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恶[刑侦](2)

作者:碧海成桑 阅读记录 TXT下载

钟愈没由来地感到激动,父亲的猝死致使他没来得及留下只言片语,这是让她痛惜很久的事情。

她伸手往圆钮上头摸,感触到那点弹性,然后顺着往下试探性地一按——

“咔嚓”一声,灰尘从桌下喷薄出来,撒了她一脚。

“……”

与灰尘同时出现的,还有一个暗格。

钟瀚亭死的时候钟愈才十岁,寻常十岁的小孩大概要比她懂事一些。她娇生惯养地长大,跋扈任性,又爱闹腾,比小男孩儿还调皮。她什么也不明白,什么也不理解。电视剧里常演这种生离死别,家人说父亲因病去世,她除了接受也没有别的办法。

暗格里装着一本挺厚的黑色皮革面的记事本,她小时候曾经有一回见到过钟瀚亭对着大概也是这个样式的本子写东西,她那时候跑过去问爸爸在干什么,钟瀚亭立刻合上本子,转移话题开始一本正经地问她的功课。

钟愈怀着好奇打开第一页,蓝黑色钢笔的墨迹有些褪色,只写了两行数字:3202381184643和17134134,一时间看不出是什么意思。再朝后翻,竟是空空如也!整本笔记本除了第一页以外,居然全是空白。

她心头的疑惑更深,仔仔细细又翻看了一遍,确定纸张上是空白的。不过尽管没有字迹在,每张纸都有被水迹晕染过的痕迹。

钟瀚亭有手心流汗的毛病,他那时工作忙得很,一直没能有空闲去治,因此他翻阅过的书本纸张总会被汗渍浸染,钟愈曾因为他把自己的童话书弄得皱巴巴而生气了好久。

她把首页的数字抄下来,把笔记本收进包里放好。

然后重新给书房落了锁。

-

嘉余大学的开学典礼一直比别的学校早一周,因为这个没少被学生们吐槽。报到完之后按班级分开开会,钟愈到了教室挑了一个角落坐下,不多时四周就围坐了不少男生。

刚迈进大学校门的青年男女往往有些离笼之鸟的雀跃招摇,他们对新鲜美好的事物向往不已,也丝毫不畏惧去探寻。女生们对钟愈好奇地打量,一边羡慕她明艳的容貌,一边对男生们的趋之若鹜暗暗嫉妒。男生们则满眼是惊艳,争相想要坐得离她更近。

钟愈不是个会和人交流的人,甚至可以说是害怕陌生人的靠近,周遭的视线让她格外不舒服,连举止都觉得不自在。为了转移自己被分散的注意力,她拿出那张抄下数字的纸条研究起来。

坐在她正前方的几个男孩子小声议论了很久,最后中间那个男生被同伴推搡着转过身来,红着脸对钟愈说:“你好,我叫姚远,以后我们就是同学了。”

钟愈也不抬头看他,小声“嗯”了一下算是回复。

姚远有些尴尬,挠了挠头,硬着头皮接着问:“那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啊?”

她这才有些不耐烦地抬头,依旧没什么情绪地吐了两个字:“钟愈。”

面前的男生染了一头黄毛,被头顶的日光灯照得金光闪闪,分叉都被暴露得清晰。他样貌还算端正,只是肤色偏暗,被那头黄毛一衬,越发显得黑不溜秋。

得到回应后姚远笑起来,念着她的名字又问了声好。他又不想放过这个交流的机会,主动想着找话题。从暑假见闻一直追溯到了自己小升初忘带准考证的糗事,眉飞色舞地讲述着,时不时还自己和自己互动,来上一句“您猜怎么着?”。

钟愈自然不会猜,她觉得姚远像个聒噪的大蚊子。

幸好姚远见她没什么反应,主动收起了话题。他早就发现钟愈自从进门就开始对着手里头的字条发呆,不死心的凑上前来看。

“好眼熟的数字。”

钟愈这才正式给了他一个直视的眼神:“你见过?你知道什么意思?”

“嗯……我想想。”姚远凝眉。

“啊,是南禺图书馆啊,这是南禺图书馆的经纬度,你看,这里数字是连着写的,拆开应该是北纬32°02′38″、东经118°46′43″。不会错的,我高考前复习地理的时候顺便把嘉余市各个知名地点的位置都背了……”

他格外自信地拍了拍胸膛:“我高考理综可是全校第一!钟愈同学,你呢?我听说咱们专业……”

钟愈神色早已在听到他解出数字的时候冷了下来,不等姚远说完,她匆匆把纸塞进包里,道了句谢,就往门外跑去。

“哎,钟愈同学!”

钟愈又快速回头,飞快报出一串号码,难得露出个还算真诚的微笑:“我的微信。多谢你。”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姚远连忙拿出手机输入号码,果然搜到了一个名字叫Z的用户。他点了申请添加,心里乐开了花。

-

钟愈一刻也没有停留地坐车到了南禺图书馆。

南禺图书馆是嘉余市规模最大藏书最多的图书馆,有着上百年的历史。听闻馆长是个极其念旧的人,书本就算被翻阅得再破再旧也不会处理掉,在这里几乎可以找到同一本书的各个版本。

既然父亲留下的第一行数字标记了地点,第二串数字一定和这个地点有关。

凡是藏书都有编号,第二串17134134可能是索书号。

她到查询的电脑前输入序号,显示输入有误。钟愈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太心急了,索书号肯定不会是这么长一串,应该也和经纬度一样有隔断。”

她先进了借阅室看了一下,南禺图书馆的索书号格式是****.*.*,她返回来输入1713.4.1,显示结果是丹布朗的《达芬奇密码》,在五楼北层的阅览室Ⅱ。

钟愈花了点时间才在一堆悬疑小说里找到了这本书。书已经很旧了,纸页发黄,封面还缺了一角。

她毫不犹豫地打开到第34页,开头写着:“黑光笔或水印笔是一种特殊毡头标记笔,原由博物馆、修复专家或反毒品警察设计用来在物品上作隐形标记用的。这种笔用的是一种非腐蚀性的,以酒精为主料的荧光墨水。这种墨水只有在紫外线、红外线等‘黑光’下才可见。”

钟愈无奈又好笑,心说钟瀚亭你可真是玩心不死,总爱搞些小孩子的把戏,留遗言的方式就不能简单点。

-

因为间隔的岁月实在太长太长,照射时显映的文字并不是很清晰,大多数地方都模糊不清。

支离破碎的文字拼拼凑凑,第一页只大概写了一句话。

“我快要死了。”

第2章 女尸

六月刚到,气温便迫不及待蹿升到35度,太阳悬在空中不要钱似的挥洒热气,日光晃得路上的行人睁不开眼。南方的夏季并不好过。梅雨天还没到,空气里早已充斥着赶都赶不走的潮湿,裹挟着汗味的浊浪一波接着一波扑向人群。

新华街的十字路口正跳到红灯,道路两旁塞满了行人,拥挤又闷热。各人还得防着别人手里的遮阳伞甩来甩去地戳到自己的脸,纷纷使出了躲避暗器的本领,歪着脑袋从人与人的缝隙间游走,似乎要较量出谁的走位更胜一筹。

人群中高挑的女子终于不耐烦地收了伞,侧身躲避开身边人几乎要扎到她下巴的伞檐,尽可能把身子往路边缩。

“小姑娘,再退两步就踩着老太婆的脚咯!”身后矮瘦的阿婆伸手往前面人的腰上一抵,吵嚷了一句。

然后就见到高挑的女子回头,一双狭长的凤眼先是垂下来看了看腰间放着的干瘪的手,再轻飘飘扫过来,没什么感情地俯视着自己,吐出一句:“不好意思。”

她穿着不合时宜的黑色长裙,长发几乎垂到腰际,被护理得极好,像一匹黑色的绸缎。阳光照到面庞上时是火辣辣的刺痛,她的不耐几乎写在了脸上,抬手就去遮挡头顶的眩光。

老阿婆莫名有些畏惧地缩了缩脖子,嘟囔道:“年纪轻轻,穿得死气沉沉不说,还凶巴巴的。”

-

在钟愈第三次看手表的时候,拥挤沉闷的人群中突然爆发出尖叫,随着一阵哄乱,人流如同沸水一般炸开。

路旁居民巷子那里的人大声喊着“让开让开”,她朝后一看,街边的水果摊上摆出街的果子落了一地,一个精瘦黝黑的蓝衣男子拎着个包没命似地朝路口狂奔。

他来不及注意脚下,好几次踩到地上滚圆的苹果,东歪西歪地打踉跄。

人群这下团结起来,立刻默契地从中间让出一条道,浪潮般朝两边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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