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呢?”她反问道。
霍璇琳拨了拨她的短发,笑道:“我吧,其实就是打小儿警匪片看多了,觉得里头的阿sir都倍儿帅,所以当初报考了警校。”
她随即长叹一声:“谁知道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当刑警又苦又累,也不是时时都能遇到那种大案子,大多数时候我们都负责处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梁迟煜含笑看了她一眼,“你当初其实该报艺校,以后出来当明星,想怎么帅就怎么帅。”
“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茬!”霍璇琳认真感叹了起来,“那说不定现在我和归云哥哥还是同事呢,近距离追星该多爽。”
谢珹嗤笑了一声:“你归云哥哥除非当谐星,否则很难和你碰上面。”
余下几人也开始七嘴八舌讲起自己年少轻狂时的那些梦想来,太空人科学家什么的。
叮叮和霍璇琳年纪差不多大,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他的头发还没长出来,刚才出门时没戴帽子,此时头发软软地贴在额前,显得格外温和可爱。
“我和阿琳姐相反,我高中的时候成绩不太好,后来填志愿的时候看到警校分数那么高,就是填着玩儿的往第一志愿上写了,嘿,我下边一行还写了北大呢。谁知道那年考了个平时想都不敢想的高分出来,直接就被录取了。现在算算,我也当了快四年的警察了。”
“纯粹误打误撞啊你小子。你弟就不像你似的,人法医助理当得多称职。”
“拉倒吧。”刘沛吐槽道,“上回处理一具烧焦了的尸体,他手头没轻没重的差点给人弄碎了,幸好我眼疾手快,不然死者家属能包一辆面包车人来找我麻烦。”
咚咚赶忙替自己辩解:“师父,我那次是失误!而且后来我不是也有进步了吗……”
梁迟煜用胳膊戳了戳谢珹:“别光喝啊,我也想问问你,当初是怎么想的当了警察,你以前在学校里那些作风,可不像是个听话的主儿,现在倒是混得挺人模狗样。”
谢珹故作生气地作势要伸手打他,语气却带着笑意:“会不会说成语,不会就别装文化人。”
“我当警察是因为……”他想起中学时,三天两头和别人打架,不是他满脸开花就是对方满脸开花。他那时候父母早就去世,家里也没什么亲戚管他,每次都是陈茂生充当他的监护人,点头哈腰地和他的班主任求情。
他磕磕绊绊地念完了中学,后来……被接回了抚云市混了两年,最终几乎是不由反抗地被陈茂生送进了警校。
那时候陈茂生对着年轻气盛的自己,说什么来着?
“你这邪性玩意儿,要是没人管你,长歪了,以后说不定就是我们公安局的头号看护对象了。”
天地良心,他虽然在过去的许多个身份当中,都表现得不像个好东西,但绝对没产生过什么特别坏的念头。一条岔路摆在面前,尽管那些生活重担纷纷化成了枪口指着他的脑袋来逼他做选择,他都挣扎着没往太黑的那条道上走。
所以他最终也没长歪,退伍之后调到了刑侦队,也认认真真混到了如今。
谢珹用指尖轻轻点了点玻璃杯壁,“我当警察,当然是因为像我这种天生乐于助人爱好上进又英俊潇洒的男人不干这行就是暴殄天物。为了给嘉余公安整体增光添彩我只好奉献自己的青春,坚守好我的岗位,发光发热到最后一刻了。”
梁迟煜迟疑地看了他一眼:“你描述的这个人是不是你的什么失散多年的孪生兄弟?”
霍璇琳和叮叮乐不可支,连钟愈也不由自主地弯了弯唇角。
他们又闹着让梁迟煜说说谢珹大学时候的事情,梁迟煜和谢珹两人大学时是上下铺,平时好得跟穿一条裤子似的。
梁迟煜性格阳光,脾气又好,对谁都是一副笑脸,从来不会拒绝别人的请求,能帮的地方都会帮忙。谢珹虽然也总是笑着看人,但他的笑大多是不达心底的场面作风,极大半的占比都是嘲笑和轻蔑,就非常欠揍。
尽管谢珹投过去充满威胁的死亡眼神,梁迟煜依旧半点没害怕,兴致勃勃地和众人聊起八卦。
“阿珹大学的时候追求者很多,他那时候特别目中无人——当然了他现在也一样。不过他那时从来不和别人说话,像个自闭儿童。人小姑娘们不敢接触他,背地里打赌到底是谁能先摘下这朵高岭之花。”
“呦呵,他话还少呢?多稀罕呐!”
霍璇琳抢先开口问出了众人都想问的问题,梁迟煜看了谢珹一眼,忍着笑继续道:“他觉得这样也是一种特别的魅力,便于他展现自己的帅。他当然不是真的不爱说话,为了装逼,憋一憋也是可以忍受的。”
钟愈听完,想起当初谢珹所说的那句“我上学时不怎么说话”,当时她心里还想,谢珹一副连环机关枪成精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个会甘于沉默寡言的人,果然还是在装。
“总之呢,最后的勇士就是隔壁专业的系花,人家直接当着大庭广众的面,在食堂门口向阿珹要电话号码——那时候还没微信这玩意儿。”
叮叮沉浸在梁迟煜的讲述中,语气中还夹杂着一些担忧:“她不会被老大骂了吧?”
谢珹一个啤酒罐子丢过去:“我是骂女人的人?”
霍璇琳冷笑一声:“你昨天才说我是花痴,说我长颗脑袋充身高,脑浆都被水银等量替换了,前天说咚咚吃饭不用碗,把头发摘下来就能盛饭。”
叮叮被提到,猛地看向谢珹。
“……叮叮又不是女的。”
“那我呢?我不是吗!”霍璇琳酒劲上来,一脚踩在凳子上,一手又拎着个啤酒瓶子,恨不得怼到谢珹脸上去质问他。
谢珹装模作样地往梁迟煜背后一躲,十分严肃地思考了一下,然后回复道:“这得从生理性别和心理性别两方面去全面分析,你如果很想和我探讨这个问题,我可以抽空写篇论文详细介绍。”
“啊啊啊啊!!!”霍璇琳抱住头,“你们说!!!谢珹他怎么就长了一张嘴!!!!!”
谢珹:“?”
梁迟煜连忙拦住情绪越来越激动的霍璇琳,继续讲起来:“当然啦,阿珹肯定不会在那么多人面前让人下不来台——”
“他说:‘手机号码一百块,座机号码八十块,接通另加五十块,陪聊按分钟计费。如果包月,可以看在校友的面子上给打个九九折。’”
“……”
“噗嗤……”
“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珹哥财迷人设不倒!!!”
“九九折,你怎么这么大方啊,便宜的那几毛钱是留给系花儿买辣条的吗?”
谢珹再听到自己以前干的傻事,也半点不觉得不好意思:“怎么了,时间就是金钱,我干嘛要浪费在没用的人身上?现在想想,一百块还要少了。”
钟愈都忍不住接嘴:“那你后来给她了吗?”
谢珹看了她一眼,勾了勾嘴唇:“怎么可能,你以为谁都能有我的号码?”
梁迟煜笑道:“那可是系花啊,他让人家那么下不来台,人家肯定都恨死他了。后来听说系花扬言,就算是单身一辈子,和狗手拉手,也不会再看阿珹一眼。”
谢珹愕然:“她还把我跟狗比?”
霍璇琳醉醺醺的不知道从哪里冒出头来,阴森森地说道:“你也觉得你不配和狗比对吧,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谢珹:“……怎么说话呢你,那是狗不配和我比。”
钟愈忍俊不禁:“你就非要和狗一较高下吗?”
伶牙俐齿谢队长一时被噎,张嘴又闭上,暂时想不出什么话来接这一句。他朝钟愈挑衅地扬起眉:“钟警官好口才,以前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话呢。”
钟愈回之一笑:“哪里哪里,长了嘴就该用在有用的地方。”
谢珹还欲说些什么,手机响了起来,他一看来电显示,心想不好,立马拿了手机自己到包厢角落里去接了。
不过他还是低估了电话那头人的嗓门,接通键刚刚按下,对面打雷似的骂将起来:“臭小子,这回不许再给我找借口,敢放鸽子老子打断你的腿!”
陈茂生人到中年,头发都剩了没几根,全部的中气大概都奉献给了嗓门。这一声怒骂响到话音落下后,满耳充斥着嘈杂吵闹音的众人还犹能清晰地听到“打断你的腿……断你的腿……的腿……”的5.1倍环绕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