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着雨水清洗干净,之前树叶接的雨水有了些,王长安此时全身皆湿,就着趴在地上的顾安勋用雨水一点一滴润开衣物,过程中顾安勋紧闭双目身体战栗,经过半柱香时间终于脱去了顾安勋的上衣。
右边背后肩胛骨直向左边一指处,伤口极深,王长安找了块石头,就着雨水简单清洗。
从顾安勋干净的里衣上撕下两块块布,包着退热的药草和消炎的药材,用石头拍碎后敷至顾安勋的后背。
第54章 醒来
此时的顾安勋似乎还发着低热,王长安就着用石头拍碎的退热草药用力捏出汁液喂食顾安勋。
王长安眼前一阵发黑,强撑着敷好药准备替顾安勋穿好衣物,寒冷的冬日,外面下着雨,王长安只觉得自己似在冰窖,随后眼前又是一片黑暗……
顾安勋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处洞**,嘴里甚是苦涩,后背凉凉的,并没那么痛了,头还有些晕但行动并无大碍了。
自己身上一片冰凉,似乎还压着什么,顾安勋慢慢爬起来,一看、自己身上压着的竟然是长安,顾安勋嘴角微扬,摸了摸他的头发。
顾安勋触及他的头发时略过额头,头上却滚烫的吓人,顾安勋快速抱起王长安,身上衣物袖子及多处硬邦邦似乎结冰了,王长安脸上有着不正常的红晕。
顾安勋褪去了王长安的盔甲衣袍,就最里面的里衣已被体温烘的半干,顾安勋朝洞口望去,外面橙黄的太阳似是要下山了。
万年青的叶子闪着晶莹,枝丫潮湿,有的甚至还在滴着水珠。
顾安勋退了自己两件外袍套在王长安身上,走出洞口观察情况,一出洞口入眼的便是众多盛着雨水的树叶,泥土交杂,崖边处还有一条碗口粗的三角铁头大蟒,蛇头稀烂。
“……”下手够狠的,整个蛇头都没了。
崖下几丈处便是一条宽阔的大河,约摸有齐腰深浅,一眼见底,十分清澈。
顾安勋再次返回洞内,王长安的右腿似乎断了,呈扭曲的形状。
顾安勋快速挽起他的裤脚,还好发现及时,白皙小腿肚青紫肿胀,膝盖上更是一片血肉模糊,关节处凸出,看情况似乎是摔伤,本就肌肤白皙,一对比更是惨不忍赌。
若拖太久不重新接上,此生非是瘸子不可!
顾安勋放平王长安,抓紧其断腿,用力一拉,一手护住受伤的膝盖,一手抓着脚脖子,用力往前一推只听见“啪、嗒”一声便接上了,王长安昏迷中凄惨发出“啊!”声。
顾安勋记得王长安落于马蹄,自己从马蹄下救起他时身上只有轻伤并无此时的重伤,自己只记得共乘‘墨池’入了四通市的山林,大梁二皇子身后追赶,之后便无印象。
见王长安脸上满颊交错的划痕自己身上的伤,而自己除了救他时所伤,并无其他伤痕,莫不是摔下悬崖为护自己而伤?
真是个傻丫头,顾安勋紧了紧抱在怀里的王长安,似甜蜜又似难过。
顾安勋仔细检查王长安身上的伤,手臂及其他几处都有不同程度的伤痕,自己拿出药粉处理。
王长安还发着热,顾安勋从王长安怀里摸出的匕首去死蛇处,刨了蛇胆,捏着王长安的嘴强行灌下去。
蛇胆有清热解毒、明目的功效,看那蛇身上花纹是三角铁头大蟒没错了,如此剧毒之蛇,蛇胆往往更是上品。
顾安勋抱着王长安,仔细看着她,突然发现其耳朵出有条不明显的痕迹,顾安勋轻轻用指甲刮动着,随着刮动本是一条不明显的线逐渐扩大,一会下来直接揭了面。
原来脸上的是覆盖的一层薄如蝉翼的面具,瞬间王长安漏出了本来的面容。
因长年带面具的原因,肌肤白而幼滑,犹如褪了壳的鸡蛋,面似芙蓉,眉如剑,桃花眼,秀美中透着一股英气,光采照人。
当真是丽若春梅绽雪,神如秋蕙披霜,两颊因发热粉粉融融,霞映澄塘。
燕赵多佳人,美者颜如玉,美人一何丽,颜若芙蓉花,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此句形容面具下的她丝毫不为过。
眉眼隐约还有幼时的身影,自己曾经以为此王长安是“那人”的贴身丫鬟约摸叫什么长鸢的,当自己细查后怀疑王长安极有可能就是许长安。
那个救了年幼的自己,自己却背弃她,任由她被带走,直至消失的那个人。
顾安勋抱着怀里的王长安,似哭、似笑。
他的阿瑛回来了,当初自己拿她的如斯佩和珠花试探时,王长安虽说不认识,但自己自觉他似乎认识的,那时一直以为她是伯安侯府的旧人,故而多了一份照顾。
直至此次登州之行,初至登州,自己听到了王长安的那些经历,不由得再次怀疑王长安的真实身份。
记得那日,自己嘱咐徐静看顾好王长安,自己连夜赶往平州查探,虽埋的深,自己好歹都查出来了,王长安所说之事皆有发生。
此次归至登州本想再次向王长安当面对峙一回,那知自己归至登州王长安却大胆的跑到了大梁二皇子梁雅昶身边卧底细作,如此不要命的他竟然还完成了任务,回来时一身伤便放弃了对峙。
反正时间还长,本想等此次登州之役结束后再询问,哪知……
第55章 识破
王长安醒来时已是深夜,洞内燃起了小柴堆,洞不大,但也足够取暖,尤其是这寒冷的冬夜。
洞内只有自己一人,身上只着里衣,外袍以及玄铁甲皆被褪至一旁,上面还因火温度的灼烤还冒着热气。
以及身上搭着一件涅色外袍,这是顾安勋的衣物,次洞并不见其影,不知是外出了亦或者已经离去。
脱臼伤肿的腿已经接好,还用了树板以及白色绷带固定,树板不知用什么劈磨十分得宜。
手脚受伤处皆被处理后固定,王长安觉得自己睡醒后感觉好了许多。
王长安百无聊奈的看着自己被固定住的手和腿,看着看着觉得白色绷带十分眼熟。
王长安挣扎的靠着墙壁坐起来,摸了摸胸前,顿时脸都黑了!
此绷带正是自己的束胸布,他岂不是发现了!考虑自己是谈判,还是杀了他?
他若知道军中呆了这么久的自己是女人,一般只有两条路,要么被充当军妓,要么被斩首示众!
可这两条路自己都不想走,唯有第三条路,杀了一切知情者!
顾安勋进来时,看到了王长安还未来得及收起来,充满杀意的眼神,就当做什么也没看到,走至对面坐下。
拿着被剥皮的大蛇,优雅摆于火焰之上,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一时静谧异常。
“你右脚脱臼严重,有些变形,故而结位只能固定。”顾安勋看着火焰。
“……”王长安绷紧着身体不言语。
“我知道你是女子。”顾安勋继续。
“……”王长安依旧紧绷着身子但细微的倾斜,似防备着,眼神低敛,看不清情绪。
“你为何从军?”顾安勋翻动着烤架,并没有看王长安。
“嘶~嗯…”王长安发出似痛苦的闷哼声,因手腿不能动而滑稽的蜷缩起来。
顾安勋立即放下烤架,快步踱步至王长安身边,扶住王长安的肩膀,关切的准备查看。
王长安迅速反应,立即将顾安勋反压倒地,忍着剧痛翻身攻击式跪在顾安勋胸膛上,右手握着带有尖角的两寸长的木头直抵其咽喉处。
王长安阴险狠道:“你想如何?若我杀了你,岂不是少了威胁。”
顾安勋似是丝毫不怕,也不慌,抬手抚摸王长安的眉眼轻笑出声。
王长安见他如此动作直接下手刺破了顾安勋的脖颈,破了皮,流出了些许血迹,伤口不深,不会要其性命。
“我的命你若要,我随时可以奉上。”顾安勋平躺着,看着抚摸过她比星空还夺目的眉眼的手。
王长安愣了愣,停止了下手,但压在他身上胁迫顾安勋的动作未变。
“你的身份我会保密,你要做的,我陪着你,我的命亦是你的,决不会有半刻迟疑。”顾安勋安静看着压在身上的王长安。
“你都知道什么?”王长安没有放松警惕,王长安并没信他的话。
“阿瑛,你活着比什么都重要!”顾安勋笑着。
王长安一震,他如何知晓自己闺名?难道他早认出了自己?