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钱奚梦严重地目瞪口呆,上帝可以作证,自己关掉电视只是想有个安静的环境可以和她好好聊聊。她这是……又想到哪里去了……囧……
一步一挪地挪回了床上,还没等钱奚梦有所动作。方乐芹一下子就滚进了被子堆里,将自己捂得严实,只留下一个脑袋在外面。
“关什么灯,你心情那么差,我没打算继续做。”自己脑袋上有写欲求不满这几个字吗?钱奚梦一脸黑线地揭开被子,并排躺了下去,不就是想着说说话么……“回来的时候,在为什么事情不开心?”
“……”
不是问开不开心,而是问为了什么事情不开心……方乐芹没指望自己能临时编些什么出来,又没想好怎么开口问傅绮烟的事情,于是打了个擦边球,说起了另外一件让自己郁闷的事情。
前一天,方乐芹被急招回去,说是家里要来一个很重要的亲戚,问是什么人,又东拉西扯地说不到正题上。可是父亲的态度十分坚决,万般无奈之下,方乐芹也就回去了。
谁知道,不回去还好,一回去,平白地被憋屈个够呛。那人是亲戚,倒真是亲戚,是继母的一个远方亲戚,30岁,五官端正,律师,性别为——男。于是所谓的接待重要亲戚的活动,又有另一样别名,俗称相亲……
与顾千瑶不同,方乐芹在大学时代也交过两个男朋友,不过后来都不了了之。在工作以后,倒是没再遇上合眼缘的男人,反而是被钱奚梦个小恶魔缠上了身。与之前的男朋友交往,那时候的人生真是清纯,最多也不过是轻轻碰个小嘴,再多就没有了。哪里像现在的钱奚梦,上下其手不算,还打着吃干抹尽的主意。
按说方乐芹这一年也要满二十八了,身边又没男朋友,家里有些着急去安排相亲,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情。只是,此时方乐芹一颗心都挂去了那个会讲鬼故事的钱奚梦身上,哪里还有闲情逸志去相什么亲。
加上家里事前不肯讲清楚,诓骗着自己回来,人又是继母那边的亲戚,方乐芹实在觉得那顿饭,自己一直处于强颜欢笑,再强颜欢笑,继续强颜欢笑的状态。好不容易,一顿饭结束,那人走了,这才让辛苦了许久的脸皮有了休息的机会。可惜缓冲尚未完毕,新一轮的挑战又在眼前。
在方乐芹明确表示,对此男无感之后,父亲一开始倒没说什么。可是自己回房没一会儿,正想和钱奚梦发会儿短信叮嘱一下隔日搬家的事情时,又被叫了出去。这一出去,面对的就是面有愠色,火气渐长的父亲了。不用问,这前后态度的转变,肯定和一边坐着的,跟没事儿人似的磕着瓜子的继母脱不了干系。
其实当方乐芹还小,继母刚刚嫁进来的那几年,大家相处得还算不错。一来是方爸爸心里对亡妻还有所惦念,又怕新妻怠慢了女儿,多有看顾。二来,继母刚进门,地位还没稳当,也乐得做出贤妻良母的模样给大家看。
没有虐待,温饱无忧,至于母爱,自然是没有。在有了弟弟之后,父爱也理所应当地被分薄了……不过,不管怎么说,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至少一切尚算和睦。
可是,当方乐芹长大了,尤其是这几年,方爸爸的身体不是那么好了,继母突然就有些没事儿挑事儿了。就算方乐芹在别的城市,一年就寒暑假回来住一段时间,也能莫名地被挑出些刺儿来。可怜方乐芹又要顾及着父亲的身体,实在不想多做争执,哑巴亏是吃了一堆一堆的,连带着父亲对自己态度也日渐差了。
就像是这次,突然变得很生气地父亲,从相亲的事情开始说起,一直说到方乐芹的年纪脾气。长篇大论,喋喋不休地说到最后,让方乐芹都觉得,自己要是还嫁不出去,再过两年恐怕连个收破烂的大叔都不会要自己了。只是,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钱奚梦都比大叔可爱得多吧……
在训斥之下,还能笑得出来……这让方爸爸的火气再次上升,眼见着就要暴走,把女儿绑上花轿直接给刚才相亲那人送去也不一定。
就在此时,继母磕着瓜子,状似无意地倒了一桶油下来:“你可别学你那姨,一直拖呀拖呀地不嫁人,要被人戳着脊梁骨说的,我们家可丢不起这人。”
这一句话丢出来,不但是方爸爸终于暴走了,方乐芹心口也憋着了一把火。自然,两人的怒气来源是各不相同的。接下来,方乐芹虽然依旧没有还嘴,但是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是半点不想遮掩了。
最后,方爸爸更是拍着桌子,单方面给出期限。方乐芹要是再挑挑拣拣,二十九岁之前嫁不出去。那么他就会随便找个男人把女儿嫁了,一定不会让方乐芹像姨一样,成为别人的笑柄。
这样的谈话,最后的结果自然是不欢而散。
而原本决定第二天下午才回来的方乐芹,也因为这一大伤元气的谈话,改成了早上的车票,这才有了中午时在自家楼下见到傅绮烟的那一幕。自然,这部分,方乐芹没有讲出来。
把郁闷的相亲事件与钱奚梦说了,方乐芹终于觉得舒服一点儿了。轻松之余,原本因为紧张,畏缩在被子下面的手脚也放开了不少了。
在方乐芹说话的这么长事件里,钱奚梦是半句话都没插,安安静静地听着,连动都没动。包括方乐芹刻意拉长和详细描述的,关于小姨的那一部分,钱奚梦都没给一点儿反应。这让方乐芹确定了,钱奚梦或许真是不知道傅绮烟和自己的关系,那么是不是说明,傅绮烟和钱奚梦的妈妈,也不是多么亲密的关系呢。
方乐芹说完了话,半晌没人接茬。就在方乐芹想,是不是自己讲的事情太过乏味,把听的人给讲睡着了之时。耳边传来了钱奚梦幽幽的声音:“你要去嫁人吗?”
“……”好吧,果然大家的关注点不一样。方乐芹没有及时开口,于是又是大片的沉默。
不得不说,钱奚梦在某些时候,绝对是有耐心的好孩子。最后还是方乐芹顶不住这无形的压力,叹了口气说:“不会的。”
“那就好。”钱奚梦的声音淡淡的,让人听不出她此刻的心情。
气氛变得有些沉重,方乐芹刚想再说些什么,就觉着旁边的人滚了滚,然后自己就被抱住了。鉴于之前的激情事件,方乐芹的身子自然地因为戒备绷紧了。不过这回可真是自作多情了,钱奚梦只是抱着,规规矩矩地抱着。让人,很安心的拥抱……
“怎么,舍不得我嫁人,难过了呀?”放松下来的方乐芹抽出手来,轻轻拍了拍钱奚梦的背。果然,还是一个孩子,这么现实的问题,还是吓着她了吧。
正在方乐芹想着,钱奚梦还是个孩子。有些事情不适合这么早拿出来讨论,还是要自己慢慢解决之时,钱奚梦出声了:“难过?你开玩笑吧?我怎么可能让你去嫁人呢!只不过你的答案我还算满意,如果你刚才说要去嫁人的话,我现在就不是抱抱你了。我会让你知道,存着嫁人的心和我在一起,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我会完完全全让你打消这个念头的,哼哼……”
方乐芹正拍着钱奚梦的手有些僵硬,完全没有办法如刚才那般轻柔地落下。那半带笑意半带嘲讽的语气,却是十足的认真,果然是钱奚梦的风格……自己刚才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会把她当成普通的小孩那样。安慰不成反被讽的感觉,真是很糟糕啊……
“那么,请问,要是我说,会去嫁人,你会怎么惩罚我呢?”方乐芹不甘心就这样一下子落了下风,接着钱奚梦的话问道。
“比如说……”钱奚梦松开环抱着方乐芹的手,将身子往后挪了些许,与她拉开了点距离。
“嗯?呃……嗯……”方乐芹没反应过来,抱着其实挺舒服的,这家伙怎么说撤就撤了。突然,浴袍下摆钻进了一只软软的小手,隔着小裤裤抵住,还轻轻按压着转了转。刚刚经历过一次,还没隔多会儿,方乐芹的腿一下子就软了。
钱奚梦的手停住不动了,却是凑近了方乐芹的耳朵,吹了两口气,才开口说:“这样惩罚,如何?”
不能每次,都被这家伙吃得死死的!死鸭子嘴硬是一定要的!“不怎么样,这也算是,惩罚吗?”方乐芹嘴里硬气着,身子却是不敢乱动了。刚才自己想要去抓那只手,连连被拍……想要往上挪挪,可是钱奚梦半点都没放过地跟上了。被别提想要翻身躲开,却只是徒增了摩擦,平添了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