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两人之间真的有什么?常青可知道顾明珠是女儿身……
夏榆悄悄拽了拽夏桐的衣袖,“阿姊,你放心,这人看着凶,其实对顾大夫挺关心的。”
正好顾大夫也不能生育,他俩送作堆,也免得祸祸其她正常女孩子了。
夏桐:……
看来夏家人脑洞大是遗传的,就连书呆子小妹也不能例外。
夏榆回去后,夏桐方锐利的看向眼前脸色苍白的男人,“常青,舍妹说方才看见你去找顾大夫了,可有此事?”
常青颔首,他那张嘴仿佛有丝线封住,能不说话就尽量不说话。
夏桐却有些微微火气,“你明知道顾明珠是女儿身,就不要胡乱招惹人家!女之耽兮,不可脱也,这句话难道你没听过?”
常青的相貌虽然平凡,却自有一种动人心魄的魅力在里头,否则宫里不会有那么多仆婢为他着迷,可顾明珠却是一个极认真的人,从她处事的风格就能看出,夏桐不希望她掉入一段毫无希望的感情漩涡里。
面对她这番严厉说辞,常青只从容道:“我明白,是我配不上她,我不会让她再犯傻的。”
他这样通情达理,夏桐反而不好继续说什么了,不过常青的话里仿佛埋着钩子,让她忍不住想探询其中的八卦——偏偏眼前是这个寡言罕语的死人脸,要是安如海该多好呀。
说曹操曹操到,安如海急匆匆的过来了,“夏主子,陛下问您这儿可有多余的人手,能否分派几个过去?”
原来这种皇家狩猎并非漫无目的的搜寻,而是侍卫太监先将预先准备的动物放出,再由主子们策马驱赶——否则一座山这样大,哪那样容易就碰上百十来只猎物,未免各位主子败兴,这些表面功夫还是得做好的。
谁知负责放猎的几个侍卫昨夜偏巧吃坏了肚子,此刻上吐下泻起来,安如海唯恐耽搁正事,只得来向夏桐求助。
夏桐忙道:“常青,你随安公公过去吧,别让陛下等急了。”
常青眼中划过一丝异光,随即恭顺地俯首,“是。”
二人正要出发,夏桐却蝎蝎螫螫的叫住安如海,“公公,陛下此刻玩得可尽兴么?”
因为怕热没去看皇帝比赛,夏桐还是挺不好意思的,当然另有一层不可告人的心思——她自己骑术不精,去了也只能看蒋碧兰出风头,又不如冯玉贞美貌,简直是个拿不出手的丑婆娘。
因了这点自卑,夏桐宁可守在凉棚里发呆——她自己有时候也很讨厌这种鸵鸟心态。
安如海能在宫里混得如鱼得水,自然有他的本事,笑吟吟道:“夏主子是想问陛下跟几位娘娘玩得是否尽兴罢?”
夏桐被他说中心事,脸上不禁微红。
安如海也不逗她了,坦言道:“主子放心,贵妃娘娘和冯美人忙着赛马,两人都没心思理会陛下呢。”
这个就令夏桐匪夷所思了,冯玉贞那半吊子骑术,如何能跟蒋碧兰从小训练的相比?不被远远甩开就算了,她居然追得上?
安如海道:“奴婢也不懂,只晓得冯美人特意挑了一头公马。”
夏桐:……
原来如此。
绝了,真是绝了。看来冯玉贞的魅力不光能操控人,连马都受不住,果然是天生的大杀器啊!
*
之后便有小太监陆陆续续将战况传来。有两位娘娘那边的,也有陛下跟王爷们的。
李蜜听说冯玉贞险胜贵妃,还被静德王送了一对大雁当彩头,眼中几乎冒出火来,就知道不该让这狐媚子前去,回回都赶上她出风头——她自己却在这儿坐冷板凳。
夏桐无暇顾及李蜜的愤懑,只看着眼前堆成小山高的猎物发呆,“这些都是陛下猎得的?”
有狍子、獐子、鹿麂,还有野兔,开个烤肉party都绰绰有余了,话说里头有几种在现代是不是算保护动物?夏桐一面怀着罪恶感,一面还真有点眼馋——口腹之欲跟道德观激烈交战。
小猴子笑道:“陛下交代了,旁的您要送人赏人都可,那头梅花鹿可得好好留着,陛下还等着跟主子您一道享用呢!”
鹿肉鹿血都是壮阳用的好东西,夏桐很容易就听懂了言外之意,又不好表露出来,只得含蓄地点点头,“替本宫转告陛下,自当谨遵圣意。”
心里埋怨皇帝没羞没臊,这种话不会私底下说?当面嚷嚷谁都知道了。
不过她这宠妃当得也算名副其实,就算皇帝拿着大喇叭到长街上去广播两人的恩爱事迹,夏桐也只好受着,谁叫她嫁了这么个不矜持的丈夫。
侯阿宝答应着正要回去传话,又一个身着青布衣衫的太监匆匆赶来了,“不好,有人坠马了!”
夏桐忙拉着他细问,“谁呀?”
太监摇头,“小的也不知,只听说是在前方那块山坳处。”
夏桐心中一凉,皇帝貌似就在山坳赛马,难道真是他?
可是好端端的,怎么会摔着呢?
第94章 造型
夏桐顾不上耽搁, 急急召人来,“快,带本宫过去看看。”
山上不宜坐轿, 且为了加快脚程, 夏桐让人牵来一匹温顺的小母马。
阿宝就看她把裙子一撩,十分熟悉的跨上去, 还用钉鞋的末端在马肚子上用力踢了两下,逼着它行动如风。
阿宝不禁咋舌,这……没人告诉他昭仪娘娘的骑术这般好呀?宫里果然个个是人才。
他哪晓得夏桐平日里是没这般勇猛的,不过情急之下难免无畏, 不求稳当, 只想快些去救人。好在那马驯服得力,被人踢了两下,也只从鼻孔里咻咻出了些气, 拔足狂奔起来。
到了山腰, 夏桐远远地看见一个服饰鲜明、衣裳上绣着蟠龙模样的人半卧在地, 眼泪止不住地涌出来, 一面跌跌撞撞地跳下马背, 一面哭丧着向前跑去。
蒋碧兰不禁皱眉,人还没死呢, 她哭这么伤心做什么?真是惯会作态。
等到跟前, 她方冷冷道:“夏昭仪,静德王不过腿上受了点伤,并无大碍, 你这眼泪未免-流得太早了些。”
只差明说她在嚎丧。
夏桐一怔, 泪珠子也断了, “静德王?”
“不然还能是谁?”蒋碧兰心道这也是个蠢的, 连消息都不打听清楚就赶来献殷勤,生怕皇帝死了她们母子无依无靠么?
夏桐看了看地上唉声叹气的人形,果然比皇帝要富态些,头发也不怎么茂密。
再看一旁忍俊不禁的高大男子,夏桐方知自己闹了多大的乌龙,不由得嗔道:“陛下既然无事,也不着人通传一声,倒让妾担惊受怕。”
刘璋笑道:“朕好端端站在这里,只怪那人传话不清,难道你希望朕出事?”
夏桐轻咳了咳,一本正经道:“陛下万金之躯,怎么会出事?”
血流不止正等人包扎的静德王不禁脸上一黑,他受了这么重的伤,皇帝侄儿竟有工夫同爱妾打情骂俏,他这伤是为谁受的?
好在夏桐还记得有位病人,关心道:“皇叔这伤不晓得要不要紧?”
静德王被这一声皇叔唤得心里甜滋滋的,心想还是小姑娘会说话,方才见这女子策马而来,还以为是哪个春情萌动的小丫头被自己风姿所迷,赶来投怀送抱,及至见人喊她“夏昭仪”,静德王才知人家是为皇帝而来的。
可惜了。
这位昭仪娘娘虽不及贵妃端庄,也不及冯氏妖冶,可明眸皓齿,也自有一种风情——皇帝侄儿艳福真不浅。
当着佳人的面,静德王愈发要表现自己的英雄气概,“昭仪有所不知,方才陛下同本王一起狩猎,却不料草丛里突然冒出一根绊马索,老臣为了保护陛下,不惜以身犯险,这才摔倒在地。只要陛下能平平安安,老臣即便伤重而亡,也在所不惜了。”
至于是真为了保护皇帝还是他自己不小心,就不得而知了,嘴长在他身上,想怎么说都行。
皇帝身为晚辈,自然得领他这个情,“叔叔还是省点力气,先别说话了。”
等担架过来,就赶紧让人将静德王抬下山去,省得他满嘴里扯虎皮做大旗,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明眼人都看得出,他这点伤根本死不了。
夏桐却仍有点不放心,上前道:“陛下,您真的没事吗?”
她知道皇帝要强的脾气,即便有所损伤,人前也不会表现出来,免得朝中浮动。
皇帝捏了捏她的手,“瞧瞧,朕这样有劲,怎么会出事?倒是你,怎么穿得破破烂烂就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