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花开百花杀(125)

而他听到的则更令他义愤——凭什么陆承杀就这般好运,与妖女勾结还能得人真心,他根本不愿却要武功散尽,还要被这个女魔头羞辱。

那女魔头似终于玩腻了,她解了众人对陆承杀的攻击,还掀了那妖女的斗笠,才施施然从密道溜走,临走前还吻着他的脸颊道:“白郎,我好舍不得你啊,你这么俊俏的小郎君可是不多见,真想留你做我的内侍,可惜我要走了……以后有缘再见吧。”

白聿江恨得牙痒痒,恨自己大意,也恨她狠毒。

那女魔头武功了得,在场根本没人是她的对手,就算追出去也没人奈何的了她,眼下这份恨意转嫁到了陆承杀身上。

陆承杀一个字也没辩驳,他只是徒然地收了剑,身上依旧杀气盈盈,无人敢接近。

白聿江身体虚软得可怕,内力几乎只剩一丝,他本来天赋在年轻一代是极杰出的,再要练回去不知要多久,也许此生再追不上其他人,白聿江语气中的恶意几如实质,道:“你不想解释一下么?方才我都听到了。”

陆承杀转身朝外走。

其他人已有些茫然,不知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方才不是陆少侠救了我们吗?”

“他不是已经知道那是个魔教妖女了吗?怎么还可能与那妖女有关系?”

“白少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白聿江冷笑道:“能有什么误会,他和那妖女根本就是一同进来的,而那个妖女与此间的女魔头又是旧相识。我看他根本不在乎什么魔教不魔教,你们停剑山庄就是这么对魔教嫉恶如仇的?”

他笑得极尽嘲讽:“陆承杀,真是好一个陆承杀。”

一时间,众人都惊呆了,纷纷说着:“白少侠,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陆少侠,你快解释两句吧!你怎么可能同那个妖女有什么?”

“就是啊!你快说些什么吧。”

诸位弟子都不愿相信,这实在有悖于往日他们的印象,可陆承杀偏就一言不发,再加上他现在明显仍有余力,却眼睁睁放着那个妖女逃走,疑窦终于还是在众人心中渐渐升起。

***

花焰出来之后,没多久便寻到了自己的下属,他们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在期间遭遇了一小队正派弟子,双方打了一架,又各自退开。

“圣女,你没事吧?这迷雾好像淡了一些。”

花焰摆摆手,心烦意乱道:“没什么,我们走。”

只怕是阴相思吃饱了准备走了,她倒是很想再去找她的麻烦,又怕再横生枝节连累到陆承杀。

这里正道弟子太多,雾淡了,对他们来说也是个麻烦。

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不如说,她其实连这一趟都不该来,不见就不会害他可能被牵连。

迷谷镇里雾大,却无风,出来花焰才感觉到迎面一阵刺骨寒风,她没用内力御寒,刮得她脸颊生疼,身旁青衣弟子适时递来了一件斗篷,花焰看了一眼,便推开道:“不用了,我们回教。”

说着,她翻身上马,体味着那股寒冷,勒紧了马腹。

花焰忽然发现变强了也没有用,横贯在他们中间的,已不是变强就能解决得了的问题。

***

很快,陆承杀大破迷谷镇解救诸位弟子的消息就传了出来,他本来就在年轻弟子中名声大噪,此时更是无人能出其右。倒是白崖峰的少主白聿江似乎在此次为魔教重伤,原本一年大半时间都在江湖行走的白聿江突然闭关修炼,再不见客,碎了不知多少江湖少女心。

他又回了停剑山庄。

花焰特地易了容打听过,没有更多的消息传出来,才总算松了口气,她生怕听见陆承杀和魔教妖女勾结的传言。

只是陆承杀回去了,又没有再下来。

谢应弦在停剑山庄有线人,可惜只是外门弟子,武功也平平,打探不到更多消息。

花焰日日随身带着和给陆承杀那只蛊王小黑相对的传音蛊,可始终没有等到回音,这一等又是一个多月,停剑山庄的戒备没有一刻松懈。

她甚至问过谢应弦:“我硬闯停剑山庄的山门,有几成概率成功?”

谢应弦道:“不怕死,你一个人尽管去。”

花焰只得放弃。

期间他们正义教还和正道有过两次不大不小的摩擦,谢应弦让齐修斯前去摆平,花焰主动要求跟去。

一次是他们一处分堂被剿,齐修斯带人前去报仇,刀光剑影双方都杀得很是激烈,毫不留手,看得花焰有些恍惚,因为真打起来的时候,分不出孰正孰邪,就像谢应弦说的,只是单纯的“人杀我,我杀人”。

他们见到正道,与正道见到他们的反应都是一样的——先杀为净。

仇怨本身刻在骨子里,不需要理由,是为观念,很难改变。

纵使她只是站在一旁什么也没干,就已经有正道弟子举剑朝她攻来,嘴里喊着妖女看剑,花焰握着剑柄轻松将人抽开,心里却莫名不是滋味。

另一次则是当山派的镖,和停剑山庄卖兵器一样,当山派的营生主要靠开镖局,替人运送货物,本来花焰知道他们劫镖还挺不好意思的,后来得知劫的是羽风堂的镖,她当即加入了进去。

保镖的还是个面熟的人,已经伤愈的当山弟子褚浚。

花焰见到他有些恍如隔世,她上一次见到他还是在门派战,那时褚浚中毒她去送药,被他误会成陆承杀要害他,双方还起了一番冲突。

褚浚显然认出了她,嘴角勾起一个凶恶的笑道:“你当时果然是不怀好意。”

花焰如何愿意当面背锅,立刻便道:“我没有!我那时只是好心给你送药,你自己误会而已!”

褚浚完全不信道:“你一个魔教妖女何必再装。”

花焰顺着他的话道:“就是因为我现在没必要装,所以没做过的事情我干嘛要承认?门派战我没有害过任何人,我只是去找陆承杀罢了!”

褚浚扬着一张黝黑的面庞,大笑出声,长卷发都跟着抖动,他几乎有些张狂道:“说这话,你信吗?妖女,无需多言,受死吧!”

说着,他已举着那柄降魔刀朝花焰劈砍过来。

齐修斯本想拦下,花焰拔剑怒道:“你别动手,我来!”

她带着火气,剑下分毫不留情,这些日子为了排遣对陆承杀的想念,除了练剑她也没事可做,没有目标,没有想法,空空荡荡。

花焰一剑刺去,倒是褚浚略有些惊讶。

他在门派战抓过她的手腕,那时她连内力都没有,更谈不上武艺了,褚浚一向目中无人,唯一当做对手的只有陆承杀,但眼下,他被她攻得一时半刻竟有些难分难解,看不出她剑法是什么路数,只觉得那剑法分外暴力残忍,带着令人心惊的肃杀。

花焰心下一片澄空,只凭本能使剑,还在记仇道:“就你武比的时候,打不赢还偷袭是吧。”

褚浚:“……?”

花焰更怒道:“你还敢忘?武比输了是不是你偷袭的陆承杀?”

褚浚几乎有些恍惚:“这关你什么事?”

花焰眼底快要喷火了,手底剑法使得更快更凶:“当然有关,陆承杀他……”她顿了顿道,“是我的!”

褚浚闻言,却是晒然一笑道:“你这妖女独占欲未免太强,难不成还觉得陆承杀被你害得不够惨,想再踩上两脚。”

花焰一惊:“你说什么?”

褚浚却突然缄口不言。

花焰招招追得更急,道:“你快点说!”

褚浚没想到她宛若突然爆发似的,方才还打得难分难解,这一会功夫,他居然有点像被她压制了,这简直匪夷所思,不可想象,他勉力接招,又忍不住道:“你到底练得什么魔功?”

花焰阴恻恻道:“你再不说,我真的杀了你。”

输给陆承杀也就算了,被一个小姑娘压制简直丢脸至极,褚浚冷道:“你想知道,自己去停剑山庄看不就行了。”

花焰是真的想在他身上扎个窟窿,也冷冷道:“褚老二,我要是能去,用得着你说!”

褚浚一听这个称呼,脸都有点扭曲了。

只觉得这魔教妖女当真可恶至极。

花焰最终还是没从褚浚嘴里问出个所以然来,就连劫走了羽风堂那几车珍贵草药,想象羽曳跳脚的样子,都没能让她觉得开心。

她还是没有陆承杀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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