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画风有毒(27)

孟子期张着嘴,傻傻地看着她,却不防背后一冰凉的手探到他的脖颈处,把他冰的一哆嗦,紧接着这双手便扯着他的衣领,将他从孟湘的怀抱里给揪了出来。

孟子期咔咔咔地扭头去看,只见他哥正笑的温柔,目光温和地扫过他的脸颊,却让他背脊发冷。

“你都多大小了呀,总是赖在娘的怀里哪行?你不是一直要做个响当当的汉子吗?如今怎么倒成了个奶娃子了。”若言语是利箭,那孟扶苏就是最厉害的射手了。

孟子期一听他的话,立刻挣扎起来,嚷嚷道:“胡、胡说!谁是奶娃子啊!”

孟扶苏眼睛一眯,随即放开了手,“哦?那难道刚刚是我眼花了不成?”

他刚刚恢复的脸色,又腾地一下红了,原本健康的小麦色肌肤泛着红潮,就像是在大太阳地里晒伤了似的,“哼”他重重地喷出一口气,手指却不断搓弄着正穿着烤鸟的树枝,嘴硬道:“那是我不小心,你没见我一脸不乐意啊,你要喜欢你去啊。”

孟扶苏顿了一下,深深觉得自己被那二愣子无意识地刺了一下,便道:“还真没瞧见你不乐意,我倒是见你脸红通通的,看样子享受的不行。”

孟子期一下子就被他的话点炸了,挥舞着手臂大叫道:“你放……”

孟扶苏趁机夺了他手上正挥舞的烤鸟,笑得一脸良善,“哎?你这是要给我吃的吗?啊,我家二郎可真关心兄长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你……你……我哪里……”他简直要被自己兄长气疯了,虽然从小就阴不过孟扶苏,一直被欺负是被欺负的命,可如今也太委屈了啊。

“你们两个啊……”孟湘一人一下轻轻弹了弹两人的额头,神情又温和又无奈,“真是两个捣蛋鬼。”她的声音甜美,语气不似怒,倒似裹着蜜糖的嗔,孟扶苏跟孟子期从小到大哪里被他们的娘这样对待过啊,都局促地低下了头。

孟湘掐腰站在两人面前,见这两人一个身形瘦弱,一个身形健壮,一个肤色苍白若雪,一个肤色如田间麦浪,一个阴测测的总出坏主意,一个却桀骜不驯身子比脑子动的快,可这两人确确实实是一对双生子,是她的孩子,是她两辈子才得到的珍宝。

她眉眼一弯,在两人身前蹲了下来,这样一来,她反倒成了最矮的那个了,孟湘两手蜷缩着支在两颊处,捧着自己的脸,抬头看着两人,柔声道:“咱们是一家人,这是不知几辈子才能修来的缘分,可也只有这一世而已,不好好珍惜怎么能行,如此一想,又有什么矛盾是解不开的呢?”

孟扶苏左右转了一下头,而后视线落在她的脸上,轻轻“嗯”了一声,又随即笑了起来,“娘说的是。”

而孟子期则一直拿脚蹭着地面,一副随时准备逃跑的模样。

“期哥儿这是讨厌我了吗?”孟湘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这下子,孟子期就更加局促了,他挠了挠大腿,又挠了挠脖子,眼睛朝斜上方看,就是不敢与她对视。

孟扶苏趁机道:“就是,老二你就这样对娘的吗?真是太不应该了……”也不知道是在帮腔,还是在故意拉低他在孟湘眼前的形象。

孟子期是迟钝,可听了孟扶苏的话还是下意识地皱起了眉。

孟湘叹息一声,语气失落地喃喃:“子期……”这一声叫得是婉转低回,即便是孟子期这个神经粗过大腿的人,也觉得自己的心好像突然就被人揉的皱皱巴巴了。

孟湘看着他,孟扶苏看着他。

孟子期嘟着嘴,皱着眉,眼睛一闭,“啊——”的一声蹲了下去,双手死命地抓挠着头发,“不知道了,我不知道啦,你们随便吧,随便吧!”

这副傲娇认命的模样,让孟湘与孟扶苏一同笑了起来,孟子期却越发羞恼了,红着脖子喊:“笑什么啦,有什么好笑的!”

两人接着笑,孟子期也不理他们两个,自己一屁股坐在了一捆稻草上,双手抱胸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孟扶苏笑了一会儿就停了下来,他看着美目盼兮,眼波荡漾的自家美貌娘亲,轻声问:“那娘呢?娘可会抛下我们令嫁他人?”

原本正生着闷气的孟子期听见这话,也把头转了回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孟湘看着他们,两人明明长一样的脸,却因为身材及肤色的不同而造就了不同的气质,随即轻松地弯起嘴角,淡淡道:“不会的,至少在我心里,你们是重要的人。”

孟子期似乎松了一口气,孟扶苏却皱紧眉,抓着她的言语漏洞追问;“那如果娘遇到了更重要的人呢?”

孟子期又提心吊胆起来。

“那也不会。”

“可是……”孟扶苏似乎还想要追问什么,这次孟湘却打断了他。

“我不想嫁人,也不愿成亲,因为在我心里远有比这些更值得我耗费精力的事情。”她张开双臂,脚尖点地,轻盈的一个旋身,裙子便像花一样绽放,而她正立于花心,眼睛明亮而坚定,“舞蹈才是我的人生,我的命。”

第二十二章 有嫌猜

原本想让孟子期在家里好好呆着,跟着他哥学学字,结果就趁着孟湘早上晨练的功夫,他居然就跑的一溜烟儿,不见了踪影。

等孟湘询问孟扶苏的时候,他脸上虽然笑得温和,眼睛里却明明白白写着“娘你是不是关心老二不关心我”,害的她再也问不下去了。

孟扶苏却凑近她的身边,拿了块她的帕子踮着脚要为她擦汗,孟湘微微一笑,配合地弯下腰,任由他拿着那块帕子在她的脸上轻轻滑动着,却擦的她痒极了,孟湘笑着拦住了他的手,“我来吧。”

孟扶苏眉眼低垂,失落道:“我居然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那声音怪让人心疼的。

孟湘无可奈何地松了手,他便绽开了笑颜,继续擦拭着,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像是在给什么古董抹灰一样。

“娘出去干什么了?居然出了这么多汗。”

她眨了眨眼睛,而他手中的帕子正巧抹了过来,她便闭上了眼睛,温柔道:“我想让身体更柔软一些。”

他的动作陡然停了下来,手指还抖了抖。

“怎么了?”孟湘睁开眼睛,担忧地望向他,却见孟扶苏两颊涨得通红,那张冰雪样的面容染上了浓重的胭脂,他避开她望来的视线,紧张道:“没、没怎么。”

孟湘将她刚刚说的话翻过来又想了一下,这才明白他为何害羞了,真是又无奈又好笑地捏着他的鼻子晃了晃,“你整天瞎想什么呢,小小年纪的从哪里得来的这些知识,嗯?”

“我才没有想什么呢,娘你误会了。”他慌慌张张地便要解释。

孟湘却狡猾地笑了起来,“你若是不明白我说的是什么,又为何说我误会了呢?”

这下子他可算没话说了,可就算他娘把他的鼻子揪了下来,他也绝不承认自己刚刚的想法,于是,孟扶苏便垂着双手,一副任由她捉弄的认命模样。

他摆出这种样子反倒没意思了,孟湘笑嘻嘻地揉了揉他的脑袋,“你这副样子是要让我多心疼心疼你吗?”

孟扶苏侧过头,也不说话。

孟湘也不打扰他,只是自顾自地在他身边蹦跶几下,做一些基本动作,并想着在那边的小树林里做个扶杆,以后每天早上可以去做一些扶杆训练,想着想着她便入了神——

从那日那个舞伎的舞蹈来看,如今这时代的舞蹈主流是“古、悠、慢、妙”,要优雅内敛,要古朴曼妙,于无声处有声,于空白处有话,舞蹈的含蓄意味着内涵的深远,一切舞蹈语言都需要观众自己去琢磨,可这些都必须需要有一定修养的人才能领略到的,所以,这市井的舞蹈便在这“古、悠、慢、妙”的基础上,加上了为审美情趣并不高的看客所喜爱的情~色暗示。

她这样想着便轻声叹了口气,舞蹈中的情~色暗示让许多人把舞伎同窠子里的妓等价了,舞伎这一流也被人认为是卑贱的,干这一行的多半是自小被卖于勾栏的,或者爹娘都是贱籍便不得不走这条路,可是,如果对舞蹈没有爱,又谈何用自己的舞姿去打动别人呢?

舞蹈一门原就奥妙非常,起源于祭祀酬神和求偶繁衍,远古的人早就认为舞蹈能通感天地,交流鬼神,威慑人心,这世间又有哪一门艺术能有此功能呢?也只有舞蹈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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