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合记事之碎魂卷(49)

星无遥侧过头去,阖上双眼,贴着她的芬芳,轻轻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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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星无遥的自白 ...

作者有话要说:纯纯星无遥童鞋的自白,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哦。

番外——星无遥的自白

我的职业是杀手。

但我真的是神医——的后代。

我对家族最深刻的记忆,就是一年四季永远都飘着药味的院子,和一排排貌似永远都读不完的医书。

小时候,我经常被父亲拎到祖宗牌位前罚跪思过——其实我比哥哥们还听话,至少母亲是这样说的。

如果非要说我有错,那就是我对医学反应太过迟钝,如果把人参和甘草都切成片,混在一起,我还真的没有把握分开这两味决然不同的药材。

对于有着神医世家美誉的家族来说,我基本上就是废人,或者是家族的耻辱。

父亲不止一次在祖父牌位前叹道,“都八岁了,连脉象都摸不准,这个孩子可能是我们星家最没有天赋的子孙,以后怎么在世上立足啊。”

终于在我十岁那年,父亲彻底放弃了,一心教导两个哥哥医术。

而我,则被送到酒楼的厨房里当学徒。母亲说,遥儿啊,父母不能照顾你一辈子,哥哥以后也会成家立业,你必须要学门手艺。

在酒楼前三个月,厨师们根本没让我走进厨房,我每天在院子里劈柴,虎口第一天就血肉模糊,晚上回家吃晚饭,连筷子都举不起来,父亲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临睡前让母亲送过一盒膏药,让我自己贴上。

膏药很快就贴完,不过,我再也用不着它了,因为我的手很快长出硬茧来,厨房的一个杂役笑着说,“你这双手最适合干木匠活——连砂纸都省了!”

众人听完,都哄笑起来,我心里一阵刺痛,但是还是挂满了笑容,手里劈柴的动作一刻都没停下来。

第二天,酒楼资历最深的崔大厨就叫我进厨房,他说的话我现在都记得很清楚,他说:“这个世界不会因为你还是个孩子,就会对你额外开恩,你要得到一些东西,必然要拿一些东西去换。我知道你现在还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不过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会彻底明了——我不会看错人的。”

从那天开始,我变得开朗起来,和谁都有说有笑,厨房的活计很辛苦,我就干脆从家里搬出来,卷起一床被褥搁在柴房里,每晚打烊后拼起两张桌子当床。天不亮我就跟着账房去早市里买菜,回到酒楼挑水洗菜,作为崔大厨的关门弟子,他所用的材料都必须是我亲自挑选、冲洗、切雕过的——那个时候,我才明白连拨蒜都是有讲究的。

二年后,我开始站在灶台上做菜,每次都是崔师傅先尝一口,然后将菜肴扔到伙计们的餐桌上,不能端给客人。

半年后的一个初秋,崔师傅尝完我烧制的腰果鹿丁后,对着传菜的店小二点点头,他说:“可以了。”

那是我的第一道能上席面的菜,不过也是最后一道。

因为就在当晚,酒楼的门被官兵踢破,他们把我从被窝里拉出来,套上枷锁,扔到囚车上,直接踢进死牢。

那晚,休国最小的皇子——十七王爷死在襁褓里,而最后一个给他开药方的,就是父亲。

悲痛的皇帝一句无意的话,我们星家就被株连九族,连刚刚学会走路的幼妹也没能逃脱,她和母亲在囚牢里第五天就病死了,听说母亲死前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和父亲以及三个儿子一道死在刑场上。

行刑的前一天晚上,我被差衙抬出死牢,迎接我的,是崔大厨和一个他的老顾客——御史大人。

崔大厨命我伸出双手,递给御史大人细看,他说:“御史大人,这个孩子是星家在门口捡来的,根本不是星家后人。你看看他的手——刚满十三岁就比庄稼汉还粗糙。星家当初只是养着他陪着两个儿子读书,后来儿子们出息了,就干脆把他赶到酒楼里做苦工。您说说,如果真是自己孩子,能舍得吗?这星家确实该株连九族,不过这个孩子真是太无辜了,还请御史大人明察……。”

之后崔大厨还说了很多话,不过我就记得这些,因为当时之后我饿的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醒来后,崔大厨递给我父亲的牌位,是他偷偷请人刻上去的,他说:“你父亲临死前嘱咐我一定要把这个交给你。”

是一根从衣襟上扯下的布条,上面写着:“吾儿星遥,星家世代行医,如今只余汝一人,望儿重拾旧业,父亦告慰黄泉。”

我抱着布条发愣,这时突然闯进来四个衙役,又要带我入死牢,崔大厨冷笑道:“御史大夫果然多变,嫌我给的银子不够多么。”

眨眼间,四个衙役人头落地,崔大厨扔掉菜刀,将我提到马车上,扬鞭出城。

在休悠二国边境,他将我交给一个叫做陆翔回的长者,从此,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后来,我做了陆翔回的学生,来到了悠国越州的玉遥山碎魂堂。才明白这世上真的存在杀手组织,而崔大厨曾经就是最优秀的杀手。难怪我连他怎么杀的那四个衙役都没有看清。

老师陆翔回说:“做杀手和做厨子一样,都需要专注,我只能教你这句话。其他的你在崔大厨身上应该学到了很多,他说你是一个很有天赋的孩子,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我没有追问崔大厨去了那里,即使问了,老师也不会回答。

每天习完刺杀术,我就找个僻静的地方读医书,枕头下的几本医术是在逃命途中匆忙购得,是最常见的《六合药典》、《针灸大成》、《难经》,还有一部手抄版《民间妙方》。

正是这部可能是伪造的《民间妙方》,让我结识了一个很奇怪的女孩。《妙方》上有一味治愈心悸的药方,指出一定要以虱子为药引,我一下就想到整日在玉遥山乱窜的牧月,前些天她刚刚被同屋的美女花自妍赶出来,说她从不洗澡,都长出虱子了。

和她接触的过程很顺利,我故意在她经常去的紫竹林里烤山鸡,这可是我在酒楼最拿手的菜。自信她一定会闻着香味过来。

果然,山鸡烤到一半时,乞丐打扮的她就溜过来了,她说:“等烤熟了,你记得叫我起来啊。”

然后,她蜷在地上睡着了。

就这样,我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她胃口很好,吃掉了整只山鸡。

她叫牧月,后来被副堂主丘止柔收为弟子,从玄青门搬到止园灼华坞。有谣言说,她其实是丘止柔的私生女,不然冷傲挑剔如斯的丘止柔怎么会收下资质低劣、又顽劣不堪的牧月呢?

对于谣言,很多人畏惧如虎,可是我知道,其实谣言也可以救人的,比如幼时的邻居和后来打杂的酒楼就一直议论我是母亲在门口拾得的,也正是这个谣言,崔大厨才有机会把我死牢里提出来,死牢戒备重重,硬闯绝无可能。

自从认识牧月后,日子开始过的飞快,她陪我上山采药,我帮她挖了一个直接通向玄青门酒窖的地道。她对医术没有兴趣,但会很安静的听我讲药理,她走神时,我就停下来,直到她歉意的拍拍脑袋说:“哎呀,你讲到那里了?”

几年过去了,我的医术仍旧和牧月的刺杀术一样糟糕。

我的药方差点让鲁瞬从此下不了床,玉遥山再也没有人敢请我看病。

只有她满不在乎的说:“星无遥,我这些天总是想睡觉,吃饭也少了,你今晚煎一副开胃提神的药送到止园吧。”

说罢,她还伸出手来让我把脉。

我很想说:你撒谎的本事真差,装病装的太不像了。

我现在都还记得她手腕的温暖,她的脉象很平稳。不过从那天起,每次看到牧月,我的脉搏却很少平静过。

还好,这只有自己知道——我这样安慰自己。

她会不会和我一样呢?我很想知道,但是又害怕知道。

以前我们经常会无意间牵着手在紫竹林里狂奔,甚至会一起跳进玉遥河游水,那时候我有很多机会去感受她的脉搏。

可是从那天开始,即使是她的发丝无意间触碰到我,我都会像个傻子似的发懵。和她在一起时会觉得手足无措,经常说一些傻话,做傻事。每夜都醒来数次,盼望天快点亮起来,那样我就可以再见到她了。

我是神医——的后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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