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多谢你了哦!”荣安大松了一口气。“不过……你怎么知道我把心思都放在最后两把了?”
“你一直没有明着摊过牌,可你是个嘚瑟又直接的人,遮遮掩掩,不合常理。你还是个抠门人,这闷起银票来跟甩纸片似的,我就知道你牌不错。
中间几轮你一动不动,我就猜你将目标放最后几把了。之所以不动是要放松所有人对你的警惕。当时我就让人去安排了。你前边发挥越差,反而有利你的赔率。
倒数第三把,朱永泽出现你才一脸肉疼地认输,你当我没看见?当时我更一步确认了你的盘算。原本你们几人若不投钱买你,我便打算自己买的。”
“果然,知我莫若你啊!多谢承让了。”
荣安笑着拍拍他肩。
“不过,我还赢了朱永泽差不多千两。要不要还他?”
“你想还?”
“不想。”绝不!荣安又想捂住钱袋子了,这挣点银子真不容易。
“那你还问。”
朱承熠挑挑眉。
“不用还他了。他自己要参赌的,可没人逼他。而且你放心,明面上,他可比我富裕多了。他们庆南不比我们燕安,庆南那里难得有战事,且八成以上的战事都属于蛮族小范围的滋扰。南边多山,以山为屏,他们的百姓相对安定富裕。不像燕安,鞑子动辄就会压上,一到春天就开始蠢蠢欲动,加上地广人稀,防不胜防……
所以他这个世子有钱,你安心留着银子吧。”谁知道他水平那么臭,瞎嘚瑟了一圈,正好给他长长教训。
“那太好了!”荣安心安了。“不过朱永泽怎么回事?玩赌时,他偷偷看常茹菲好几次,他分明有那个意思,为何……”
“不怪他。”朱承熠替朱永泽说起话来。“他不比我。我父王母后因为被疑,所以不敢给我婚事做主,还得将我留在京中。可他不是。他有自由。他来去自如。他不用做质。这次他入京,是来贺中秋的。若不是围场之行,他早就回去了。此刻他以参加你我大婚为由继续留京,其实已经可见他想法了。”
“他既有想法,为何没行动?”
“谁说他没行动,他围场回京那日便已快马传信回庆南了。他的婚事,不是皇上做主,他自然得问过他的父王母后。”
“可他为何突然就疏远了茹菲?”
“难道不是一种保护?万一婚事不成呢?他若坏了常茹菲名声,常茹菲如何嫁人?还是打算做他的妾?”
原来如此。
“父母之命,他没错。得到他父母的祝福,远嫁的常茹菲将来才能得到最大的保护和爱护,他用心良苦了。”千里之外,没有娘家支撑,想要过好,融入进婆家是最好的选择。
荣安瞪大了眼。
“那我呢?我将来也要远嫁?你可为我用心良苦?”
荣安又开始发愁了。今日收到消息,她准婆婆最晚还有三天就抵京了。她这样的,能得到祝福吗?前世的她万事躲在荣华背后,几乎就不曾直面过婆媳关系,今生……她有点紧张。
“我再苦也一定用心也用力。”
“啊?”没懂。
“我燕安那脉一向人丁稀薄,所以将来你跟我回燕安时,只要带上一大串的孩子,我父王母后一定待你如珠似宝。放心,我一定努力!”
“滚!”如珠似宝?是如猪才似宝吧?
……
第424章 又出了纰漏
荣安没想到朱永泽自有打算,此刻听朱承熠这么一说,她突然开始怀疑,自己今日的出手会否多余了?
“你若是朱永泽,会选择怎么做?”她问朱承熠。
“我若和他一样的想法,此刻便不会与你同流合污算计他了。”朱承熠伸手揉了揉她头。“你忘了,我说过,我和你是一样的人。我若是他,只要认定,就是歪的也得掰正了!所以放心吧。我觉得,你做得都挺好!”
荣安笑着搂他,真是深得她意啊!
自己这辈子眼光确实不错!
这小子,越看越顺眼了。
某人刚想拉拉手,荣安便推开了人。
“我还有事。”
“放心,都给你安排好了。有情况会有人来禀的。”
也是这时,外边有动静传来……
外边闹起来了。
准确说,是从二楼过道到一楼的甲板上!
话说,两刻多钟前,兴宁伯尹江一肚子怨怒,跑到了二楼。
可恨连老天都不帮忙,这雨下个不停,他想上岸回家都不行。
无奈,他只能找个地方解闷喝杯酒,喝多了大不了就睡一觉。
他原本打算避开人群,找间空包房待着,可刚行至走廊,便瞧见了俩早先一桌玩赌的小友招呼他,说请他喝好酒。
他本打算回绝,可一想到身上银票已空,除了画舫供的免费酒,他连好酒都喝不了了,而刚刚那五十两一壶的美酒之味似乎再次充斥舌尖。
“快来,有顶好的竹叶青。”两家伙招呼。
是他喜欢的酒!于是,尹江就这么跨进了屋中。
一开始,三人还相谈甚欢。
然而那两人,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句句不离刚刚的赌局和参赌人。
说来道去,所言不是虞荣安,便是朱永泽,几杯酒下肚后,那两人索性向尹江问起了常茹菲。
而尹江酒劲和郁气上来,便将说亲之事道出,结果引得那两人好一番道不平,勾得尹江胸中怒火翻腾。一个怜悯他伯府颜面,一个明骂常家欺负人。
越气恨,酒越多。
酒越多,越气恨!
又是几杯酒下肚后,尹江便多了。
那两人还在反复刺他,给他明着暗着接连胸口戳了好多刀。
于是尹江那老毛病犯了。
一生气,直接掀了酒桌。
那两人也跟着暴跳如雷。
“你特么发什么疯!”
“你找咱们兄弟撒气有什么用!”
“有本事的你去找朱永泽算账!”
“呵呵,自己被常茹菲玩了,有什么脸诉苦。有本事把人抢回来!”
“掀桌子算什么本事,没用的东西,连女人都摆不平。”
“……”
那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一句句,都在挑衅着尹江越绷越紧的那根弦。
尹江怒喝让他们住嘴,可两人挑衅不停,还打开了门,直接要赶他走。
也是巧合,在顶层吹风避了一会儿,觉得大概不会再碰上朱永泽的常茹菲行至二层,刚刚好被赶到门外的尹江瞧见了。
尹江爆火的那根弦瞬间断了。
酒疯一发起,他便冲常茹菲冲了出去。
那一直煽风点火的俩家伙见状不好,赶紧相拦。可酒疯正盛的兴宁伯双眼爆火,势大力沉,哪里还有半点理智。
他出手就是带风的拳头招呼。
连续挥舞的一套乱拳,打得猝不及防的那两人瞬间倒地,口角挂血。
他口中还骂骂咧咧:“常茹菲,就你还贵女?你特么与朱永泽藕断丝连,牵扯不断,竟还敢与我议亲?你算什么东西!你敢这般作践我兴宁伯府面子?就算你哥得势又如何?”
尹江几乎失控。
“呸!谁给你水性杨花的资格了。你个贱人!老子要去告御状!看看你们常家的脸皮有多厚。”他红着眼,在撂倒两人后,又堵住了下楼的一边楼梯,冲着常茹菲堵去。
常茹菲可不傻,一看这兴宁伯的武艺和力气都便远超自己,所以她一边尖叫求教,一边回头就跑。
好在有宾客上来帮着拦了尹江一把。
她成功跑向了过道另一头,那边窗开着。
她决定跳窗。
下边是甲板,没有危险,她有武艺,可以轻松落地。
常茹菲轻轻巧巧就跳下了窗。
而尹江踉踉跄跄追着,在又撂倒两人后,亦是跳窗追了去。
只闻咚的一声响,醉酒的尹江下盘不稳,跳下落地时还撞上了栏杆。可他却似不知疼,还反手抄了根鱼竿冲出去……
荣安和乔装的朱承熠闻声而出,看到了两人跳窗的一幕。
荣安头疼不已。
她的原计划不是这样的。
她原打算,先鼓动尹江在赌博时就破了酒戒。人嘛,就是那样,底线一破,什么都做得出。她的计划一直很成功,一番豪赌下,惹得尹江一肚子的怨火,再找人一挑拨,尹江必定会发疯。
可她原是计划让发酒疯的尹江去找朱永泽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