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盟+番外(27)

话刚说完,思君就觉得身上一凉,那个人却借力一翻,飞到几丈远,脚尖轻点水面,轻身一跃便攀着墙壁跃了出去。

谈吐、才智、箭技、武功无不精通,这样一个完美无缺的人是真的能够存在的吗?

她裹紧身上的衣服,他的情感越是火热,她便越是退缩,她害怕那熊熊燃烧的情感烈火将两个人一同烧尽。

“我不能跟他一样不留后路的去爱,我的身后有太多需要保护的东西了。”

迎着朝霞晨光,她的脸似乎也在散发着微亮的光芒,睫毛在风中颤抖,思君缓缓闭上双眸。

“对不起……我还是更爱我自己……”

“哐——”

思君猛地睁开眼睛,锋利的视线朝声音的方向扫去。

只见湖边一个身着宝蓝色袍子的总角少年,正愣愣地看着她,他的脚下是瓷器打破后留下的碎片。

思君眉梢稍蹙就立刻被他察觉到了,他漂亮的眉眼也染上了郁色,小心翼翼地朝后面退了几步。

思君见他这副样子,便知道他是极为聪慧懂得看人眼色,或者说他成长的环境极为艰辛,使得他不得不看人眼色行事。而在这后宫之中,能穿着宫绣衣物,随意走动,又出身不幸的孩子,怎么想来都只有嬴浦那位唯一的皇子。

她刚刚转开视线,那个孩子却有些急切地凑近,甚至脚还不小心踩在瓷片上弄出声响。

“不要动!”思君高声叫道,那个孩子立刻胆怯地停住了脚步。

待她匆忙换好衣物,又用一根簪子简单地挽起头发出去时,却发现那个孩子依旧一副呆呆地样子,站在碎片之中。

思君一把拉住他的手,将他脱离那摊碎片,训诫道:“你怎么能站在碎片之中,这样很容易弄伤自己的。”

那个孩子似乎沉浸在什么思绪中,眼中空空洞洞的。

她蹲下身子,看着他的双眼,却越看越觉得辛酸,世人都觉得出身在皇室便一生权贵、财富享用无穷,却不知道他们仅仅是个孩子的时候就比其他平民孩子多出许多无奈。

即便她不记得自己小时候的事情,而其他人都说先帝是如何宠爱自己,但在思君自己看来,自己过得也不过如此,否则又怎会养成这样一副凉薄心肠、步步为营的谨慎态度?

想到这里,她温柔地笑了起来,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

“你在这里干什么?”

他淡淡看了思君一眼,眼中的空洞与苍茫看得她心惊。他的眉眼天生弯弯,好像天赐一副太阳似的容貌,只要他笑一笑,便可以带给所有人温暖。可是,如今太阳也没有了温度。

那男孩盯着破碎的瓷片不语,思君的视线也转过去,却发现那碎片中夹杂着香土和几根香。

“你想要祭拜?”思君低声道,却吸引了那个男孩的注意,他直直地钉进她的眼中,那双黑亮而不见底的眸子跟嬴浦一模一样。

“你难道不知道后宫中的忌讳?严禁私自祭拜!”思君瞪着他厉声道。

可他依旧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思君简直恨铁不成钢,使劲揪着他的耳朵道:“你说话呀,昨晚还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今天怎么就变成闷葫芦了?”

他只是顺着她揪自己耳朵的力侧着头,脸上仍然不露一丝表情。

“那伺候你的太监宫女们呢?他们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让主子随意乱跑吧?”思君换了一个话题询问道。

那男孩侧了侧头,终于开口淡淡道:“你昨天什么时候见得我?”

看他终于回话了,思君才放下心来调皮地眨眨眼睛道:“就是你准备扔什么东西的时候。”

他咬了一下唇道“我知道你是清河公主,是我的皇姑奶奶。”

“唉?”自己就这么被生生地叫老了。

不过……

“你究竟在别扭什么?难道是我惹到你了吗?”思君只是询问一句,却被那个小孩瞪了一眼,他朝前踢了几脚,便将罪证全都踢到了湖里。

“你虽然知道我,可我却不知道你。”思君感兴趣地冲他开玩笑。

他无趣地瞥了她一眼,“名契,无字。”

思君大度地笑了笑道:“你若是不介意的话,我赠你一字如何?”

“赠我?”他稚嫩的脸上充盈着喜色,却努力地抑制着自己不展示出来,可惜在嬴思君这样的老狐狸面前早就露馅了。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而契字又含约定之意,嗯……你觉得以梦约为字如何?”

“梦约……梦约……”他喃喃着,却突然在思君还没有回过神的时候,撒丫子跑走了。

盯着他匆匆跑远的背影,思君满是无奈。

“梦约二字的确不错,殿下是说的不好吗?何故这么早就起身了?”

一转头就被站在身后的凝虚吓了一跳,即便思君知道他这是在装神弄鬼,可老是这么被惊吓任谁都受不了啊!



☆、亲缘

思君面露谨慎神色说道:“本宫昨晚怎么会在闻了你的安魂香后就神志不清,甚至在这姒水阁中住下?”

凝虚不慌不忙道:“公主殿下昨日经历了种种事情,必然心力交瘁,那香本来就带有安神功效,殿下一觉到天明不足为奇。”

思君按捺住自己想要嘲讽的话语,狐疑道:“真是如此?”

他一手背后,迎着朝阳而立,冷淡道:“事实便是如此,信不信皆由殿下。”

呵呵,如果不是思君还记得昨晚发生的事情,可能真的会以为是自己错怪了他。长着一副仙风道骨、道貌岸然的样子,谁知竟有那么一副狠毒心肠。

想要杀我?哼,本宫倒要领教领教你们的厉害,现在可是你们在明处,而我在暗处。

“那本宫现在可以走了吧?”思君神色间满是挑衅。

凝虚衣摆微微晃动,冷淡道:“殿下急什么,何不洗漱完毕,待用过膳后再离开?”

“也好。”思君低头看着脚下,妥协道:“不知道你们是为了什么,但我希望这样的事情别再发生。”

他的指尖滑过自己耳边的青丝,盯着她的表情道:“说来说去,还不是殿下不信任皇上。”

思君心中一突,直接转身离开,生怕被这个高明的国师看出什么来。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水阁门口,凝虚长袖翻动,手掌摇了摇朝不远处示意。只见茂密的树丛后露出一角黑衣。

“梦约二字的确不错,你以为呢?”在黑衣的映衬下越发显得嬴浦的面容苍白,跟在他身边的正是刚刚思君以为跑走的少年——皇子嬴契。

“怕只怕梦好难留。”凝虚缓缓踱步走到嬴浦身边,直接伸手去把他的脉搏。

嬴浦一副早就习惯的样子,阴沉审视的目光却不离嬴契的身上。

“父皇说好那便好。”嬴契低头道。

嬴浦轻哼一声,目光又转向凝虚,凝虚了然道:“看样子她是没有发现什么,陛下不用担心。”

凝虚缩回手又道:“你身体又不好,何须这么早到这般露水寒凉的地方来……”

“朕能担心什么?”嬴浦似笑非笑地扫视嬴契,手指作爪状抓住他的脑袋,使劲一提,嬴契不得不顺着力抬头看向他。

“难道还怕那个傀儡也做出和清河一样的事来?”

话虽然没有点明,但凝虚和早熟的嬴契都知道皇上讲的是什么,嬴浦最担心的莫过于,现在这个清河公主像辅佐他上位一般,改为扶持嬴契上位。

“清河公主已死。”凝虚道,而身边的嬴契则努力消减自己的存在感,默默地听着。

皇上考虑了一会儿,突然笑道:“也许她并没有那么容易死去,朕的姑姑远比你们想的要聪明的多。”

那是陛下你自己以为的,凝虚一直认为,无论原本的清河公主有多么厉害也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不可能在他们层层设计更兼有内奸的帮助下还能够逃出升天,陛下只是将她神化了,不愿意相信她已死的事实罢了。

“不论如何,计划还是定的更小心一些。”嬴浦盯着眼前的湖水喃喃道。

“是,殿下放心,在这一点上我们道门一定与您站在同一阵线上。”凝虚恭敬道。

“希望如此了……”话说道一半,嬴浦突然想起身边还有一个人,便抬手狠狠地敲了他的头一下,直把嬴契敲得眼冒金星。

“瞧瞧,朕忘了什么,原来朕的好皇子还在这里乖乖偷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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