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超娇弱的(97)

“他没得选。”郗长林笑眼弯弯,不再执着于被抢走的筷子与剩了半桌的海鲜,一边跟着贺迟走向外面,一边表情无辜地说,“暗箭伤人但没成功,从看戏的沦为了演戏的,导演不喊停,他怎么敢甩脸色走人呢?”

“不过,我有个问题一直没来得及问——”说着,郗长林一扬下巴,话锋顿转,“你为什么要暗示我接下杜崎送来的那串五帝钱?还有,幸运物这个名字听上去很耳熟嘛。”

“我说是我的预感,你信吗?”贺迟耸着肩,把被郗长林落下的口罩递给他,“就当成是神的庇佑吧。”

郗长林平平一“啧”,忽然的,又将杜崎和Emi联系在了一起。

如果世界上真的存在神,而他们系统又是主神的造物……

“真的是神的庇佑吗?”郗长林琢磨了一会儿,问系统。

“神无处不在,神无所不是。”系统说出这句老生常谈,“老大啊,你不要不相信,神一直是眷顾着你的。”

郗长林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一直到贺迟结完账,带着他散步回去酒店,郗长林都沉默不言。

被塞进浴室洗漱的时候,他撩了撩眼皮,偏头问:“那天的逗猫棒,也是同样的原理?”

“对。”

“神真的存在?”

“选中你成为任务者、轮回者,帮你实现重生愿望的,不就是神?”

郗长林讶然挑眉:“我一直以为那个所谓的‘主神’,只是一段发布命令的代码。”

“代码总得有个人来写吧。”贺迟笑了笑,拍拍郗长林脑袋,帮他挤上牙膏、牙刷塞进手里,“偶尔信一下,总是没错的。”

第62章

郗长林慢条斯理地把牙刷塞进嘴里, 再把贺迟从洗手间推出去。手臂上下移动,他注视着镜中自己, 感觉数百年间建立起的信念正在被摧毁殆尽。

这个世界上, 神真的存在吗?罹难之际在心底拼命呼喊求救,真的能够得到回应吗?

如果能够,那为什么当年他仍在跌跌撞撞少年时, 日夜祈求能够得到救赎,神却不曾理会?如果不能够, 又为什么两次出手帮他化险为夷。

眷顾和庇佑这玩意儿,难不成还要看神的心情?心情好了救上一两个人, 心情不好,就冷眼旁观。

郗长林的情绪渐渐变得复杂,在内心深处勾勒出了一个有些傻缺的神的模样——世人苦苦哀求时置之不理, 可一旦曾经的信徒远去,又跟在人家屁股后面一次又一次出手援助, 企图把他拉回自己的阵营。

又或者说得更准确一些, 这不是傻缺, 应该叫做幼稚别扭、小孩子脾气, 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就像一个不懂得如何准确表达自己情感的少年, 分明喜欢着某位姑娘, 却用言语讽刺和打闹吵架去吸引她的目光。当那位姑娘真的被他推远了,才开始着急。

青年没忍住“啧”了一声。

高高在上的那位竟然存在着如此缺陷,那么成神的标准是什么?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个潜力去和他平起平坐?

郗长林心念转动, 探知到他内心波动的系统不明所以地冒头,却没得到理会。

不过,如果系统知道了郗长林想法的跳跃程度,估计要被吓得半死,毕竟他是一名忠诚的员工。

心情逐渐平复,郗长林丢掉牙刷漱完口,拉开干湿隔离的门,慢条斯理地放出一浴缸水,泡起澡来。

早上被贺迟弄出的一身痕迹没有消退的迹象,而腰间新添的那道,比之前在化妆间查看的时候,颜色更深了些。

洗手间的门被敲了两下,随之响起贺迟的声音:“郗喵,我能进来吗?”

郗长林伸手在水面拨了两下,清泠水声响动之间,漫不经心地开口:“隔壁又不是没有洗手间。”

“隔壁没有你。”贺迟道,“我进来了?”

“原来是小四十五寂寞了呀。”郗长林拖长语调,声音带笑,没说拒绝也没说同意。

洗手间的门没反锁,门把手一拧就开,贺迟一身白衬衫走进来,湛蓝的眼眸弯起,温声说:“郗喵,纳小妾都纳到第四十多房,你不担心身体会吃不消?”

“担心啊,怎么会不担心。”郗长林双手掬水又任其哗啦流走,脑袋一本正经胡乱点着,“所以我不想你进来嘛,谁知道你会不会对我做什么奇怪的事。”

“你觉得我会对你做什么?”贺迟挑眉,隔着隔离门上的水雾,撇下眸光凝视坐在浴缸里的人,他手里拿着一瓶跌打损伤喷雾,明显是进来给里头的人上药的。

这话问完,贺迟立即压低声线,笑了一声,又说:“或者……其实是你在期待我对你做些什么。”

郗长林仍旧在玩水,头也不抬:“你如果想对我做什么,那不是轻而易举?我又不会反抗。”

“是是是,你当然不会反抗。”贺迟将手里的喷雾放在洗手台上,从牙刷杯中取出自己的那只,润湿过后挤上牙膏,“因为你知道我不会在这时候对你做某些事情。”

“我明天没有事情的呀,除了接着去关家新宅调查,所以迟迟你可以对我为所欲为,我不介意的哟。”郗长林撑起身来,从浴缸彼端爬到此端,抬手擦去隔离门上的水雾,就着半跪的姿势,仰起头笑眯眯地望向贺迟。

后者的手不着痕迹颤抖了一下,随即眯起眼睛,“然后做到一半的时候,Emi把亲子鉴定结果发过来,你毫不犹豫翻身就走,去处理正事?”

郗长林没忍住大笑出声,撑在玻璃上的手滑下去,上半身没入水中,溅出不小的水花。肩膀不住耸动的同时,他声音亦带颤:“于是某位贺姓男子自此一蹶不振,投资某知名男科医院,企图重振雄风。”

贺迟平平一“啧”,一手拿着挤好牙膏的牙刷,另一只手隔着玻璃,在郗长林脑袋上狠狠敲了两下。

郗长林对他弯起眼睛。

贺迟转回身去刷牙,郗长林也缩回之前的位置。

一时之间气氛和谐得过分,不过几分钟后,郗长林心里却生出一丁点儿别扭。

他手在水里搅了搅,稍微抬高音量,喊了声隔离玻璃外把牙刷丢入杯中的人,然后说:“我想了想,不管BR那边开出的合同如何,都要过去。”

“带资过去怎么样,成立工作室,挂到BR名下,实际是合作关系。”贺迟显然经过深思熟虑。

“就算资金够,但我没有资历,招不到什么人的。”郗长林的爪子在水面上又动了两下。

贺迟:“谁说要对外招人了?”

“迟迟,不管你在计划什么,我都不会同意。”郗长林一愣,片刻后撩起眼皮,跟条鱼似的游移过去,一脸严肃地看向贺迟。

“那你打算怎么做?你作为艺人空降过去,关植安排给你的经纪人是业内顶级,资源也是一等一,这样会让你在BR受到排挤,短期内很难站住脚。”贺迟的神情亦认真起来。

青年微微一笑:“就是要丝血反杀、低血狂暴才好玩呀。一开始被人以为好欺负,但到了最后,那些看低我的人才是被欺负的,多有意思。”

贺迟深深凝视着他,眼里有千言万语,都化作一声叹息,“你总是这样让人不放心。”

郗长林敛下眸光,声音很轻:“还行吧,你跟我都认识这么久了,我办事,你还不放心?”

“半点不放心。”贺迟扬起下巴,语气直白,毫不迂回委婉,“因为你,我没哪天不是提心吊胆的。吃饭不认真,睡觉不老实,整天想着作死,还有一点,无时无刻不在招蜂引蝶。”

“某贺姓男子又在吃醋了。”郗长林笑了一下,“花好看又不是花的错,蝴蝶呀蜜蜂呀想飞过来,它能有什么办法呢?不如你把它藏起来?”

贺迟一声冷哼,“藏得住?”

“藏不藏得住,这个得看你的本事了呀。”郗长林轻声说。

贺迟不再接话,从柜子里取出一张浴巾,一拉隔离门,踩进洗浴的区域,居高临下地瞥着郗长林。

郗长林回望他,漆黑的一双眼睛湿漉漉的,就像一只走失在里面的麋鹿。

几分钟后,贺迟不咸不淡地开口:“再泡下去就要泡发了。”

郗长林手指在浴缸边缘敲了几下,认真地说:“讲道理,这才半个小时不到。”

“今晚不想讲道理。”这样说着,不讲道理的贺先生一弯腰、一伸手,就将郗长林从水里捞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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