝着烈酒,美滋滋。
“你果真要入伙汉天寨?”大当家说完又喝了口酒。
“是。”南清顾恭谨答道。
她知道,这为匪之人,特别是这匪首,指定是有些本事的。现无处可去,不如暂时留在这,观他们昨天之事,也不算大奸大恶之人。况且那石彦宇是个好人。
“好吧,如今这乱世,你一个女子在外也不容易,至少在我二垄山还能得一安稳。我汉天寨从不杀人,就连昨天绑票也是第一次,所以你大可放心。”
大当家的不知想到了什么,也许是喝酒太猛地原因,像是呛出了泪?
“小粥,院内摆香案。”
“好咧!”小粥答的欢快,撒丫子跑远了。
不一会,院内聚齐了汉天寨的人,加上南清顾,不多不少正好一十五人。
“拜香开始……”小粥年纪虽小,可对这入伙拜香之事甚为熟悉,据说他是跟随大当家最早来这山头的人。
他的声音带着少年变声期特有的嘶哑,回荡在这空旷的山涧。
南清顾依照刚刚小粥所讲,把手里的香插在香炉内,十八根围成一圆形八卦。手里还握着最后一根香,则不偏不倚插在最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