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月都气笑了,“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那个声音回答她,“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
何月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的恼怒,立刻吼了一声,“妈你怎么说话呢!”
谭淼已经冲到了门口。
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何月还有她那个丈夫站在了房间里,而他们对面,坐在床上冷的裹着被子的,满脸皱纹压根看不出任何年轻时的美貌的老太太,就是姥姥!
他忍不住就喊了一声,“姥姥!”
那个老人猛然就抬起了头,她看向了谭淼,她显然看见了,可又不敢相信,于是伸出了干枯的像是枯树枝的手,用手背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再看过来,然后就看清了。
她一句话都没说出来,眼泪先跟决了堤的水一样,哗啦啦的落了下来。
她喊,“淼淼,是我的淼淼啊!”
谭淼直接推开挡路的何月,一头扎进了姥姥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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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现原形
谭淼紧紧的抱着老太太, 老太太愣了一下后,也紧紧的抱住了谭淼,祖孙两个就哭到了一起。
整整十二年了。
这祖孙俩一个在谭家小心度日, 一个六十岁的年纪又四处漂泊, 受尽了人世间的各种苦难, 再次见到, 怎么可能不哭呢。
谭淼既是心疼, 也是为唯一的亲人愤怒。
而老太太的情感则复杂多了, 是在见了不孝女之后的安慰,毕竟,她终究没再教出一个白眼狼来,当然,更多的是在人生暮年,还能见到乖孙的一种感激, 没有遗憾了。
老太太还好, 她毕竟经历了那么多, 承受了那么多, 很快就调整过来。
倒是谭淼,一直自认为坚强, 可这会儿却半天都收不住眼泪。
还是老太太,拿着手不停地给谭淼抹眼泪, “哎呀, 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啊,我的淼淼这么能哭?”
“别哭了, 让姥姥看看,十多年没见了吧。你怎么找来了。”
谭淼这才渐渐止住了,抬头给姥姥好好看看, 顺便也好好看看姥姥。
姥姥真的老了太多了,她压根就不像是个六十岁出头的老人,头发已经白了大半了,脸上都是沟沟壑壑的皱纹,她给自己擦眼泪的手,就跟砂纸一样,磨得脸上生疼。
谭淼伸手抓住了她的手,低头看了看,倒是没有茧子了,可粗糙的让你想不到,这曾经是个村花的手。
姥姥不知道受了多少罪。
他难受,姥姥倒还好,笑眯眯的看着他,“哎呀,姥姥原先就说,我家淼淼长得好看,可真好看啊。”
“个子也很高了,有一米八了吗?”
谭淼哽咽着告诉她,“一米七八。”
姥姥就说,“够了,这么高就挺好看。你今年上大学了吧,考的怎么样?”
谭淼心里就暖暖的,姥姥肯定是天天惦记着,否则怎么能知道他该上什么了,他就说,“我今年高考的,成绩还不错,上了北京的医科大。现在是大一的学生了。”
姥姥就更高兴了,笑着说,“哎呀淼淼真厉害。”然后她就扭头去自己的枕头里扒拉,谭淼看着奇怪,就问,“姥姥你怎么了?”
这会儿,旁边才有个老太太插了话,“找宝贝呗,天天念叨的外孙子终于来了,老太太藏得宝贝要拿出来了。”
姥姥就笑着说,“那不是应该的。”
她摸索了半天,才拿出了个已经边都磨毛的红包,“给你的,存了好多年了。我算着你也该读大学了,给你买肉吃。”
那红包不算薄的,谭淼都愣了,“姥姥你存这个干什么,又不一定能碰见我,你自己吃点好的啊。”
说到这个,姥姥的脸色就不好看了,她看了一旁的何月一眼,就说,“我不用,我得让何月养我,否则我不是白养她二十多年了。”
这事儿终于到了何月这里。
可没等何月说什么,还是李昌念先开的口,他问的第一句话,简直让人不可思议,他质问何月,“阿姨,你是何月的什么人?她刚才叫你妈,是我听错了吗?”
老太太眼皮都没抬,淡淡的回答,“这年头,还能有认错妈的?我就是她妈。”
李昌钰脸色就不对了,他扭头问何月,“你不是说,她是你表姨吗?”
满屋子的人都愣了,谭淼简直不敢置信,再白眼狼,也不能说自己的亲妈是表姨啊。
所有人都看向了何月。
她这会儿脸色比面如死灰强不到哪里去。
她站在那儿,就觉得人怎么能这么倒霉啊,她好不容易挨到了现在,为什么就没人让她过个好日子啊。
李昌念还在追问,“你说啊。你不说你是孤儿吗?你不说没有亲人了吗?她为什么你是妈?你到底骗我什么了?这个淼淼又跟你什么关系?”
她被问的哑口无言。
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就从来没有顺利过。
她不想来的,她就知道,今天要来了,穿帮的可能性太大了。
可昨天回去后,李昌念就跟着了魔似的,一个劲儿的嘀咕着韩钧。
到了夜里,他就突然提起来了,“我记得你那个阿姨就住在静心养老院。我们明天去看看吧。”
何月不想的。
这个秘密还要从何月来上海说起来,她当时过来的时候,是孤身一人的,好在学历在线,人又年轻漂亮能干,很快就找到了工作立住了脚,还跟老板周梅相处的很好。
周梅是个挺热心的女人,待她跟亲姐妹一样,李昌念就是周梅介绍的,两个人岁数相当,爱好相投,男财女貌,很快就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刻。
可问题就出在这儿,何月那会儿一直以为,谭淼是跟着老太太过日子的。
她如果说自己有个亲妈,势必要回家看看,那就什么都藏不住了。
李昌念白手起家能做的这么好,哪里会娶当过小三生过孩子的人
她就心一狠,给自己编了个身世,说她父母都不在了,是个孤儿。
李昌念哪里想到她这么可怜,于是更爱她了,两个人就结了婚。
这么多年,这谎言就没拆穿过。
当然也不是没有危机,譬如有一次她上班的时候,就碰到了一个老家的人,送外卖的,一眼就认出她来了。
她吓得冷汗都出来了,连忙以公司里不能大声喧哗为由,带着人下楼出去了。
她心里害怕这人经常出现,那她的日子可就担惊受怕了,就借着打听娘家的事儿,问这人的消息。
这才知道,谭淼早被送到谭宜通那里去了,老太太就跟陆家人生活呢。
顺便她也打听出来了,这人是为了给孩子读书出来打工的,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就跑外卖了。她就给指了条道,找了个外地的工作给他,把人打发走了。
然后,又窜着周梅换了办公地点,还辞了职。
自那后,就没再有人打扰过她了,她以为高枕无忧了,她妈早就跟她说过了,以后就在陆家养老,也不会找她。
直到三年半前,老太太拿着一个纸条,找到了原先公司的办公地点,那物业也是闲的没事干了,居然留着她当年留下的电话号码,给她打了电话。
她接了人问清楚了境况,知道退不回去了,就犯了愁。
她当年给李昌念说的是孤儿,从哪儿冒出个妈来啊。可如果不说,这人放在上海,就算找个养老院住着,可谁知道会不会碰巧让李昌念知道了,那岂不是更糟?
所以,她就给老太太编了个身份,告诉李昌念,“是我老家的表姨,没儿没女的,也挺可怜的,找到这儿了。你说我不管,就得死在外面,我寻思,也不能不近人情。”
李昌念就挺讨厌这种打秋风的人的,直接给何月说了,“下不为例,找个最便宜的送过去吧。真是哪里有这样的人啊。这么远的亲戚也好意思上门?”
因为李昌念的态度,所以,何月给老太太定了最便宜的养老院的床位,这几年就都没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