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盟+番外(7)

嬴浦似乎真的身体不舒服,他苍白的手指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脸色越发难看了。

嬴思君心底暗叹一声,自己哪里知道后面的门在哪里。没有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思君做出关切的样子看着皇上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点点头,朝着旁边的纱幔退下,她在进来的时候模模糊糊地好像看到这纱幔后有一架独特的屏风。

桃花纱重新落下的那一刻,思君还是忍不住说:“陛下是我最亲近之人,无论如何,我都不希望陛下有事。”

嬴浦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攥紧胸前的衣服,想要吐出自己的命一样咳嗽着。

嬴思君垂眸盯着脚下的路,睫毛微微颤动,走到那架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制成的屏风前,轻轻抚摸着似金非金、似石非石的架子,那上面绘制了一副气势磅礴的江山万里图,画图人吞吐天下的野心一清二楚,思君一向淡漠的心湖泛起了淡淡的涟漪。

她调转视线,急切地想要知道有着这样一副野心的画者究竟是谁,待看清上面的字迹后瞳孔一阵收缩。

“越歌于泰安元年春赠侄流光……”

思君额头抵着那扇屏风轻轻笑了起来,果然,自己没有变过,这些从来与记忆无关。

“呵呵……”一边低声笑着一边不动声色地搜索周围。

等她转过屏风才发现,其后原来真有一单扇漂亮的朱红小门。

思君后头看了一眼,隔着屏风纱帐明明看不到什么,可是总觉得似乎与一双眸子对上了,而这种感觉是如此的诡异。思君摇了摇头,推开门走了出去。

原来门后便是御花园,此时正值早春,叶片刚绿,花儿半开,虽是春意半睡,却有别样的野趣。

思君沿着鹅卵石小路,小心地拂开挡路的桃花枝条,脸上带着放松的神情。

走过这段桃花林,前面便出现了一条玉带似的河流,水流夹着落英缓缓流过,而河流上方正是一座汉白玉拱桥,此风景可直接入画了。

思君提起裙角,站在桥上向下观望,兴致正浓时,眼角却扫到一丝大红色。

她微微皱眉,看向远处。

只见一美艳动人的大红宫装女子扶着一个宫女手臂,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宫女太监,一步步地朝思君走来走来。而她看向思君的神色是深深的痛恨,恨不能立刻杀之,那扶着宫女的手指几乎要陷进那宫女的肉中,手背青筋暴起。

这到底是有多大的仇啊……思君无奈地想着。

思君手指扣着桥栏,想着:不论这个女人是谁,就凭她眼中的愤恨就肯定没有自己的好果子吃,自己可不要吃这亏。

这样想着,思君缓缓勾起一个嘲弄的微笑,笑道:“这是谁啊?在本宫面前好大的阵势。”

那美人眼中的怒火快要喷涌而出,死死盯着她。

还真是个美人,看到她生气的样子,思君越发感觉到有意思了。

“你这个……”还没有等美人说完,思君就打断道:“啧啧,真没规矩,连请安难道都不会吗?”

她气得浑身发颤,攥紧双拳,最终还是低头请安:“请长公主殿下安。”

几乎是从牙缝间吐出了这一句话。

见她行礼,周边的宫女太监才一大群浩浩荡荡地请安。

思君轻哼了一声,淡淡道:“起来吧,你是哪宫的看着挺眼熟的。”

那美人眼眶通红,眼中的神色似乎要吃掉思君一般,咬牙愤恨道:“殿下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与大郎长相相似,殿下今日见我,就不怕回去做噩梦吗?”

这般说来,难道是我那“风月满玉京”作为留下的祸事?

思君微微仰头,毫不关心道:“本宫行的端,做得正,又有什么可做噩梦的。”

那美人大步上前,尖声道:“天下怎会有你这般不要脸之人!你声名狼藉也就罢了,你高高在上我们惹不起,可你为什么要去招惹大郎!”

思君扶着桥栏轻笑:“呵呵……天下有那么多大郎,本宫又哪里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

“嬴思君!”那美人越发发狂了,大声道:“荀家长公子荀有光,你敢说你对得起他!”

原来这位美人是荀夫人,而荀有光可是因我而死的那位?

思君心底暗暗叹息一声,转身看着荀夫人,倚在石栏上,淡淡道:“即便他身死也怨不到我头上……”

话还未说完,思君只觉胸口一痛,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看着荀夫人幸灾乐祸的眼神,思君放开了想要抓住她胳膊的手,嘴角微微带笑,一头栽进了河流中。



☆、落水

河流不深不浅,思君却没有任何挣扎的欲望。

早春的河水寒的刺骨,却远远比不上她那时感觉到的冰冷。嬴思君感受到自己正在慢慢地沉下去,沉到黑暗深处,不见阳光。

突然,一道细滑的触感缠上她的手腕,大力地将她从河水中拖拽出来。

“唔……”思君狼狈地跌坐在地上,胃部一阵挤压,难受地快要吐了出来。

“国师……这……这可不关我家夫人的事啊!”一旁一个声音熟悉的宫女正睁着眼睛说瞎话。

思君抬眼一扫,只见荀夫人被几个宫女驾着,脸色苍白,一副快要晕过去的架势。

思君正想说什么……

“呵……”正听到国师一声如冰凌碰撞的冷笑。

思君艰难起身,难掩惊讶地看去。

只见国师仙风道骨立于河岸旁,轻轻挥了一下拂尘,冷淡道:“公主感觉如何?”

嬴思君哼了一声,负手而立,虽是一身狼狈,却无损华贵傲气。

“荀夫人,本宫此番遭遇就当偿还给那人了,你若再犯……”她眼中泛起冷酷的剑气:“呵呵,本宫倒是好久不拿剑了,你尽可以来试试,你们荀家也可以好好的试试。”

说罢,思君也不再理会她,径自转身离去。

一阵清风拂过,思君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国师怎么会来?”

国师右手捏了一个诀,左手持拂尘,似乎想要念什么,却被嬴思君拦住了。

“国师放心,我无碍,这般狼狈还是多让人看看好。”我倒是想知道究竟有谁在真的关心,有谁却是在幸灾乐祸。

国师淡淡看了她一眼,便放下手不再理会。

思君被冻的瑟瑟发抖,只能紧紧地抱住双肩。

国师瞅了瞅她,却是回答了她之前的问题:“皇上让我来送你。”

思君轻轻一笑,嘴唇有些发白,声音有些发哑:“国师一身气度非凡,青丝成雪,不知经历几度寒暑?”

国师与她并肩而行,却高她许多,正好将从旁吹来的风遮住。

“修道之人不知岁月,纵使红颜倾国也终成枯骨,世间种种具是过眼云烟。”

“国师,是大道有成才会如此说,浮云遮望眼,红尘之人只管红尘。”思君信口接道。

国师却是诧异地看着她,又摇了摇头,道:“我本就说过公主仙骨天成,若是修道必然成就非凡……只可惜……”说着,眼中的神色越发惋惜了。

嬴思君眼皮一跳,心下想到:自己有个修道的师父,自身也是难得资质,那为何我竟看上去好似从未入道门一般?这可要好好试探一下那个便宜师父了。

心中虽是这样想,口中却说道:“天道浩渺,看似我不修道,谁知我现在应的又是不是天道。”

国师浅浅一笑,似是有所顿悟,看着思君的目光越发温和:“我从前竟不知公主竟有此觉悟,这可真是福祸相依。”

思君暗暗不屑,谁爱要这觉悟谁要去,我只想有记忆的活着。

国师微微晃了晃拂尘,嬴思君却觉得周身一下子暖和起来了,不禁有些惊奇地打量着他。

国师却神色不变,依旧看着前方。

两人以这样奇怪的方式走了一会儿,国师有些无奈地侧过头,银色发丝在身后微微晃动,淡淡道:“今日与公主相谈甚欢,不妨赠公主一言。”

思君眼中兴味浓浓,那双清澈明亮的眸子好似在催促他赶快说。

“仙凡咫尺,祸福翻覆,亡在水边,兴在水边。”

她眼中的兴味渐渐凝住,研磨成怎么也投不进光的浓墨。

“国师何意?”尖锐的眼神包裹着试探,冷冷地落到他的身上,他却没有一丝意外。

他的手指拂过云朵般的拂尘,眼睛却看着远处天际,淡淡念道:“天机不可泄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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