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老衲为何从第一次见您便觉亲切想要亲近也得到解答了。因虞施主与老衲缘分匪浅,早就有了因果!
所以,老衲纠缠多年的一众疑惑终得解开了……”
“你解脱了,可我没有!我的困惑更多了!”荣安打断。“星云,当着佛祖,你确认你刚刚所言都是真话?”
“老衲可以起誓!”和尚很认真。“出家人不打诳语,当着菩萨,怎会做谎?”
荣安何尝不知?他骗自己,对他有什么好处?可他所言,有些重。和尚明显知道她在顾虑的是什么。她若真是凤,谁是龙?他们怎么成龙成凤?她不敢想下去!
“你刚刚所言那句,是取代不是传承,是何意?”
“双凤不可能同存!老衲确认,从命格里看,您会是凤!”
“龙呢?谁是龙?是他吗?”
“所以,这也刚好解释了老衲的另一个疑惑,为何看不清算不了世子的命格。因为时机未到。”
星云算是默认了。
“世子的命格老衲看不见,但他,身带紫气。那日你与世子定下婚约后,您二人身上气场有明显的不一样了。若从这一点来看,答案显而易见。”朱承熠,正是她的命选之人!
“所以他不会死,也不会有事对吗?”
星云郑重点头。
“显然不会。定会化险为夷!”
荣安舒了口气,可却又摇着头,几乎想揪头发。
她到底还是在蒲团上坐了下来。她站不动了。
“不对,还是不对。”可前世的朱承熠死了。前世的自己也是稀里糊涂。“我既是凤,是否我跟的男人便是龙?”
“自然不是!凤格既是天选,岂能如此随便。同理,即便你嫡母偷了你命格也没用,命数天定,逆天改命都没人能做到,何况是换?强行扭转,只会遭到反噬。就如强抢你命数的令姐,下场一定不会好!”
荣安默。她想到前世荣华死前的愤恨嫉妒,说一辈子都痛苦,一辈子都在演戏,一辈子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怕偷来的被抢走的那些话。想到荣华用尽了法子折腾身子也没能怀上孩子。想到荣华机关算尽也就得了毒发身亡的下场……
荣华的那辈子,从来没真心喜悦过,或许还不如自己……
荣安看向星云:“打个比方,我若跟错了人……”
“还是那句,会遭反噬。世道早晚要乱……”
“……”她瞠目结舌。前世的世道,到她死时,已是乱得不能再乱。
“那我跟的那人……”
“即便不是死于非命,也不得善终。”
“……”
她还能说什么?朱永昊可不正是昏庸无道,一意孤行打完燕安打鞑子,御驾亲征却眼高手低,结果身负重伤草草终结此生?可不正是死于非命不得善终?
……
第393章 谁是谁的鱼
荣安抛出了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她不知自己是在论证前世,还是在试探星云,又或是探测今生将来的选择。
她深吸了一口又一口。
“我若嫁错人,我结局会如何?”
“镜花水月,一错再错。下场绝不会好。”
荣安失笑。对了。
她前世可不就是这么可笑的一生?下场惨到,连自己的陵寝都没有,死了都只能待在虞荣华脚边……
“我若嫁与别人,那原定之龙会如何?”她问的,是前世的朱承熠。
“龙凤之配为天选,若龙丢了凤,自然便断了传承,没了归宿。结果,可想而知。”
“……”
荣安整个人都抑制不住颤了起来。
没了归宿!断了传承!
她不知是不是她记忆里的那种理解。
因因果果,是这么来的吗?
前世她跟了朱永昊,错乱的命数导致了错乱的人生?没了归宿,是,朱承熠最后一无所有,连故土都只差了最后一步,到底没能踏回去!而燕安起兵的直接原因,可不正因死了世子,因为断了传承?
或许,这便是荣安怎么也想不起前世的朱承熠是否有妻有儿的原因,因为那些是本就不该有的?
“失了凤的龙,等于是走错了路,自然也起不了势,相反,气运会越发走低,最终落个惨淡下场。”
这一刻的荣安,几乎已不会思考了。
所以重来的今生,此刻的位置,才是她原本该走的路?
或者是因为前世的错乱,老天才送她回来重走这条路?是为了让她扭转结局?是为了让她改变那个糟糕世道?
“大师您知道,哪怕我是凤,他也没资格……”
“前路漫漫,皆有可能。天机虽露了一二,但路怎么走,有怎样的风景,会遇上如何困难,却无人知晓。虞施主,您既已抓住了天机,便不可辜负了天意。”
“那么,大师您知道我的秘密了。而您是当今皇上的座上宾,您会去告发我,告诉皇上我是凤格将谋取他的江山吗?”荣安灼灼目光看向了星云。
“今日果,亦是老衲起的因。第一,你我在十四年前便有了因果,你我之间早已不是说断即断的关系。第二,既是天意,老衲自然顺应。第三,老衲是僧,风调雨顺,百姓康乐,天下大安才是老衲所求。所以,还请虞施主记住,老衲与您同心。‘凤格’二字,从今日起,无论何人来求问,无论何人再提,老衲都不会再多言……
相对,只要顺应天意民意,若有老衲可以相帮处,老衲定不推辞!”
星云深深一礼。
荣安则只觉头疼。
前世的路,先前的路和将来的路,虽看似明了,却一时难以全盘吸收。
她依旧彷徨,转而跪在了佛前。
心乱如麻,心中还为朱承熠忧虑,今生第一次,她认认真真拜起了佛。
而星云也守在了一边,为她念上了一段经。
随后荣安便告退了。
她心下不安,还是打算去看看朱承熠。
退出佛堂再转身,见星云已再次跪下,敲着木鱼念着经……真是自己错了吧?到底,还是自己肤浅了……
荣安刚往外走了几步,便见前方长宁等在了那儿。
“你哥醒了?”
“还没。”
“那你怎不去躺着!”
到底受了一箭,流了不少血,所以长宁的面色并不好。
“我怕你担心,实在不放心,所以来找你。”主要是怕荣安生气。长宁知道荣安心思细腻,必然已经猜到自己和哥哥对她早有隐瞒。此刻哥晕着,她总要解释一下的。
“我没事。你回去休息吧。谢谢你给我挡了一箭。”臭丫头,果然和她哥沆瀣一气。所以,就自己一人傻乎乎被瞒。
“倒是……不用谢。是我自己要挡的……”长宁有些不敢看她。“我和我哥……”
荣安暗哼。
是她自己要挡的?
听懂了。所以,她和她哥一样,是苦肉计。所以她只是轻伤。
“好了,没事。等你哥醒了,我要听他亲口说给我听。”
他一早就知道了吧?
所以当日在将军府才说了什么“以退为进,将计就计”的话,所以围猎中的他不像郝岩,压根就不上心没尽力,他从开始就没有一点要争高下之意,因他一早就知晓,这场围猎进行不下去。
荣安甚至怀疑,他们队伍始终与皇上队伍离得那么近,也是他刻意的安排。他是要让皇帝亲眼看见那些刺客!为了激怒皇帝,为了闹大这事!
唯一可恨的,是他瞒了自己。
“你别怪我。”长宁小心翼翼来拉了她。
“我怪你什么?”自己完好无损,不管他们是为了燕安还是为了自己,她都没立场口出怨言。“回去吧。好好休息。”
再回去时,已是夕阳西落。
围场猎手纷纷回来,正接受盘问。
至于几位皇子和朱永泽郝岩等人,则都等在了大殿。
众人面色皆不好。
朱永宁几乎要哭出来,团团转了又转。整个狩猎事宜是他统筹总安排,虽很多事都有专人负责,都是循着惯例,可此时有刺客混入,他这个总指挥总调度是怎么也逃不开责任的!他向众人解释,说他很细致很尽心了,求着诸位兄长晚些时候帮他美言几句。
他往日为人高调性子傲娇,从没有如此战战兢兢时,一时间,众人皆是对他多了几分同情。
朱永泰也是暗暗庆幸,亏得这事没落在自己肩上。但是谁做的?他不由将视线锁定在了太子身上。除了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对虞荣安和朱承熠这般仇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