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君送给他一个温婉的笑容,而他也越发的贪心起来。
“想让我死的人很多,那么谁不想我死,只是让我中毒受伤呢?”
乌有兰补充道:“亦或者又有谁是想要借由河间王、清河公主受伤的事挑起争端呢?”
“这样想来,答案便只有一个了。”思君叹了一口气,道:“谁能想到一个泊蕤之王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
“我必帮你报复他!”乌有兰冷声道。
思君偏偏头,似乎想看他,那双柔荑蒙在他的眼睛上,轻轻笑道:“不要那么残忍嘛……呵呵……我只要他以眼还眼就好。”
乌有兰任由她的动作,“他本来是要嫁祸给皇上,以挑起皇上和你们的矛盾,没想到你一下子便看透了他的把戏。”
她放下手露出坏坏的笑容,却让他的心跳的越发厉害了。
“不过,我就假装是皇上干的吧,谁让他真的想害我,且把他诈上一诈,看看皇上还会抖落出什么秘密来。”
“越歌果然是聪明绝顶。”他的声音简直比天边的云彩还要柔软,比林中的蜂蜜还要甜蜜,让思君有些不自在起来。
“是何人打退了那些杀手?”思君转而问道。
乌有兰半跪在脚踏上,头枕在她的腿上,柔情道:“殿下会不知道?那不就是殿下招来的吗?”
思君抿抿嘴,乌有兰发出一声轻笑,却拿过旁边的茶壶茶杯,倒了一杯水,小心地放进她的手里。
她接过缓缓喝了下去,又道:“你究竟在生气什么?我不是告诉你我失去记忆了吗?那我又怎会知道自己招来的是什么。”
他低着看着她喝过水的杯子,道:“你不知道,我又怎么会知道,即便你以前知道,也从未想过告诉我。”
思君摇了摇头,躺在身后乌有兰为她摆放好的枕头上,却一不小心顶到了帐子里挂着的小玉瓶上,那个小玉瓶撞到柱子上发出轻微的响动。
乌有兰盯着那个玉瓶,眸光深邃。
“是一伙儿穿着黑衣铁甲的人,看他们训练有素的样子,好像是出身行伍,大概是你养的私兵吧!领头的人,用一个黑色面具遮面,藏头露尾的不知道有什么目的。”
思君听着他的话,大脑却迅速的运转开来,私军、训练有素遮面首领……还真是越发对自己感到好奇了呢!这鸳鸯山庄是一定要去的……
不对……乌有兰为什么能对这些人描述的这么仔细,难道他也在现场,那他为什么也在呢?
这样想着,思君便又在乌有兰的怀疑目录上加了一条,也觉得时时刻刻也不能对他放松警惕,否则吃亏的一定会是自己。
“我昏迷了多久?”思君状似无意问道。
“才半天的光景,皇上知道后已经派太医前来,可是那太医的医术还没有我高明。”乌有兰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自得。
思君笑着抬手碰了碰他不知道哪里柔软的肌肤,笑道:“沅芷一向完美无缺,是我离不开的啊!”
乌有兰实在庆幸她现在没有办法看到自己,刚刚她碰到了自己的耳朵,那是他最敏感的部位……还好还好她没有看到……
“越歌真是太会哄我开心了。”他难捱地用双手遮住脸闷闷道。
再这样对我,我一定会做出连自己都害怕的事情来。
思君却一点也不知道他的心思,念道:“那现在是晚上了吧?你都在这儿守了那么久了,快回去休息吧!”
听着她状似关心的话语,乌有兰却觉得她真正的目的似乎并不在此,而是想把自己支走,这样想着他的心底就突然燎起连他自己都害怕的熊熊大火,她相见谁?她想干什么?为什么要把自己支走?
这三个问题不断在他脑中回旋,可是表面上他却没有露出任何痕迹道:“那你也早些休息,要让人来守夜吗?”
“随便吧……”思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乌有兰转身的动作却越发的磨磨蹭蹭起来。
“明日皇上可能会找你谈话,要小心些。”
“嗯,我知道了。”她一只手支着自己的下巴道。
乌有兰刚刚转身,却突然又被思君叫住,他的脸上立刻充满喜色。
“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那个……”思君似乎有些吞吞吐吐,最终还是问出了口:“萧涉水如何?”
他俊美温润的脸立刻阴云密布,冷哼了一声道:“大概摔断了肋骨。”
“啊?”思君明显有些不信道:“他难道还跟他们肉搏了?这是怎么个拼命法能把骨头给弄断啊!”
“也许河间王的骨头有点脆呢!”
这把思君可听出他的不满了,这人真是越来越像小孩子了,可惜那张脸了。
“好吧,我知道了,那你先下去吧!”
她果然不想告诉自己,乌有兰双拳攥紧,青筋暴起,声音却一如往常:“好的,我先告退了。”
说罢,他的脚步声便渐渐远去了。
直至听不见他的脚步声,思君才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真是奇怪的人……
不过,还好她走了,接下来就是等待今晚三更,她有一种预感,过了今晚她将弄懂一个大谜团。
☆、三更
晚上风起,也不知何人在远处吹箫,风声呜咽,箫声呜咽,显得夜晚格外凄凉。
夜半三更,紧闭的窗扉突然开启,却转瞬合上,好似上一瞬根本就没有开启过,唯有随风起舞的桃花纱帐可以证明刚才那一刻确实不是假象。
襄王神女梦中见,清宵三更有红约。
“梦中乎闻有佳人,不知来者是谁?”帐子中忽然传来一个清冷好听的女声。
来人闻声一顿,熟悉的声音响在思君耳畔:“公主双眼因为毒烟受损,我也自认为武功绝顶,殿下又是如何认出我的?”
思君轻笑一声道:“难道聪明人就能因为失明变成傻子不成?”
“是不能变成傻子,可是心境已经全然不同了。”
思君嗤笑一声道:“阁下那么明显的告诉我今夜三更见,我焉能不知?”
董淮爽朗地笑了起来,却害怕惊动他人努力抑制着自己的声音。他在白天冲思君做了几个手势,原来是暗示她自己在夜半三更的时候会来见她。
亏的思君识出他的意图,也亏的他相信她能知道自己的意图,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默契。
可是,思君仍旧不明白他董淮,昔日玉京第一天才,今日天下第一狂士,为何要来看自己?又为何对自己的态度是如此的熟稔?难道……
思君仰面朝上,躺在金丝绣被上,眼前一片黑暗,总是想凭借着声音去找他的方向,可惜他的脚步太过轻盈,除非他发出声音,否则,她真的找不到他的位置。
“殿下好像不止是失明了……”董淮嘴角微勾,那张平凡的脸上突然爆发惊人的魅力,可惜思君并没有看到。
她微微皱眉,却明白他想说的是什么。
他和她之间已经熟悉到,只见过两次面,谈过寥寥几句话就能辨认出她失忆了吗?
“你……”思君灵光一现,轻声道:“你是我的人。”
“呵呵……”董淮轻轻笑起,坐在她的床边,居高临上地看着她的面容,“你终于猜到了……主上……”
“主上”着两个字一出口,思君就猛地攥住了自己的胸口,她的手握住他的衣袖,认真道:“你是领导者!”
她终于要抓到重点了吗?她终于可以顺藤摸瓜找出自己所有的势力了吗?
“主上果然是失忆了。”他低下头,用目光细细描摹着她的眉眼,“要不然如何会不记得我呢?”
思君冷笑一声,手掌将他的脸推开,“你既然知道我失忆了,那你又如何能够证明你真的是首领,而不是诈我的。”
董淮两手放在脑后,懒洋洋地躺在她的身旁道:“要你如何相信?说你最初修建鸳鸯山庄的目的是为了和我接头,暗中谋划?还是说我从董家嫡次子、玉京第一天才摇身一变成疯癫狂士,不是你为了麻痹众人把我转为暗下势力的计划?亦或者说我不是你鸳鸯山庄的统筹者,我手中没有你的文臣武士?”
听着她洋洋洒洒的一大堆话,思君知道了原来鸳鸯山庄真的是自己的据点,自己手下居然还有文臣武士,难道我真的是奔着皇位去的,而且我还为这个计划做了充足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