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到钟意家楼下的时候,果然如他所想,她只单单和他告了别就离开了,丝毫没有记起来车后座的外套。林慕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一边找到车位把车停好,一边心下暗自感谢邵希挽支的招数。钟妈妈听见开门声,从厨房看了一眼钟意,发现她径直朝着自己卧室走去,便问了钟意一句怎么加班还回来得这么早,还没听见她的回应便又听见一阵颇有礼貌的敲门声传来。
钟妈妈心下疑惑,琢磨着或许又是钟意买了什么快递,一边唠叨着她天天花些没用的钱,一边从门镜里看着外面,却发现是一个西装革履的俊朗青年。
钟妈妈疑惑着开了门,还带着几分好奇的目光,只见外面的男人手里拿着自己女儿的西装外套,带着礼貌亲和的浅笑道:“阿姨您好,钟意的衣服落在我车上了,我给她送上来。”
☆、伦敦街头的骤然绝望
林慕澄手中握着钟妈妈给他倒的刚沏好的茶叶,冲钟妈妈微微颔首,有礼回了一个微笑。钟意则是尴尴尬尬地坐在旁边,不知道怎么和母亲介绍林慕澄,只沉默了良久憋出来一句:“妈,这是我老板,林总。”钟意话音刚落还没有半秒钟,只听见林慕澄笑着跟了一句:“也是她的男朋友。”
钟意仿佛受到了晴天霹雳一般,睁大了眼睛看着林慕澄,一脸的惊恐诧异。钟妈妈看着眼前的情形,心里喜不自胜,热情地招呼着:“哎呀,小林啊,原来你是我们意意男朋友呀,我说怎么天天催她也不找,原来是自己藏了一个哈哈。”
钟意满脸问号地看着林慕澄,心下却暗自升了几分欣喜雀跃,从前她还不确定林慕澄对她的想法和心意,可她再如何没有经验,这句话都从他口中说出来了,她便也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带了几分不好意思,挠挠头对自己的妈妈说道:“呃……我们,我想着稳定些再告诉你。”
林慕澄不动声色地握过钟意的手,微笑着对钟妈妈说道:“嗯,阿姨,意意说得对,现在我们稳定了。”钟意怔怔地盯着自己被紧握住的手看,脑海里还萦绕着刚刚林慕澄口中的“意意”,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了几分。
一转眼时间划转到九月,声迟和VI无声的明争暗斗也终在陆迟以和邵希挽的攻克下击退,VI想在声迟的艺人合同上下手,但在上次戚泽说完翟思卿的事情之后,邵希挽便已经着手安排好人去翻看艺人资料查缺补漏,事实上因为声迟之前的危机,大部分的人事和艺人都轮了一番更换,她早就猜测声迟公司里有VI的内应,还好当初人事变动的时候都是她亲手安排的,所以VI只拿了一份以前的名单,加上陆迟以要求艺人经纪部严格控制艺人的行踪,所以戚泽并没有掀起太大的风浪。
眼看着声迟一点点变得如日中天,邵希挽便放心地向陆迟以提了离职,却不曾想陆迟以递给邵希挽了一张股权转让书。
因为之前在声迟那次危机中,资金流转不足时,邵希挽曾拿了自己的20万存款垫了一下,所以陆迟以便分割了自己的一部分股权给她。“我知道你是要回永斯的,但你帮了我这么多,我总归是要回报你一些的。当然,该付你的工资我已经打到你的账户上了,你那20万就当是兑换了我的股权,如果盈利,你该拿多少拿多少,如果亏损,这20万我也会还给你的。”陆迟以将转让书推了推,一双深邃的星瞳里涌动了几分温暖的笑意。
邵希挽愣了几分,又给他退回去:“这我不能要。声迟是你一手打拼起来的,我不能坐享其成,仅仅20万就让我做股东,说出去哪有这样的道理。”
“这就是我的道理,”陆迟以早就猜想到她不会如此轻易接受,“希挽,如果没有你,我损失的怕不只是这家公司,或许破产负债都有可能,是你重新给予了声迟生命力,这个公司有你的一部分,你不收的话,我良心上过不去。何况也没有多少,分了这些给你,我依旧是声迟持股最多的合伙人。”他见邵希挽依然想开口拒绝,便连同她的离职报告一起推还回去给她:“如果你不同意,你的离职报告我也不会签。希挽,其实我觉得只给你这些远远不够,如果你再不接受,我真的会觉得欠你更多。”
邵希挽见陆迟以心意已决,想了想左右也不是一件坏事,毕竟这样的话,如果以后声迟再遇到什么问题,她也有光明正大的身份和理由去帮他解决。她浅笑着无奈地点了点头,执起笔在合同上签了自己的名字:“好吧,那我不矫情了,谢谢了。”
陆迟以似乎颇为欣慰地点了点头,然后也在她的离职报告上签了自己的名字,但因为之前她在声迟定下来的人事流程是,如需离职应提前一个月提交离职报告,所以邵希挽想同陆迟以先请下一个月的假,她抬腕拢了拢自己额前的碎发道:“迟以,我想休息一个月,这段时间工作频率太高了,我也基本都没怎么休息,正好休完直接离职回去。”陆迟以点点头,似有些随意般问道:“当然可以,那这一个月,你是想去哪散散心,还是就在家里睡觉啊?我没记错的话,过两天就是你生日了。”
邵希挽有些惊诧于陆迟以记得自己的生日,毕竟从前他一向都只是看到她发朋友圈才会跟着评论一句祝福而已,而且这些年来她也没有收到过陆迟以的什么礼物和特意的祝福,反倒是每年陆迟以的生日她都提前准备好给他的祝福。
“当然是出去走走了,”邵希挽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道,“正好昨天我英国的签证办下来了,能赶上去英国和他一起过,说起来我都好多年没好好过过生日了。”陆迟以知道邵希挽口中的“他”是指顾熔白,不知为何,心下总有几分空落落的,但他依旧回着她朋友般正常的调侃打趣,将他眼神里划过的那抹莫名的情绪完美地掩盖在他的温和话语间。
有时候,他不明白这种感受是不是人心中的贪念,拥有时视如空气般透明,遗失时却才意识到,似乎空气才是他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飞机降落在伦敦的时候,恰好是当地时间早上八点,也正好是邵希挽的生日前一天,这个时候国内应该算是她生日前一天的下午,她偷偷在他律所附近订了酒店,将行李都整理好之后,她想着去街上买束花调节房间的气氛,于是便一边走向街头的花店,一边给顾熔白拨了一个电话。
“喂?”电话响了几声之后,顾熔白的声音便在听筒里响起,“在干嘛啊?”邵希挽一边在花店里挑选着手里的几朵玫瑰,一边拿着手机,难掩唇畔的笑意。
“…我在陪客户买些东西,怎么,想我了?现在国内可是还在下午呢。”顾熔白言语间存了几分犹豫,却听得出来他压低了自己的音量,邵希挽没理会他的不对劲,只一心放在自己准备的惊喜上,浅笑着回应他道:“你少不正经了,那你打算送我些什么啊?”
顾熔白没听出她话中的端倪,不解着问道:“送你?你是说等我从英国回去吗?那当然是你想要什么我送你什么。”这个时候邵希挽已经挑好了一束深红色的玫瑰花,结好了帐从花店里出来,却被他这句答复弄得心跳顿时漏了半拍,她呆呆地站在门口,心头充斥着几分失落,涩涩地开口问他道:“你……不记得明天是什么日子,对吗?”
顾熔白没怎么留意电话那边的她的情绪,只顺着她的话念了念道:“明天?明天是什么…”念着念着,顾熔白脑海里忽然穿梭过一道白光,然后暗自埋怨着自己的疏忽,略怀了几分抱歉说道:“对不起…阿挽,我这几天太忙了,我竟然都忘了明天是你的生日,都怪我不好,我回去一定补给你。”
邵希挽虽然有些失望和不快,却也理解他所说的工作忙碌,毕竟她也清楚工作忙的时候是很难还记得时间日期的,她闷闷地“嗯”了一句,却也是丝毫没有再想给这一份惊喜的热忱。
忽然,街头两辆车飞驰闪过,响着无比张扬刺耳的汽笛声,她微微后退了一步,却似乎也听到顾熔白那边的背景音里,也闪过同样的汽笛声,似乎还带着他温声的一句“小心”。
邵希挽心下略有几分疑惑,还未等她在电话这边问出口,下一刻,她便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伫立在她对面的街头不远处。而她无比熟悉这个身影,是因为——那件西装外套,是她给他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