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恶[刑侦](110)

作者:碧海成桑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他在门口坐了好一会儿才进去。盛忆兰大喇喇地躺在屋内,只穿着件吊带和短裤,白花花的胳膊和腿袒露着,正毫不遮掩地倚在床头抽烟。

谢珹一句话也没问,开了窗,又敞着门,依然觉得鼻尖有奇怪的味道缭绕。盛忆兰安静地看着他忙忙碌碌,冷不丁出声,“嫌弃我?”

他没有回话,盛忆兰紧跟着又道:“你就是这么被我生下来的,我脏,你也脏。”

“我没有觉得你脏。”我知道你是没有办法了。

谢珹默默无言的样子惹得盛忆兰很不高兴,她屈着圆润的脚趾去夹他的衣角,起身把烟雾吐到他脸上,笑得风情万种,“你说,酒鬼的儿子和婊/子的儿子,哪个听起来更高贵?”

他凑上去抱住她,闷着声在她怀里笑,把笑出来的泪水擦到她衣服上。盛忆兰把男人走之前留下的一沓纸币抽出一半,放进他的口袋。

谢珹按住她的手。

“嫌你妈赚的钱脏?”

“不是。”

他松了手,默许了她的动作,却在心里回复,我不想你对我好,我怕你也会在某一天离开我。

盛忆兰是铁了心要把这项副业发展到底了,谢珹自然没有开口劝阻的理由。起初他晚上要算好时间回来,偶尔需要在门前等上一等。后来盛忆兰把时间安排得随意,也可能因为她“生意不错”,谢珹任何时候回来,都可能会撞上这样的情景。

他白天打零工,实在没事可做就漫无目的地到处游走。他发现小南的那个叫作小崇的弟弟不再足不出户,好多次他回头,会“碰巧”看到他紧随自己身后的身影。他不想去管他,只当作看不见。小崇的胆子也在他的有意纵容之下变得大起来,时而对他自言自语。

谢珹觉得这人就像个甩不掉的影子,令人生厌。可是想到小南哥生前对自己弟弟的种种呵护言语,他又狠不下心去警告这个人。

如果不是那天夜里他跟到了自己家门口,如果盛忆兰当时没有和人打得火热,如果……

“你妈妈是妓/女啊……”

-

“不是……不是!”

谢珹猛地回神,发现自己后背湿了一片。

叮叮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老大,开着会呢你还能睡着。”

谢珹窒了一瞬,用力捏了捏眉心。他打开手机,屏幕上还是那张颇有熟悉感的脸。

“小崇。”

钟愈没听清他呢喃的两个字,拽了拽他的袖子,“做噩梦了?”

谢珹闭了闭眼。

他天生记忆力强,强到一种就算时隔多年,很久很久不放在心上的事只要稍一刻意去想一下,那些发生过的事情就会立马清晰地在脑海浮现出来。

他从没对别人说过自己的那些想要撇除于人生之外的过从,觉得那些回忆少一个人知道,他也能早一日将其彻底忘却。

小崇的出现无疑是将他苦苦舔舐许久,好不容易结了层薄薄的痂的伤口随手掀开了,翻红的血肉彻彻底底暴露在阳光下,或许过不了多久就会被所有人知道。他苦心掩藏的卑陋,奋力逃避的晦暗,终于又要重新回到阳光底下,冒着黑腾腾的雾气朝他耀武扬威。

“没事。”他睁眼,“说到哪里了?”

钟愈狐疑地望了他一眼,把满腹的疑问暂且压下,沉声道,“阿琳和副队查到了吴建民的所有个人信息,他今年五十三岁,已婚无子,妻子叫钱巧慧,是郑奕鸣家的保姆。”

谢珹晃了晃昏沉的脑袋,费力想清了她说的话,“吴建民,郑奕鸣?他们还有这样一层关联?”

“是的,而且我觉得在那些绑架案里,郑奕鸣有很大的嫌疑。”

第76章 第 76 章

等人到齐了,梁迟煜点着投影上的画面,“今天在麟海大厦发生的一起坠楼事件,死者就是吴建民。”

众人都没想到好不容易锁定的关键性嫌疑人再传来消息竟然是死讯,一时间气氛沉重了许多。

谢珹头痛欲裂,死死克制着自己混乱的心绪开口,“说一下吴建民的具体情况吧。”

霍璇琳接着道:“吴建民出生在临沛,是干货物运输的,在镇上有一家五平米的小门店,算是公司吧。员工只有两个人,他还有他侄子吴源——应该就是赵志鹏说的那个跟着吴建民一起出现的青年。吴建民在三十岁的时候和当时二十六岁的钱巧慧结了婚,婚后两个人一直没要孩子。吴源的亲生父亲吴建彬死得早,所以是被他俩当亲生儿子带大的。只不过钱巧慧因为是住家保姆,和吴建民结婚前就已经在郑家工作了三年多了,平时并不和他们生活在一起。”

“他们其中一方不能生育?”

“不清楚,不过我这儿有个小道消息。”霍璇琳说道,“在去钱巧慧以前住的地方调查的时候,我遇到一个曾经和她是邻居的阿婆,这个阿婆说钱巧慧搬来那里也就住了一年左右,其间不怎么出门,偶尔几次遇到了也不说话。她还说,钱巧慧那时似乎是个孕妇,她看到过她隆起的肚子。”

叮叮嚼着小鱼干,含混不清地问,“那怎么说明钱巧慧当时就怀了孕呢,万一她只是吃多了撑的,或者胖的怎么办?”

“你以为谁都是你?”谢珹恢复了一点元气,就忍不住呛人,“拿来给我吃点。”

他看着叮叮抠抠搜搜的样子,直接一把把罐子抢过来,边开边问钟愈,“要不要来点儿?”

钟愈一言难尽地看了眼叮叮,又看向谢珹,“你就没发现这个罐子上写着一些德语?”

谢珹对着罐身扫了一眼,“这玩意儿是德语啊?难怪,我说这汉语拼音怎么拼不通呢。写的是什么,‘老干妈’?”

“狗狗专用。”钟愈友情翻译道。

谢珹开罐头的手一顿,叮叮咀嚼的动作也跟着一停。

“没关系,宠物零食对人体是无害的。适量进食小鱼干可以让狗狗的毛发更加浓密光亮。”钟愈安慰似的朝叮叮笑了笑,“你就当自己用了一些不太合适的生发产品,忘了吧。”

叮叮默默抽出纸巾把嘴里的食物残渣吐出来,假装无事发生地把谢珹手中的罐头一并抢过来丢进了垃圾桶,并发誓以后再也不买一些包装看起来很高级的小零食。

“继续讲,她可能是个孕妇,后来呢?”

霍璇琳笑得花枝乱颤,平复着呼吸继续道,“后来就没有后来了呀,她搬离了这个地方,进了郑家当保姆,过了几年就和吴建民结了婚。”

“没有孩子?”

“没有。”霍璇琳卖了个关子,“还有一件事,你们肯定死活都想不到。”

“就在钱巧慧进郑家一年多的时候,郑氏夫妇去福利院领养了一个小男孩儿,这个小男孩儿很快成了郑氏唯一的继承人,他叫郑奕鸣。”

谢珹挑眉,随即看向钟愈,“郑奕鸣不是亲生的?”

钟愈显然并不知道这一点,立马给钟恕发了个消息提问。

【郑奕鸣不是老郑总的亲生儿子?】

钟恕在吃瓜的道路上永不迟到:【还有这事儿?】

【?我在问你。】

【我去查查,这可有点牛逼了。】

叮叮问道,“哎,你们说,郑奕鸣知不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

“他应该不知道。”钟愈说出了自己思考很久的想法,“在这一系列的失踪案当中,已知的幸存者郑奕鸣和丛郁,拥有着家人无法交齐赎金只能违抗绑匪指令,报警求助的共同经历。家属及时缴纳赎金的孩子纷纷失去踪迹,生死不明。唯一的已知死者,也就是郑奕鸣的弟弟郑熠然,他虽然同样符合后者的条件,但他的尸体却被完整地交还给了郑家。如果把事发结果分成两类,郑熠然尸体的出现显然是不合逻辑的特例。”

“当年郑奕鸣被绑架的事件水落石出,郭传铭坐了几年牢之后也因病去世,坟头草都该半人高了,万万没可能从土里爬出来再次作案。再说,郑奕鸣的获救是因为警方的助力和绑架犯本人的手段生疏,丛郁的获救却是绑匪先一步的妥协,尽管二人从经历到结果都可以看作相同,也牵扯着主动与被动的差别。”

“如果只是这样,我们倒可以姑且当它是拙劣的模仿作案,但是中间偏偏死了一个郑熠然。”钟愈语音一顿,“如果让我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我更倾向于认为这是一场赌博游戏。郑奕鸣在获救之后对当初放弃自己的父母产生了憎恨,于是后来以同样的方式将这种情景在自己弟弟身上重新演绎,想去看看主角不同,父母的选择会不会相同。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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