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习惯性摸摸八字胡须,又继续,“研细粉用,砒石升华之精制品为白色粉末,即砒霜,毒性更剧。”
“见徐家主胃液中含有大量酒精,应该是砒霜掺和白酒所致。”
徐静双眉轻敛,极度不悦,似在隐忍不发,只听他厉声道,“管家何在?”
“奴才在。”
随即一名五十余岁的男子站了出来,身体便微微发胖,小腹凸起,紧绷着脸,有些紧张。
“今几日都有哪些人用酒?徐静沉声而问。
原来是问自己这个,而不是责备家主之死自己未做半分表态,随即抬起衣袖擦擦额头上的冷汗,恭敬回答。
“回爷,二房、三房、厨房皆用了酒?”
徐静点头,又继续道:“管家,把所有人召集过来,我有话要问。”
没一会儿,所有家仆门房皆召集院内,大门紧闭。
徐静面前一方大案,案上摆着徐静让管家取来的银俩,桌面小块碎银,大小不均,最小也有半两至一两银子。
零零散散一大堆,全部加起来最少也有百来两。
徐静看着众人,“我问什么你们回答所见、所闻,我再根据你说说是否有用给予赏赐。”
徐静看着院内众奴仆道:“近几日何人出府买过酒?”
其中一门房似犹豫,看了看徐静,又看了看二房几位爷,随即站出来。
“回爷,二房,徐二爷的贴身小厮出门买过一坛上好的秋露白,说是家主托二爷购买,有急用,我们三人还偷喝过一口,确实好酒。”
门房约莫三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身材偏瘦,大圆脸庞,脸上的皮肤显粗糙。
“是啊,是啊。”另一名门房立即点头赞同。
此人二十余岁,高高的个子,鸭蛋脸,说话时,露出一口整齐微白的牙齿;手指粗大。
“胡说什么,我何时让我的小厮买过秋露白!你这奴才就该送出去发卖了!”二房二爷一直隐忍着,此时忍不住呵斥。
“二爷饶命,但,此话确实是你身边小厮徐十八所说。”瘦个儿门房立即跪下求饶,但嘴上声音越说越小,嘟囔着。
“二叔若不想听可回二房去,莫要此处碍事儿,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徐静冷冷看了徐丙旭一眼。
“你!你个不孝子!竟敢顶撞长辈!”徐丙旭气极。
徐静冷声道:“我亲长乃父亲以及祖父,你二房三房与我嫡系嫡支早已四代开外,叫你声二叔已是面子!你也别给脸不要脸!”
“你,你,你!”徐丙旭被噎。
若真论起来,确实如此,嫡系嫡支四代前曾出现过嫡系家主争夺战,堪比皇室皇子之争。
自那代开始,嫡系虽纳妾但不允许生庶子,庶女所生四代下来一张手即可数清。
徐静不再理会徐丙旭,拿二两银子分别给两个门房。
两门房恭敬接过银两再次朝徐静道谢,心中暗道,不愧是家主亲弟弟,二房、三房小家子气还妄想掌管整个徐家,还好三爷回来的及时。
随即又有家仆道,“家主曾嘱咐任何人近来不得随意出府,说丢了重要东西。”
“是的,这事我也知道。”另外几人点头赞同其言。
随即门房突然抬头道,“徐十八出门买酒我们不让其出门,他还塞了我们二两银子,回来时,小坛中的酒我们门口还偷偷尝过,绝对没有错的。”
“派人,查!”严大人此时也知其中猫腻,拮声一令。
“喏。”衙役们随即在衙役长的带领下分工合作开始行动,一番追查下来,线索指向二房。
二房院内花池中找到含有砒霜的秋露白酒坛碎片。
经过比对查找,以及城巷最近酒肆得到证实,徐丙旭的侍从确实于三日前够买一坛上等秋露白。
三房徐东法书房搜出一叠与黄忠的手书,内容却有关徐玥引入,死亡等等细节以及双方安排。
徐静麻烦手书不由眼前发黑,大哥之死竟然出自三房手笔,黄忠便是那年来府诚邀大哥外出踏青游走之人。
自己能记得如此清楚,是因为大哥离开那日,大哥带着此人送兵书给自己,向自己介绍了黄忠。
黄忠还当场考察过自己学识,还夸自己是聪明,丝毫不差于大哥。
那些年,祖父、大哥以及二哥总说自己笨,他是第一个夸自己聪明的人,故而能记得如此清晰而深刻。
严大人见徐静如此,不多言,无言拍了拍徐静的肩膀,大半日下来,既然已经查清楚了自己也该离开了。
徐静疲惫的朝严大人恭敬一礼,塞给其一叠银票,“多谢严大人彻查此事,还我大哥与二哥一个真相,如今有白事需要操持,恕不远送,他日定当登门拜访。”
刑部侍郎严林芳不动声色接过银票,拍拍徐静肩膀,“顺义将军节哀,此案既已结,严便回宫如实复命,陛下定会严惩此作恶之人。”
“严大人慢走,管家,送客。”随即管家送严大人至门口。
狱卒捆绑着徐丙旭以及徐东法一干人等也紧随其后。
徐丙旭与徐东法三十余人皆双手捆绑于身后,带着枷锁而行。
二房、三房同党众人哭喊者有之,辱骂徐静者有之,求饶者亦有。
徐府外看热闹者不知何时已经围冒府邸两侧,看着被押解出来的众人不由议论纷纷。
徐静瘫坐于太师椅上,看着灵堂棺内的二哥,门外夕阳西下,看着沉沉下落的太阳,徐静此时不由,迫切想见到王长安……
第114章 双钉案
此时,环采阁,王长安,看着曹娥,再次重复,“你自己说还是我帮你说?”
刘文之妻曹氏抬头,睁大双眼看着王长安,半天开口几次仍未说出口。
这时,戚家人冲了上来,对着花容月貌的曹娥便是一顿抽打,曹娥不停闪躲,求饶着。
戚家死者之母年纪在四十左右,脑后梳了个大髻,脸面相当长,高颧骨,厚嘴唇,浓眉毛,身体看上去很结实。
对着曹娥一边毒打一边咒骂,“你个死浪蹄子,亏我儿待你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你竟然毒杀我儿,亏我在我儿死后怕他心疼你,放你再嫁!”
“别打我,我错了……”曹娥一边闪躲,一边求饶。
众人先是一懵,随即几名衙役出来拉扯戚母,奈何此人五大三粗,发起横来几个男人都无从插足。
只见戚母大巴掌招呼在曹娥脸上,瞬间曹娥白嫩的面庞出现道道红痕,“打死你,若非今日官家来开棺验尸,我都被埋在鼓里!打死你!”
“乔郎,快救我,快救我…我要被打死了……我错了,别打我……”曹娥瞬间面如猪头,头发蓬乱。
曹娥看着狱卒处一名清秀男子,不停求救。
只见狱卒处无人移步相求,王长安等人顺着曹娥视线看去,所见竟然是之前咳嗽打断曹娥言语的狱卒。
只见其狱卒低头看自己狱靴,谁也不看。
几名衙役逮住空隙绊倒戚母,曹娥此时十分难堪。
戚母被绊倒后先是一愣,随即想到自己当着官员的面打曹娥,怕其怪罪自己动手。
瞬间嚎啕大哭,嘴里嚎叫着,“我的儿啊!你死的好苦啊,都怪为娘当初没拦着你娶着浪蹄子……”
“我的儿啊……”
众人:“……”
“你为何毒杀戚米?事出总有因的!”王长安质问曹娥。
曹娥早在狱卒不理会自己求救那刻已心死,一切皆怪自己太贪心。
“戚米发现我与刘文私会,我苦闹认错下,那个蠢人竟然只要求我不离开他,他便不计较,跟着他只能粗茶谈饭,谁要跟着他呀!”
曹娥轻笑,“当夜一番云雨后他睡的熟,我便拿出长钉趁他睡熟钉入他的头顶。”
王长安皱眉,“未被人发现?”
曹娥讥笑,“当日他农活做的重,皆以为猝死,早早埋入土中,赶农活,谁有那么多时间细查!”
戚母听的愣愣的,原来自家独子戚米是这样死的!
好在,戚米身死,这淫荡的贱货给自家儿子生下了一儿,不然戚家就彻底断后了!
戚母泪流满面,想起身揍曹娥,见众人看着自己又忍了下来,不再大哭,默默流泪。
此时学堂散学寻祖母而至的戚容从人群中行至祖母身边,轻声安慰祖母,并不看生母一眼。
不知他何时而来,又听去了多少,戚母抱着半人高的戚容退至一旁,不想自己长孙见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